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萝相助
百叶国的事情已过,笼罩整个皇宫的气氛是萧条无力的。 罗玉乘机提议道:“皇上,过些日子就是皇后娘娘的生辰了,何不乘着各位王爷都在的时候热热闹闹的办它一回呢?好高兴高兴。” 宇文麟点头,允了这件事情。 这消息传得也是快,马上各位王妃就想着如何在此次寿宴之前好好表现一番。 秋雨棠可愁坏了,她的琴艺尚可,却也只是皮毛,难登大雅之堂,铁定会成为笑柄。 其实这事,秋雨棠完全可以置之不理的,偏偏自己那个天才的老爹,虽然他没指名道姓,不过秋雨棠想想也知道是哪个人去告了状。 秋雨棠问道:“阿爹不应该在家里守着雨笙吗?” 秋正不解,问:“守她干嘛啊?” “难道德善没有去烦雨笙吗?” 秋正挠了挠头,怪不好意思的,说实在话,他确实挺喜欢德善那个傻小子的,什么心事都藏不住,够真。 秋正也不为德善辩解什么,继续训道:“你已经为人妻了,凡事都应有个分寸,切莫仗着王爷的喜爱而任性妄为。” 秋雨棠不语,秋正便继续说着:“现今你都已是陵王殿下的女人了,怎么还跟温浪那个混小子纠缠不清?” 秋正越说越愤慨,简直就好像感同身受一般,他继续说道:“你说说你,怎么变成现在这个样子,阿爹可不记得有教过你这些,你这般叫我如何能对得起你死去的娘亲?当是可怜可怜阿爹吧,阿爹百年之后还要留着这张老脸去见你娘咧!” 横竖都是秋雨棠的错,秋雨棠瞬间就不辩驳一句,叫秋正骂得高兴,原本以为这样就可以清闲了,没想到,秋正更气了,胡子吹得老高,眼睛瞪圆,问道:“雨棠,你现在不语是不是想当没了我这个阿爹啊?” 秋雨棠叹气,不曾想过秋正会如此,想必是多想了什么。 秋雨棠开口:“行了,女儿知道了,不会再惹事了。” 秋正两眼放光,一把将秋雨棠举过头顶,大笑道:“这才是阿爹的好棠儿嘛!” 话是应得轻巧,现在要如何好好过,秋雨棠也是犯了难,经历昨天那次交谈之后,两人现在连对视都会刻意避开,现在,更是说不上一句话。 赶上徐皇后生辰了,秋雨棠想着如果讨好徐皇后,说不定宇文南会高兴一些。 怪自怪自己没两把刷子,不似那些个大家闺秀,能歌善舞的。 想来想去,秋雨棠想到了一个人,或许她可以帮到自己,不至于在众人面前出糗。 秋雨棠再次来到安王府,却没有第一时间就去看宇文南,而是求南慕言相助。 南慕言一听,欣然道:“若是陵王妃不嫌弃,我自然是愿意的。” “多谢”,秋雨棠道了声谢,随后提议道:“你不必如此见外,若是你不嫌我出身卑微,只管唤我雨棠就好。” “不会,自然不会。” 南慕言激动,一下子捉住了秋雨棠,这算是她结识的第一个朋友了。 后庭中央,南慕言将自己的所学倾囊相授,二人舞姿曼妙,极具默契,像两只蝴蝶一般,翩翩起舞。 秋雨棠也不曾想过,南慕言竟如此厉害,自己只是跟着她而已,她却能将自己不娴熟的舞艺掩盖了过去,仿佛自己很是擅长一般。 “哈——好无聊啊~” 青萝懒散的声音响起,秋雨棠与南慕言止住了脚步。 秋雨棠看向青萝的眼神不太友好,青萝知道,故意挑衅道:“是道长邀我来的,只是没想到啊”,青萝故意卖起了关子,噗呲一声笑了,继续说道:“你们竟然在这里跳这种无聊的舞,当真无趣。” 秋雨棠的心情瞬间不好,回呛道:“你懂什么?” “我确实懂得不多,但也知道有趣二字,你放心吧,本姑娘今个心情好,要是你肯好言好语,我倒也可以给你们两个愚人出个妙计。” “不干你的事。” 秋雨棠想多不想,立马拒绝道。 青萝也不做强求的买卖,点头说道:“那好吧,就当我没提过。” 