04 那个陈正洋

    齐罄一手牵着狗一手拉着女儿准备下车，于尧将车熄火，给金晓英递了一个眼神，金晓英小声问：“我们这下能下班啦？”

    看于尧给了她一个肯定的点头，金晓英松了口气。

    她这儿刚想拉开车门，忽然一阵香水味飘然而至，有人从后边拍了下她的肩膀——准确说来，是同时拍了下她和于尧的肩膀。

    “你俩不一起吃饭吗？”

    这车上总共就那么几个人，不用想，说话尾音能翘上天的，除了齐总那位花蝴蝶前夫也没别人了。

    于尧解开安全带，拉开车门，留下一句：“寿先生，我们下班了。”

    “下班了吃个饭不也行嘛？小尧尧，那么久没见我，不想我吗？跟着齐罄压力一定很大吧？你看你，脸上笑容都没有了。”寿宁义伸出小手指还想去戳于秘书的脸，齐罄站在车外传来一句：“寿宁义，我雇他们来是打工，不是打人的。你最好注意一下自己言行。”

    “呵，我这样的美男子，怎么会有人忍心对我动手！”

    于尧则微笑开口：“只要齐总保证我打完您不会有任何麻烦，我也许会。”

    寿宁义白眼一翻，自觉无聊：“没意思，一点玩笑都开不得。”

    说罢踩着他的小高跟下了车，不过他还是没忘车上另一位：“哦，这个小可怜，不是，我是说小可爱，你是齐罄新秘书吗？”

    “……我是实习助理。”金晓英原本开车门想下车的，可这会儿却被对方一句话弄得有些不知所措，她可没什么应付上司前夫的经验。

    尤其是这样一位前夫。

    寿宁义大概只花了三秒钟时间，彻底打量过一遍女孩一身穿着，而后开口：“你的身材不适合这种衬衫版型，墨绿色选的太土了，你才几岁？换个眼影吧，记得把眼尾压得更深点你可是在美妆公司。学学怎么用眼线笔开眼角不会太费力，修容太用力了，鞋子搭配的也很一般，让齐罄多给你发点工资去买条正儿八经的包臀裙吧，这条是淘宝货吧？六十？五十五？还包邮？”

    金晓英顿时涨红了脸：“我……我我……”

    寿宁义言毕，还拿出一张金粉色镂空雕花小名片塞入她的上衣口袋。

    “别紧张，小美女。我这是职业习惯。有空拿上这张名片去宁海路73号，那是我的工作室，我助理会给你挑一些合适的衣服的。”

    齐罄已经有些不耐烦了：“寿宁义，需要我提醒你她们的加班费是我支付的吗？”

    “亲爱的，我们虽然已经离婚了，可是我还拥有宝梅丽3％的股权呢！我怎么能让董事长身边有这么一个‘美丽漏洞’？”

    寿宁义说完，还冲金晓英眨眨眼：“记得去找我哦。”

    不忘多提醒一句于尧：“记得提醒她啊，小尧尧！”

    于尧还是千年不变那张脸：“我保证下一次她再出现时一定会更加光彩照人的，寿先生。”

    齐罄望着男人哼着小曲一路蹦跶而来，他来到女儿身旁，牵起她另一只手：“走吧，穗穗，我们吃晚饭去。”

    齐罄懒得多话，收回目光，专注在女儿身上：“我们回家后可以查一下独角仙的饲养方式。”

    “还有配种要点！”

    寿宁义眉头一皱：“穗穗，你想养一对？”

    “不，我只是想看看它们是怎么交配生产的，会不会和螳螂一样，雌性吃掉雄性！”

    男人扶了扶额头，望向前妻：“我们的女儿是从小这样，还是你刻意把她培养成这样的？”

    “她是我的孩子，天生就对大自然充满好奇。她要是讨厌，就不会自己主动去cao场上抓独角仙。”齐罄推开大门，有保姆过来牵过狗绳，三人一同踏入餐厅，热腾腾的菜肴一样样被送上餐桌。

    寿宁义照着原来的习惯在桌子左手边落座，他望着自己的女儿，十分感慨：“我还以为她会像我一样，喜欢粉色的纱裙还有闪闪发光的珠宝首饰呢。”

    穗穗在自己的儿童椅上做好后，闻言抬头：“我也喜欢珠宝首饰。”

