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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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能否先告诉我你上次的话是什么意思,他哪里过的不好,我今天看到了,他的养父母包括他哥哥都对他很好。” 苏绪觉得徐竞泽有事瞒着自己。 “你看到了?你看到了什么。” 你如何看到,那些隐藏在黑暗角落里污秽东西,你要怎么看到? “我看了他从小到大的照片和录像,他们对他不像是假。” 哼! 徐竞泽冷哼一声。 “林正阳不会把那些东西摆出来让你看的,他知道,那是世间容不下的。” “你说清楚点好不好,别给我绕弯子了。” 苏绪不知道有什么好隐瞒的,即使是对他不好,你要告诉我,我才能想办法解决。 “你知不知道,林正阳他一直禁锢南冬,趁他年幼无知的时候引诱他,你没发现南冬这个年纪没在学校一直在家里吗!” 徐竞泽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几句话的,南冬的遭遇他不想再说第二次,只会让自己心中的挫败感不断增强。 “你说什么?你说什么?” 苏绪怒声吼道。 “你没听错,现在,你还要把他留在哪里吗?” 苏绪以最快的速度打电话给孟星朗。 “你帮我联系林正阳,告诉他,我要见他,提醒他,我是南冬的亲哥哥。” 电话那头的人还摸清楚情况,信息量太大。 “你说你是南冬的亲哥哥?你不是胡说吧?” “孟星朗,我没骗你,你帮我联系他,我一定要见他,南冬的事,我知道了。” 电话那头开始沉默不语,苏绪也无心再去追问什么,直接了当的见面吧,比什么都强。 “你先去看看南冬,他在等你,这里的事处理好了,我会再联系你的。”交代完后,苏绪就直奔公司。 徐竞泽来到宅子时,南冬已经在那里等待,如同之前在大厅里等他来上课一样,只不过现在换了位置。 “徐老师,你怎么现在才来?” 南冬想说,自己等了好久,画都画完了还没来。 “对不起,南冬,哥哥去处理一点事情,让你久等了,今天你有没有好好吃饭?” “嗯,吃了。” 隔着那扇门,两人像往常一样聊着天。 “南冬,如果让你现在换个地方生活,你愿不愿意?” 苏绪现在知道了那件事,一定会带他离开的。 “换个地方?我们要去哪里吗?” “去学校好不好?我们去学校,哪里可以交到很多朋友。” 送他去学校,很多事情他很快就会明白,包括林正阳做的那些事。 “我一个人吗?” 南冬还是害怕,虽然不想被哥哥关着,可要是一个人去学校,好像不是那么简单。 “我会陪着你,我会亲自陪你去,每天。” 一旦外界环境被屏蔽,很多东西都会受影响。 “南冬,相信我,我会对你好的,一定不会让你受伤。” “可是~哥哥不让出门了。” 孩子的心在动摇,现在需要人来拉他一把。 “没事,很快他就会答应了。” 徐竞泽知道,这次林正阳无法拒绝。 “苏绪,你冷静一点好吗?你这样,我怎么敢让你去见他。” 孟星朗看着满眼都是怒气的苏绪劝说着,这样去见林正阳一定会出事的。 “你让我怎么冷静,他做出那样的事,我要怎么冷静。” 苏绪 有些崩溃,就在之前,自己对林正阳还抱有感激,想要谢谢他陪着南冬长大,可现在告诉他那个所谓的哥哥一直把南冬变相的囚禁在身边,这要如何冷静? “苏绪,你听我说,南冬他不知道自己的身世,你不能这样直接讲给他听,我怕他不能接受,他很爱他的爸爸mama。” 对于林正阳所做的事情,解释也没什么意义,他确实那样做了,可现在还是放任两个人直接见面,恐怕不打起来都难。 只能从南冬的方向来劝说他。 “不行,我一定要带南冬离开,不能让他再呆在那里,你会帮我的吧?