南慕言不清楚青萝的底细,虚心道:“不知姑娘是何方高人?为何直言我们的舞不好,难不成我们跳的不对吗?” 难得有一个好学又懂礼貌的人,青萝媚笑道:“我可不是什么正经人家的姑娘,安王妃娘娘不必对我如此客气,其实吧,你们的舞也不算难看,只是,太常见了,估计看得人都厌烦了。” 南慕言斟酌一番,点头称是:“姑娘说得是,不知姑娘有何指教?” 青萝故意看向秋雨棠,道:“只是怕有些人认为我是居心叵测,那我就真的吃力不讨好了。” 南慕言打着圆场,极力想缓和三人之间的谈话气氛,笑道:“姑娘既是真心来助人的,我们又岂会有不欢迎之理?” 对于南慕言的通情达理,青萝很是满意,点头赞许道:“你倒是个明白人,讲的话一点也不含糊。” 南慕言趁热打铁,再次求了一遍青萝:“有劳姑娘费心了。” 青萝不在意的“嗯”了一声,明显没有多放在心上。 秋雨棠因为青萝而不高兴,却又不想叫人看出来,所以故意闷着不说话,只是站在一旁,选择了冷眼旁观。 青萝扯笑,又开始自言自语道:“真是不干脆。” 秋雨棠不理,当做没听见,南慕言不禁问道:“方才姑娘是说了什么吗?” “没有。” 被人听到之时,青萝也会矢口否认。 秋雨棠确实看不惯青萝,大概是因为宇文南的缘故,想想自己头一次尝到如此大的醋意,秋雨棠心里堵得难受。 南慕言似乎察觉到了秋雨棠的冷漠,劝说道:“雨棠,虽然不知道你们之间是有什么过节,但是这位姑娘说对了一件事情,我们的舞确实不够惊艳,确实不能让人眼前一亮。” 秋雨棠应道:“无碍,只是助兴,不必如此大费周章。” 南慕言不解道:“你不是要为了陵王殿下才跟我学舞祝寿的吗?既然能做得更好,为什么你又突然不做了?” 秋雨棠语噎,想了半天,确实没有合适的理由,头极不情愿的点了点:“但愿这舞足够惊艳。” 青萝得意的模样,秋雨棠看到就心烦,就好像自己已经输给她了一般,她憋着心中怒火,跟着青萝学舞…… 这次寿宴办得隆重,高义提足了精神,事无巨细,都要经过他过审。 知道秋雨棠准备的节目之后,高义心中感慨:确实费了一番心思。 但面无波澜,事事处理公道,不掺杂自己的私心。 他能如此,秋雨棠该知足才是。 秋雨棠愁眉不展,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南慕言瞧在心里,小心的问了一句:“三嫂为何如此心烦?” “没什么”,秋雨棠搪塞了过去,显然不想将心事告知南慕言。 南慕言自知失礼,不再过问。 徐皇后身体羸弱,不爱过于费神之事,虽说道贺之人皆是费尽心思讨好自己,可他们准备的礼物大同小异,实在让徐皇后难以提起兴趣,皆是敷衍一句:“有劳。” 往年,静山公主是令人最担心的一个,如今却安分了不少,更加懂事乖巧,安安静静的坐在位置上,也不聒噪了。 徐皇后自知心中亏欠静山公主,便让静山公主坐与自己身旁。 就连宇文麟也会讨好似的问一句:“静山,近日是越发懂事了,不愧是朕的好女儿。” 静山公主乖巧的回道:“女儿答应慧娘娘了,会懂事的,那样,慧娘娘就会回来的。” 宇文麟语噎,慧娘娘现在估计已经在送行的马车服毒身亡了,可是这个真相,他却怎么也对静山公主开不了口。 他与徐皇后面面相觑,对静山公主的愧疚似乎加重了不少。 看着其他皇子,大臣陆陆续续送了礼,德善急了,小声在宇文南耳边提醒道:“爷,您可有备下贺礼?” 这个问题,宇文南真不知如何回答,倒凡向身旁的宇文东问了一句:“你可知她们私下准备了什么贺礼?” 简直就是问错了人,宇文东抹了一把嘴,毫不在乎的应道:“不知道,谁知道那个碍事的女人连同那个麻烦的女人会准备些什么?” “我说四弟”,宇文南不高兴的说道,“怎么说雨棠也是你的嫂嫂,你怎么能如此称呼她?” 