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章（下）彼岸重逢

    在崔爽扣下扳机之前，尹澄快速将皮带抽出并朝着崔爽拿枪的手抽打出去！

    “砰！”

    “啊！”

    枪响与惨叫同时响起，但是并不属于他俩中的任何一个，尹澄无暇他顾，他寻着声音跃上那艘已经发动的游船。

    谁知崔爽紧随其后也跳上了游船的甲板上，看样子他是铁了心要置尹澄于死地。

    配枪虽然被打掉，但是匕首还在，他迅速抽出，对着尹澄的后心就刺了过来。

    尹澄急忙闪身，锋利的刀尖还是在他胳膊上划出一道血痕，尹澄恼怒道：“阴魂不散！”看来不做个了断是不行了！

    崔爽和尹澄同样受过专业训练，面对快而狠的扎刺，空手夺刃基本不可能，既然夺不了刀，那就不能让他近身！

    尹澄抻直手中的皮带，一到崔爽要上前时，他就把皮带抽在崔爽的脸上，软而长的武器打在脸上立马现出鲜红的印记，几个来回崔爽已经恼羞成怒，他干脆忍下疼痛生生用手接下皮带然后用力一带，另一只手上的匕首就要去抹尹澄的脖子，尹澄早有防备，在崔爽匕首到达之前就松手并侧身，他顺势拉过他的右手，右脚跨上崔爽弯曲的右膝上，左腿绕过其右臂，身体下坠将崔爽带翻在地，他双手用力锁住其右臂，左小腿下压锁住其咽喉，崔爽痛苦地皱眉，几秒钟已经窒息休克。

    船舱里，双手绑缚的老钱被眼前的景象震惊得说不出话，刚才还肖想过的一双腿，如今被子弹生生穿过了一个血窟窿，骆曼烟痛不欲生，虽然知道不可能，但是求生的欲望还是迫使她拖着那条血淋淋的腿，挣扎着逃离船舱。

    浓烈的血腥味刺激着纪明的神经，他忍着干呕慢慢逼近骆曼烟：“我母亲从来没对纪光耀抱有过希望，可是你，为什么不肯放过她！”他抬起手枪对上她的另一条腿：“你知不知道她死得有多惨？你就是死上一千次一万次也解不了我的心中之恨！”

    “砰！”

    另一条腿上的枪伤让勉强爬到甲板的骆曼烟痛得立马昏厥，纪明上前对准她的胳膊道：“别以为两枪就能抵消你的罪过，还早呢！”

    “纪明！”

    纪明扣着扳机的手一顿，他抬起头，缓缓道：“你来了，阿澄。”

    这一声呼唤如此悲凉，尹澄看着他苍白的脸鼻子一酸：“纪明，我都知道了。”

    纪明紧绷着薄唇，偏过头：“冯彪在船舱里，我替你绑好了，人赃并获，骆曼烟，我是一定要亲手杀掉的！”

    尹澄柔声道：“我懂你的恨，可是她死多少次，明阿姨也不会再活过来！”

    纪明木然地垂下眼睫：“对不起……我就是这样污秽不堪。”

    尹澄哽咽道：“你要丢下我吗？”他慢慢走向纪明：“阿明，放下仇恨，无论怎样，我都会陪你走到最后！”

    是啊，他难道就这样丢下他的阿澄吗？

    纪明端着枪的手有了些许松动，他眼圈泛红，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现在，他有了一个舍不下的人。

    “突突突－”这时一架直升机远远飞来，旋在了游船上方。直升机舱门敞开，特警队员的步枪已经对准了纪明。

    郁青山对着扩音器喊话道：“纪明，先把枪放下。”

    直升机上，特警队员对郁青山道：“郁副队，如果他动起来我没有把握，现在击毙是最好的时机！”

    郁青山抠着扩音器道：“再等等，他会放下枪的！”

    甲板上，尹澄对纪明道：“是青山，相信他，一切都交给他处理吧！”

