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星野泷坐在吧台，喝着俞尚调好的酒，恍惚着有点出神。但是已经是最近的常态了。 俞尚敲敲桌子，星野泷回神看着俞尚，给了他一个灵魂问号。 “你最近状态欠佳。”俞尚说着，用手拖着下巴，另一只手玩弄着盘子里的红樱桃。 “可能是没睡好吧。”星野泷低头喝了口酒。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季萧好像有一段时间没来这里了。然后，你就恍惚到现在。” 星野泷没有说话，但也相当于默认。俞尚正打算开口说点其他的事，熊丽背着包，嘴里吃着口香糖就进来了。 “嗨，星野泷。” “嗯，来的早啊。” 俞尚目送着熊丽去了后面，然后盯着星野泷。 “什么情况？你们关系已经这么熟了？” “并不是，你想多了。”星野泷看着俞尚，有一种你是不是不了解我？所以你是白痴的感觉。 昏暗的光线下，有些舞女已经开始了自己的表演，外面的客人也纷纷接踵而至，只是有些客人却带上了雨伞，在进门时会收好雨伞，有些客人则有些慌乱，冲到门口抖去自己身上的雨水。 “难得，下雨了。”俞尚看着门口的客人。“你带伞了吗？” “没，也许我下班的时候雨可能就停了。”星野泷看着门口。 外面的路灯被雨水冲刷着，灯光忽隐忽现的。星野泷犹豫了片刻，起身出去了。俞尚没有拦着，也没有追问什么，他知道，星野泷喜欢雨天，就好像是因为第一次相遇时的那场大雨一样，星野泷就像被困在某个场景的记忆。 酒馆里依然是以往的样子，这场大雨似乎也带不来太大的变化，这样子的安宁也好，与世隔绝也好，都开始让人们享受。 星野泷坐在门口的椅子上，看着大雨落下。哗啦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烦，地上很快汇集了雨水，变成小股的水流，流向更低的未知地带。 冷冷的雨夹杂着雨风，吹在身上时，也打湿了他的裤腿，星野泷抬头看着雨落下的天空，有些恍惚，为什么喜欢下雨？是觉得雨水可以冲刷掉一切肮脏吗？那雪呢？去掩埋什么？ 恍惚间，头顶的雨停了，一把透明的伞遮住了灰蒙蒙的记忆。 “你这么淋雨，回头生病了，可要难受一段时间了。”雨伞的主人正是熊丽。 “没关系，已经习惯了。”星野泷说罢深深的吸了一口有些冷的空气。潮乎乎的感觉。 “刚才听到你们谈话，你没带伞吗？如果回去的话，就先用我的吧，我还有一把遮阳伞。”熊丽笑笑，看起来，她并不像传闻说的那么难堪。如果这是伪装的话，那要另说了。 “你为什么离开程颐的舞团？在那儿发展好过这种地方。”星野泷小心的接过雨伞，避免不必要的触碰，熊丽注意到了星野泷的小心翼翼，等星野泷接过雨伞，熊丽便坐在一旁，和星野泷保持了距离。 “只是一些不太好的事而已。再待下去怕自己要怀疑人生了。”熊丽笑笑，有些打趣的说。 星野泷听到这个回答，若有所思，不免想到了更差的事。 “其实，我一直想问你，你为什么这么好看？”熊丽看着星野泷，眼睛布灵布灵的，“我一开始还以为你是女人呢，而且，你跳舞的时候，真的挺难分辨出性别的，你是喜欢女装吗？” “不是。”星野泷的目光有些空洞，不知道在想什么。 “好吧，那我先进去了。”熊丽说罢，起身回到酒馆。 星野泷收起雨伞，放在脚边，雨有点变小了，朦朦胧胧的水汽，让灯光模糊，就像墨色晕开。 偶尔到来的客人看到门口的长发女子，不免都有些震惊，忍不住多看两眼，但又没人开口来询问什么，坐了一会儿之后，星野泷拿起雨伞，起身回了酒馆。 今夜的酒馆有些冷清，但不妨碍舞女的舞姿。 凌晨时分，星野泷打着雨伞，下班了。 雨还是在下。 这个时候的天冷了，也快亮了，星野泷加紧了脚步，回了公寓。 几天之后，另一边的高级公寓。 程颐坐在沙发上，喝了口水，随后看着辞海。 “舞团现在的模样你满意吗？我信任你，你就这么回报我？”程颐有些不耐烦，随后用手胡乱的扯了下领带，耳边的碎发还带着些许的汗点，明亮的眼眸里满是不耐烦。 “是我失职了。”辞海沉稳的声音，听起来安全感十足。 “算了，舞团不要也罢。”程颐起身，明明修长的身体，却在辞海面前显得有些单薄，辞海宽大的肩膀和程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要接下一个行程吗？”辞海低着头，毕恭毕敬。 “你陪我去吧。”程颐说罢，便离开了，辞海跟上去。 自从熊丽离开了舞团，舞团就变成了一盘散沙，程颐不知道为什么，只是离开了一个人，整个舞团都要放弃，但好在舞团不是必需品，在找到下一个好的舞女之前，也没必要再去费心费力。 雨后的天放晴很快，阴蒙了几天，再见到阳光，总觉得舒服了很多。 季萧把书放在桌上，看了看手机的时间，随后伸了个懒腰，陈助理敲敲门走进来。 “需要赶行程了，这个行程结束，就会有一段长时间空窗期，到时候你再自己安排怎么利用。”陈助理微微俯身。 “那我就给自己放一个大长假，然后去一个你找不到我的地方，好好玩一把。”季萧忍不住多说几句。 “去酒馆的时候注意狗仔。”陈助理面不改色的点出来。 “我想退圈。”季萧泄气。 “没门儿！” …… 难得天气放晴，一觉闷到下午的星野泷爬起来被偷溜进来的阳光刺痛了眼睛。午后的温暖，懒洋洋的味道，让人忍不住像回到童年一样去赖床。星野泷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 他在做什么呢。 他会继续顺风顺水吧。 好像再见面，还是没什么变化。 这成了星野泷每天起来之后要想的事。 星野泷不明白，明明自己也有着期待和渴望，却没办法真的放下来去痛快接受，是自己自私的害怕还是为了他能更好的发展。星野泷可能知道答案，但他害怕答案是自己不想的。 人生变化太快，为什么要瞻前顾后。 收拾片刻后，星野泷起身去洗漱了。 屋外的阳光总是那么惹人。 但再美的阳光，也总是稍纵即逝。 当傍晚来临，只是转瞬，就是彻底的黑夜。 星野泷把长发扎起来，离开了公寓。 又回到酒馆，星野泷懒散的坐在吧台。喝着俞尚的酒。 “你每天都丧丧的，我怕客人被你吓跑，你要不请假吧，我给你带薪放假。”俞尚挠头。 “在家里更烦，还不如在这里。” “你每天烦什么？你又开始胡思乱想了？” “可能吧。”星野泷说着，低下头，摆弄手机。 “那啥，你确定没事吗？我怎么这么不信呢？”俞尚敲敲星野泷的手机屏幕，星野泷抬头木讷的看着俞尚。“兰静一定是脑子有坑，才会把你招进酒馆。” “我耳朵都听得起茧子了。”星野泷托着下巴看着俞尚，明明是打趣，却一脸的认真。 “我迟早会被你气死。”俞尚一副天杀的要我命的样子，随后转身去拿新的红酒。“对了，熊丽说，她每次都是一个人独舞，有点腻了，想邀请你试试。” “她什么时候说的。”星野泷看着俞尚。 “昨天下班的时候。” 星野泷若有所思了一会儿。 “考虑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