宇文东冷笑一声,极为轻蔑:“当我嫂子,她还不够格!” “不管她够不够格,都是我选的,你该有的规矩不可少。” “哼”,宇文东不自觉的透露自己的心声,知道宇文南是真的过于在乎秋雨棠了,所以,转移话题,说道:“我说三哥,就算我们不备什么大礼,母后也不会怪罪的,再说了,母后什么好东西没见过?” “不错,此话确实在理,但若我们连心意都没让母后瞧见,她怕会伤心死的。” “唉”,宇文东再一次觉得麻烦了,气也叹重了不少,应道:“果真都是麻烦事,还不如不要如此cao办!” 宇文东说话没个遮拦,好在他只是莽夫一枚,构不成威胁,这才没被有心之人大做文章。 千篇一律的歌舞助兴,没过多久,徐皇后就有些乏了,于是,高义提前安排秋雨棠出场。 秋雨棠忽地瞪大了眼睛,随即起身,喜怒不言于表。 见秋雨棠与南慕言出场,乐曲一响,徐皇后便好奇道:“她们这又是唱了哪出?” 就连静山公主也被吊起了兴趣,认真看着台上的秋雨棠和南慕言。 高义俯首答道:“这是两位王妃精心为皇后娘娘准备的夺酒舞。” “哦?”徐皇后没听过,兴趣自然别提了起来,说道:“那便看看吧。” 难得徐皇后有如此雅兴,宇文麟吩咐了罗玉一声:“难得两个孩子有此孝心,赏。” “是”,罗玉应下。 南慕言自幼练舞,功力自然在秋雨棠之上,但她却能收敛自身光芒,使得原本舞技还不娴熟的秋雨棠看上去宛如天仙下凡一般。 秋雨棠与南慕言舞着水袖,投掷,交缠,相互争斗。 两人的舞确实简单有趣,道具也不过是身前桌上摆放的那一杯酒而已。 酒杯被南慕言用水袖缠绕飞起,秋雨棠争夺,叫南慕言难如愿,神奇的是即便两人动静如此之大,杯中的酒也未撒出半分,叫人看着的时候,不由悬着一颗心。 大家的注意力一下子被吸引了过去。 秋雨棠机械的甩着手中的长袖:这舞马上就要跳完了。 最终,南慕言抢回了酒杯,仰头要将酒喝尽肚中之时,秋雨棠当下抛出袖子,一把打落了南慕言手中的酒杯。 南慕言惊愕:这跟之前的排练不一样。 秋雨棠没有任何的犹豫,冲着徐皇后的方向出手,缠绕住了桌上的酒杯,一把扯了过来,仰头自己喝了这杯酒。 南慕言虽然不知道为何秋雨棠要如此作为,却立即拉着秋雨棠跪下贺寿:“恭祝母后寿辰,祝母后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方才的那一幕叫所有人都心魂未定,但没想到是秋雨棠刻意安排的,故而宇文麟大悦,赞赏道:“好,好,好,果然是有心了!罗玉,赏!” 难得见宇文麟如此愉悦,罗玉自然应道:“是,皇上。” 南慕言立即跪谢:“谢父皇赏赐。” 语音刚落,身旁的秋雨棠突然一口鲜血喷出,当即昏倒在了台上。 宇文南眼明手快,跳上舞台,立即抱起昏迷不醒的秋雨棠赶往太医署。 秋雨棠嘴唇发黑,明显就是中毒所致。 好好的一场贺寿宴竟然出此纰漏,难怪宇文麟会龙颜大怒:“高义,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高义慌忙跪下请罪:“奴才有罪,不知为何会发生此等此事!” 傅太师出声冷笑道:“高公公一向精明怎会犯如此过错,臣之前听闻这陵王妃与高公公有些私人恩怨,没想到她今日就出了这事。” 高义蹙眉,这明显就是栽赃陷害,无奈他有口难辩。 高恒虽然残废,但依旧是宇文麟的得力助手,现今负责教导手下如何成为一名优秀的暗探,却不为人知,今日大家都因为他是仗着高义的权势进宫贺寿,殊不知他是宇文麟刺探他国军情的有利棋子。 