    纪明看着地上血迹斑斑的女人，咬着牙闭了闭眼，终于，把枪放下。

    只是，没有人注意到悠悠醒转过来的崔爽……

    尹澄还没来得及走过去拥抱纪明，只见他猛然又将手枪举起！

    “砰！”

    “砰！”

    “不－－”

    来自游船上方的子弹射穿纪明的胸膛，他摇晃着后退几步，身体向后仰去。

    与此同时，尹澄身后的崔爽被纪明打中胸部，匕首落地，他仍不死心，另一只手下意识地去抓尹澄，可是只勉强勾住了尹澄脖颈上的项链。

    尹澄根本不理会，他眼里只有那个摇摇欲坠的男人，他奋不顾身地奔向纪明并抓住他的手，随着他一起坠入了大海……

    透过澄澈的海水，一簇簇缥缈的血雾在他们之间上升，消散，像极了那天的夕阳，火红炽烈。

    纪明从尹澄惊慌失措的眼里看见了自己苍白的脸庞，他抬了抬嘴角，真好，这样的担心，只属于他一个人。

    他握住尹澄按在自己上胸口的手，越来越弱的心跳在说：我一直都在。

    薄唇轻轻印上尹澄的唇，在最后的缠绵后，纪明奋力将其推向海面，看着营救的警员纷纷下水，他含着笑沉入了幽深的大海……

    医院病房里，尹澄任凭护士为自己的伤口换药，平静的表情没有一丝波澜。

    郁青山担心地站在旁边盯着他，这样外表下不知藏了怎样的悲伤凄切。

    护士走后，尹澄淡淡地说道：“我和他说，要相信你。”

    从码头一直到医院，这是他第一次开口，郁青山坐到他面前道：“我没有下令开枪，不是，你也知道，在那种情况下，他无论是向谁开枪，特警都有责任击毙。”

    默了一会儿，尹澄道：“他的……”忍下哽咽，他继续道：“找到了吗？”

    “在尽力打捞，有了结果会第一时间通知你。”

    泪水滑落，尹澄别开脸道：“青山，我想静一静。”

    郁青山叹了口气：“好吧。”走到门口他转身道：“崔爽抢救过来了，你要是对他有什么怀疑，尽管来找我。”

    尹澄只是受了些轻伤，第二天早晨就可以出院。

    在等电梯时，旁边的专用电梯门打开，两名护士推着病床出来。

    “这个警察同志真够惊险的，刘医生说，子弹离心脏的距离只有几毫米！”

    “还是意志力够坚定，你看他手上那个花型项链，从上了救护车就一直攥在手里，掰都掰不开！”

    “没准是爱人送的呢！”

    两人推着病床边走边继续说道：

    “几号病房来着？”

    “我看一下……八零二，崔爽。”

    尹澄猛然转身，他朝着病床大跨步走过去。

    “您好，我是崔警官的同事，我能看一眼他吗？”

    其中一名护士道：“这，病人意识还没有完全恢复。”

    尹澄：“刚才你们说的那个项链，是我的。”他盯着病床上那人手中的项链呆愣片刻，然后伸出颤抖的手，轻轻抚在了那朵彼岸花上。

    护士解释道：“病人一直紧握，恐怕暂时拿不下来。”

    谁知话音刚落，崔爽的手恰好微微松动，项链滑到尹澄手中，同时他眉头微蹙，嘴唇翕动。

    尹澄赶忙贴近他的嘴唇，只听他喃喃道：“阿澄……彼岸花……真的和你很配。”

    尹澄眼睛蓦然睁大，他按住崔爽的肩膀，难以置信地问道：“你说什么？！”

    “尹澄！”

    电梯门刚打开，郁青山就看到尹澄“针对”崔爽的情景，他赶忙上前将其拉住。

    郁青山：“我知道你一直怀疑他的过往，在船上他对你也有故意伤害的嫌疑，但你这样解决不了问题，我说了，一切交给我来处理！”

    心中的惊讶与兴奋撞得尹澄有点晕，他努力埋下雀跃，稳了稳情绪。

    “不，崔爽没有问题，他当时要攻击的目标，是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