孟星朗,你会帮我的,对吗?”苏绪看着孟星朗祈求道。 孟星朗十分了解林正阳,他一定不会答应的,一边是自己的爱人,一边是多年的好友,既不想爱人伤心,也不想背叛朋友。 孟星朗左右为难,林正阳对南冬的感情,自己再清楚不过,可苏绪是南冬的亲哥哥,要他如何接受那样的事情。 “你让我和林正阳谈好吗?你不要去见他,可以吗?” 由自己去讲这个事情,总比让他气冲冲的去问罪要好。 “一定要让我带南冬走,我不能让他再这样下去了,你知道吗?我们找了他多久!这么多年了。” 孟星朗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办到,不能给出承诺。 “如果他不愿意,那我就会让南冬自己来选择,到时候恐怕南冬这一生都不会想要看见他了,你最好给他讲清楚性质,我是南冬的亲哥哥。” 苏绪提醒道,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南冬都必须离开他,毋庸置疑。 孟星朗也明白,这件事不适合敞开了谈,对林正阳,对南冬,都不好。 “正阳,你还记得南冬是在哪个福利院被收养的吗?” “你问这个干嘛!” 林正阳感到奇怪,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事情。 “就是想知道他是在哪里走丢的,如果他的家人现在来找他,你会怎么办?” 孟星朗关注着林正阳的表情,想要知道他的反应。 “不用担心,不会有人找到的。” 林正阳神色自若,仿佛早就料到一般。 果然,他一定动了手脚,不然凭着苏绪的能力,怎么会现在才找到这里来。 “我是说假如,南冬的家人真的找到这里,你会怎么办?” 良久的沉默,林正阳也在想,如果南冬的家人真的来了,那自己该怎么办,岂不是这世上就只剩下自己孤零零的一个人。 “可能~可能会告诉他真相吧。” 终究还是不忍心让南冬像自己一样,在这世间,成为孤独的存在。 如果亲生父母真的来了,自己也会尊重他的决定。现在的南冬已经不再是那个只想依赖着自己的孩子了。 “你说真的?他们想带走他你也答应。” 孟星朗其实有些意外,依照林正阳的性子,怎么会那么轻易就答应。 南冬现在已经不再把自己当作唯一的依靠,虽然不想承认,但一切都在这样现示着,继续这样下去,真的有必要吗?好像没有。 “如果真的是他家人,可以,我不会阻拦。” 林正阳说出这句话后,心里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下了,折磨了自己这么多年的一件事好像一瞬间消失殆尽。 “为什么?正阳,发生了什么事?” 孟星朗意识到不对劲,以往的他不是这样子的。 “南冬他,或许喜欢上了徐竞泽,而我现在每天都不甘心,想放开他,又不能忍受他去别人那里,但如果是他的家人,我可以。” 原来如此! 对此孟星朗才敢把实话告诉他。 “其实南冬的哥哥找到我了,他的亲哥哥,你要见见他吗?” “所以,你是早就知道这件事了吗?只等着我上钩。” 当孟星朗突然询问时就察觉不对劲,但也没想到他直接推出一个亲哥哥。 看到林正阳平淡的说着这些话,孟星朗心里有些歉疚。 “对不起,正阳,但他哥哥想带南冬回去,他们找了他很久。” “请你转告他,再给我几天时间可以吗?” 林正阳在想,如果南冬知道了一切事情的真相,会不会头也不回的离开自己。 原来光是想想就已经很难受了! “那你要怎么给南冬讲?他能接受吗?” 孟星朗还是有些担心的,毕竟也是他看着长大的孩子。 “不知道,等我见到他再想吧,你先出去吧,我还有事要做。” 支开孟星朗后,连林正阳自己都不敢相信,自己就那样平静的接受了。 可那又能怎么办呢?那种抓心挠肺的无力感,这几日都萦绕着自己,在这样下去自己一定会被逼疯的。 