    齐罄耸耸肩，朝寿宁义些微挑眉。

    “好的珠宝首饰升值空间很高，我觉得是不错的投资项目。”

    寿宁义听着她奶声奶气的评价，不免有些失落：“宝宝，爸爸希望你欣赏其中的美！而不仅仅……仅仅只是什么钱啊，投资之类的。”

    “我当然选的是好看的，不好看就没有价值，没有价值也就不可能升值，这一切都很合理呀。”

    齐罄十分满意女儿的回答，她微笑着摸了摸穗穗的头：“没错，你的眼光一向来都很好。”

    寿宁义发出一声轻哼：“只要我们宝贝也别长成优雅女暴君，怎么样都行。”

    “是吗？你明明当初对优雅女暴君喜欢的不得了。”齐罄不急不慢道，“甚至过分喜欢‘优雅’与‘暴君’这种元素，转而投入某些人的怀抱。”

    “老张可没有你这么不懂浪漫。”

    “我跟你说过我不会浪漫。”齐罄摊开手，“我以为比起浪漫，你更喜欢我的钱。”

    穗穗听到这倒是“咯咯”得笑出声：“所以mama你猜错了，爸爸不喜欢钱，他要是喜欢钱也不会跟着张叔叔走了。”

    “老张是个音乐家、诗人，他只是现在没钱，以后会有的。他可跟外面那些浮躁的年轻人不一样。”寿宁义哼了一声，“再说了，现代独立女性就应该自己为自己买单！”

    “爸爸，你不是独立女性。”

    “独立男性也是！”

    齐罄无奈笑了笑，没有再多说话。她和寿宁义自离婚以后就一直以朋友相处，虽然她还是很头疼这家伙花枝招展的打扮，过分张扬的性情。

    不过鉴于他们曾经也是家人，齐罄还是提醒他一句：“你看男人的眼光一向来有点微妙，我劝你还是保守点评价自己这段感情的未来。”

    穗穗也跟着小大人似的点点头：“毕竟你曾经跟mama结过婚，选对象这块你的眼光真的很奇怪。”

    也就只有齐家的女儿能这么跟齐罄说话。齐总只提醒她：“穗穗，吃饭的时候老说话会呛到。”

    寿宁义似乎自知理亏，没有接茬，撇撇嘴夹起一筷子炒三丝填到穗穗碗里。

    “总之我好歹还在好好谈恋爱呢。你妈呢？连节目都没有。”

    齐罄听他提到这儿，眉眼微动：“我觉得工作比较重要。”

    “那你应该选小尧尧啊。又能辅佐你工作，又能帮你解决各方面问题，还有默契。”

    “都那么多年你还吃于尧的醋？他和我就是普通上下级关系。”齐罄说着，不忘补上一句，“你想泡他不代表我也想。”

    “喂！这是可以在女儿面前说的吗？”

    穗穗倒适应良好：“没事的爸爸，于尧叔叔倒也没有你说的那么好，毕竟是你能看上的。”

    “嘿！什么意思呀！”

    齐罄抿了口手边的红酒，因这个话题，脑子里倒还真蹦出了一个人。

    昨晚上的小孩不知道怎么样了，今天发来那么多消息她倒也没什么心情回，不过看他那乖顺又委屈地模样，还是有些心痒。想了想她还是道：“也不是没节目。”

    寿宁义一听，双眼中冒出八卦的光芒。

    “不过还不知道会怎么样。是个小男孩，可能一时兴起吧，玩两天再看看，好玩的话就玩久一点咯。”

    寿宁义捧着脸：“小男孩？多小呀？好看吗？身材好不好？我有机会见到吗？”

    “纯直男。”齐罄提醒道，“你应该看见过他的。”

    “我还见过？什么时候！”

    齐罄被他吵得耳朵疼，不耐烦回答着他，似乎想快点结束这个话题：“就是这次在几大网络平台给我们做推广的小网红，陈正洋。”

    “哦哦，陈正洋……”寿宁义听罢之后，正想吃菜，而后忽然间像想起什么，猛地抬头，“是那个出身京圈爹妈都是着名表演艺术家——因为不满家中管教甚严，不肯乖乖走星途，硬要玩野路子当网红的陈正洋？”

    长长一串话换来的只有齐总三个字：“你好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