高恒腿脚不便,跪下之时有些锒铛,求饶道:“皇上,此事确有蹊跷,义父绝不会干如此不利己的事情。” 傅太师脑子一转溜,换了一个说法:“皇上,这酒原本是皇后娘娘的,显然这个歹人是要皇后娘娘的性命,只不过这毒酒却被陵王妃给喝了,不论高公公是否是加害之人,难免有疏忽之罪。” 这明显就是想要将高义往死里逼,此时的高义百口莫辩。 此事闹得如此之大,宇文麟大喝一声:“来人,将高义打入天牢。” 这一些发生得太过突然,唯独傅瑶嘴角泛起了一丝笑容,心中窃喜:我的好爹爹,您真是帮了我大忙,所以,您就不要怨女儿会要了您的命。 暗处的火焰跳跃,秋雨棠如约还了傅瑶的人情。 此次张太医回来,温浪决意好好跟自己的父亲学习医术。 温浪有些心绪不定,张太医骂了一声:“不想学大可不必勉强自己。” 要是换做平常的温浪,绝不会乖乖受教,现今却耐着性子继续施针,确实难得。 张太医思绪良久,没说什么,只是一笑。 温浪憋不住,解释道:“臭老头,不是你想得那样。” “我想什么了?” “反正不是你想得那样。” “果然是为了姑娘。” 温浪不出声。 张太医不嫌事大,叫唤了一声:“当真是个姑娘啊!” 凑到跟前又问:“哪家的?” 真的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温浪依旧不肯说。 张太医也猜个大半,挑眉问道:“被甩了?” 又补了一刀:“这正经人家的姑娘哪能瞧得上你?” 这伤口的撒盐的事,温浪早就习惯了,只是这节骨眼上更觉难受罢了。 “张太医!” 宇文南在门外大喝一声,这声音,温浪认得,立即沉下脸来,这青天白日,果然是不能说到自己的冤家。 等看见宇文南怀里抱着的秋雨棠时,温浪立马露出紧张的神情。 见到温浪,宇文南心里也是不痛快的,可是人命关天,现在由不得他多想。 温浪还想从宇文南手中接过秋雨棠,宇文南不允。 张太医虽然不知道前因后果,但也猜个大概,打个圆场:“王爷,这救人的事是我们的本分,王爷大可放心,若是耽误了时辰,怕是对陵王妃不利。” 终于有个本,温浪挑衅看着宇文南,道:“难不成你能吗?” 宇文南心有不甘,却不得不松开手。 温浪接过秋雨棠得意的神情,一览无遗。 秋雨棠陷入了昏迷,好在送来及时,赶巧张太医也回来,不然,以温浪的本事,指不定会出什么大事。 替秋雨棠施针排毒之后,张太医看了看有些反常的温浪,提醒道:“无论怎样都好,你要清楚自己的身份。” 温浪不语。 张太医拔下最后一根银针,正色道:“当你露出一脸爱慕的表情时,你要认清,躺在这里的这个人是陵王妃,陵王的女人,与你毫无瓜葛。” “我知道”,温浪不甘心承认道,继而说道:“放心吧,臭老头,我不会做什么的。” 哼。 张太医轻哼一声,对于温浪的话暂不说信与不信。 见秋雨棠气息平稳了下来,温浪松了一口气,好在臭老头回来了,不然秋雨棠凶多吉少。 张太医面色突然凝重,温浪不像从前那般小孩子性情,可是为什么他却如此不安,大概这种不安源自秋雨棠。 宫里不乏勾心斗角之事,张太医虽无心插手这些烦心事,但温浪毕竟是自己的独子,难免记挂于心,劝说道:“怎样都好,离这个女人远点。” 温浪苦笑:“臭老头,告诉你吧,她可不稀罕我。” “那就好”,张太医面色严肃,不像是开玩笑。 他方才在秋雨棠的衣袖内侧找到一些粉末,而这粉末就是秋雨棠中毒的原因,不难猜出,秋雨棠定是一早将毒药藏于袖口之中,至于她为何要对自己下毒手,张太医还想不出来,只是察觉到事情远没有自己想得那么简单,这背后肯定有一个巨大的阴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