回到家后,看到南冬还是在房间里描着画,自那次过后,他再也没迎接过自己,再也没有主动来拥抱自己。 甚至现在的他,都不愿意说一句问候的话,之前那样听话的孩子现在已经完全远离自己。 硬着头皮呼喊一次。 “南冬!” 孩子扭过头看他,冷漠的眼神让人伤心。 “南南,你抱抱我好吗?” 林正阳从没想过有这么一天,自己连拥抱都需要乞求。 孩子不为所动,他或许还在埋怨。 “那让我抱抱你好吗?” 没有再等他的回答,林正阳将他搂在怀里,把头深深的埋在男孩的颈部。 许久,没有再说一句话,一个字。 南冬感觉脖子上有温热的东西流过,他还是伸出手抚上男人的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明白哥哥现在很伤心。 “哥哥,没事了,不要难过。” 他在安慰他。 南冬的安慰让林正阳心里这几日的压抑情绪土崩瓦解,拥抱变得更紧,不愿让南冬看到自己流泪的样子,只好紧紧抱住他,俯在他肩上,静静的哭完这一场。 接下来的几日,林正阳都不敢再拥抱南冬,原来自己始终是个自私的人,抱住他的那一刻,或许就不愿意放手了。 像往常一样,陪他吃饭,为他摘花,更多的时候则是静静的看着他,想要把接下来见不到他的日子都补齐。 甚至会在书房看到他在门口等候徐竞泽,他们即使隔着铁门也能聊很久,不知道他们在聊些什么,也不想知道。 这个时候,虽然知道自己很残忍,但要大大方方放手,那样岂不是对自己太残忍了。 终于要告诉他真相了,但自己还是担心,他那样爱着爸爸mama,或许应该换一种方式。 “南冬,哥哥想告诉你一件事。” “哥哥,什么事情?” 他乖乖的问。 “其实你还有一个哥哥,他想让你去他那里住几天,你愿意吗?” 终究是不忍心! “哪个哥哥,为什么我从来都没见过?” “是苏绪哥哥,你见过他的,他想让你去他那里住几天,他还会带你去学校,你愿意吗?” 其实在得知南冬的亲哥哥就是苏绪的时候,林正阳是生气的,自己好像完全被欺骗了,但是一想,这样自己至少还能再见到他,心中宽慰不少。 “那我还能回来吗?” “能!当然能!你什么时候想回来都可以,哥哥会去接你的,只要你想回来。” 原来自己是这样的期待他能留下,还好,他也没有想要抛弃这里。 “那过几天就让苏绪哥哥来接你好不好?” “嗯嗯。” 南冬只知道,原来徐老师说的是真的,哥哥真的会答应送自己去学校了。 南冬被带走的那天,林正阳没有送别,他只敢在前一晚道别,他不想面对那样的场景。 徐竞泽只能在车里等着,他知道林正阳不愿意放手的原因,不想再刺激他,那样并没有好处。 “徐老师!” 惊喜的孩子扑向了后座上的人。 “你真的来接我了。” “对啊,我说过会来接你的,这不是来了吗!” “那我们要去哪里?哥哥说会去学校的。” 南冬好奇的问,现在他开始好奇外面的生活,向往有阳光的公园。 徐竞泽和苏绪都知道,林正阳并未对南冬说实话,他也想为自己留下一个机会。 “我们先去苏绪哥哥家好不好,他也是你的哥哥呀,你要记得向他问好。” 徐竞泽提醒到,苏绪从头到尾都没有打断他们的对话,他知道南冬很信任徐竞泽,对于自己,或许还是一个陌生人。 “苏绪哥哥好。” 听话的向前面的人行礼问好,随即又倚上一旁的人。 “徐竞泽,你愿不愿意来我家住一段时间,我怕南冬还不适应,有你陪着他我会很放心。” 苏绪发出邀请。 南冬也在期待着,真的让他和那个陌生的哥哥住在一起,或许会很不习惯。 “苏绪,你选的学校和我的大学距离比较近,如果你不介意的话,能不能让他先住到我那里,我可以每天送他去学校,你看可以吗?” 权衡之后,徐竞泽觉得有自己陪着是最好不过,一时间要南冬去接触陌生的家人,对他来说会不会太快了。 “南冬你愿意去徐老师家吗?” 苏绪还是最先征询孩子的意见。 “嗯,我愿意。” 满心欢喜并带着期待的回答。 带着南冬回到家里,他还是会很好奇的张望。 “原来这就是徐老师住的地方。” 牵着男孩的手,徐竞泽领着他走过每一个房间,为他介绍着,来到琴房。 “以后你可以在这里练琴,你可以看到花园,我会在院子里种上许多的花,让你一眼就能看到它们。” 琴房、书房、卧室、厨房,这个房子的每一个角落都细细的为他讲解着。 “哥哥的爸爸mama在国外,等他们回来的时候我带你见他们好吗?” “嗯!好。” 似乎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第一天送他去学校时,他还是很紧张。 徐竞泽将手机放在他手里,告诉他。 “南冬,不要怕,你现在和他们一样都是高中生,你们以后还会一起学习,一起考试,还会像哥哥一样去考心仪的大学,你完全不用担心,他们不会伤害你,手机你拿好,哥哥有定位,你要是有事情可以马上打给我,我会立刻赶来的,不要害怕好吗?” 男孩胆怯的点点头。 来到办公室,徐竞泽还是拜托老师多照顾他一下,刚刚开始他应该会有很多不适应。 一路送他到教室,看着他怯生生的自我介绍,在同学们注视的目光下回到座位,徐竞泽感觉心里好受多了。 同学们都很关注这个新来的可爱男生,主动找他聊天。 一开始会害怕,可毕竟是同龄人,都是一群可爱的小孩,南冬也能笑着回答他们。 正常的生活仿佛已经步上正轨,只需让他以现在的情况好好生活。 南冬开始会和徐竞泽讲一些很冷的笑话,那都是他的新朋友们交给他的。他也开始会为作业烦恼,一脸烦躁的样子很是搞笑,徐竞泽每次都会笑他。 生活就这样继续着,不紧不慢。 直到有一天,苏绪打来电话。 “徐竞泽,快!赶紧看一下你的手机定位,看看南冬去了哪里!老师给我打电话说他逃课了。他一定是遇到什么事了,不然他不会这样的。” 苏绪在电话里焦急的提醒着。 徐竞泽打开手机查看。 还在学校里,还好! 徐竞泽急忙赶到学校,巡着定位到方向查看,搜索着那个身影。 在cao场,水房那里。 徐竞泽赶到水房时,还是没能看到那个熟悉的人。 水房的隔间里,那里只有一个用来存放水管的储物柜。 徐竞泽看着手机,他知道,南冬就在这里。 打开柜子,小小的人蜷缩在一起。 抬头,是满眼的泪水与不安。 徐竞泽直接钻进柜子,关上门,在黑暗中抱住颤抖的人。 “南冬,不要怕,我来了,我来了,不要怕。” 不知道他究竟发生了什么,但他现在只需要自己的保护与安慰。 狭小的空间里,两人紧紧的抵在一起。 “恶心!真恶心!他让我感到恶心!” 南冬不断的说着,声音沙哑又低沉。 徐竞泽有种不好的预感,他可能知道了。 “他不是我哥哥对吗?” 他知道了! 没有回答,只能紧紧抱住他。 “他不是我哥哥对不对?” 怀里的人已经哭出了声,还在不断质问。 “不是,他不是!苏绪才是,他才是你哥哥。” 只是为了让他能好受一点,如果他没有发现,自己并不想如此直接。 怀里的人哭的更大声,歇斯底里的哭着。 “恶心!恶心!为什么这么恶心!” 直到今天才明白之前的那些事意味着什么,心里的崩溃不是哭就能解决的。 “过去了,都过去了,南冬,不要想,不要去想。” 死死搂着他,在黑暗中抚着抽泣的肩膀。 不知过了多久,怀里的人已经脱力,只能倚靠在徐竞泽身上。 胸口紧贴着,两颗心几乎都能感应对方的跳动,信任也在此时再次生根发芽。 徐竞泽抱着他回去的时候他也一言不发,蜷缩在徐竞泽的臂弯里,把脑袋埋的深深的。 只能拜托苏绪先给学校请假,最近几天他应该不会想去学校了。 为了照顾南冬,徐竞泽只能整夜不断的去他房里查看,生怕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 好在他除了安静并没有什么危险的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