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文学 - 言情小说 - 穿成男主的炮灰前妻在线阅读 - 撮合他和小青梅

撮合他和小青梅

    杜窈窈得罪沈阶了。

    是那种送几天甜汤,连他院子门进不去的得罪。

    杜窈窈没勇气去,叫金枝送过几次,只有小厮六儿公事公办的冷漠,“大人在忙”。

    关系降至冰点,恐怕不如她穿书前,好歹从前形式夫妻。

    现在,不是顾着名声和身份,恐怕沈阶想掐死她。

    杜窈窈努力回忆原书剧情,寻求补救的办法。

    书中这个时候,金枝还是沈阶的暗中舔狗,但沈阶已迎来生命中除表妹外的第二个重要的女人——叶莹。

    沈阶生于江南吴兴,少年时在吴兴书院做工,因超常的学习和记忆能力,得书院院长赏识,允他工钱抵挡学费,和众学子一同学习考试。

    若说沈阶是千里马,那院长便是伯乐,而叶莹,是伯乐的千金,沈阶少年的小青梅。

    不出意外,叶莹这几天会从吴兴赶来京城,请沈阶为她做主,惩治杀父凶手。

    书上说叶莹纤细美丽,腹有才华,而吴兴太守的外甥喜欢玩弄才女。

    太守外甥向院长提亲想纳叶莹为妾,院长清流名士,看不上这等好色草包之徒,狠狠拒绝。

    太守外甥恼羞成怒,竟欲抢人,院长在维护女儿时不小心被人推倒在地,磕破额头当场断气。

    那好色外甥见出事慌忙逃走,叶莹这边申冤无门,太守为包庇亲人,想把叶莹软禁。

    叶莹聪明,一路扮作乞丐逃来京城,守在沈府门口等着沈阶,最后如愿以偿为父伸冤,入得竹马后宫。

    那会沈夫人——原主还没死,沈阶把叶莹安置在外边,原主一度怀疑叶莹是他养的外室,与他争吵过几次。

    杜窈窈不会像原主那么傻,如果帮助叶莹,能缓和她与沈阶的关系,她愿意给叶莹做顺水人情。

    想好就干,杜窈窈交代银叶留意府外可疑人物,不过两天,果然发现蹲守在外苦等沈阶的叶莹。

    被人发现,叶莹道出实情。杜窈窈毫不介怀,以“回报夫君少时恩人”为由接叶莹入府。

    清洗干净,叶莹是位佳人,弯眉杏眼,有着江南女儿的柔美风情。因饱读诗书,又添一股清华气韵。

    杜窈窈不禁羡慕沈阶的好艳福。

    她请六儿转告沈阶,吴兴有客,叶氏来访,麻烦他有空来她院里一趟。

    –

    沈阶早已收到叶莹的消息,没等去问杜窈窈,杜窈窈这边派人安排上了。

    不知道这姑娘葫芦里又卖什么药,想一出是一出。沈阶实在怕她整事。

    得知沈阶会来,杜窈窈精心准备一桌酒席,并帮叶莹梳妆打扮,励志使沈阶眼前一亮,把她和“白月光”的事情统统忘光。

    不仅如此,杜窈窈一心自损,为撮合叶莹和沈阶竭尽全力。

    “叶姑娘,我真羡慕你,读书人有才华,不像我,肚子空空,想给夫君两袖添香也做不到啊。”

    房间内,杜窈窈一脸艳羡地望着素雅动人的叶莹。

    白底红梅的襦裙,显出女子修长细颈,淡妆薄施,点点珠钗,如雪中寒梅,纤美中透着坚韧。

    “是红袖添香,杜姑娘。”叶莹开口纠正。

    早知沈阶娶商户女,杜窈窈依然令叶莹大吃一惊,大失所望。

    她不知道沈阶作为一甲状元,是怎么忍受这样一个浅薄无知的妻子。

    “哎,我不会添香,我从小什么事情都是下人做的。”杜窈装作理直气壮,“我娘说,像我长成这样,肚子争气,给夫君生个大胖儿子就行了!”

    “生男生女一样。”叶莹蹙眉,对杜窈窈这传统观念不太认同。

    她是独女,母亲早逝,父亲长情未娶,常教育:巾帼不让须眉,女儿当自强。再者,以色侍人者,能得几时好。

    “可我就想给夫君生儿子!”杜窈窈大声,微一仰脸,似乎带着沾沾自喜。

    “我生不出儿子,心里难受,会去找别的男人过夜喝酒。夫君是个好人,从不管我,每月发月俸随便我出去玩!”

    “是嘛?”叶莹看向杜窈窈的眼神略一言难尽,见她沉浸其中的样子,心道原来如此。

    沈阶自小骄傲,对自己的东西有强烈占有欲,只有不在意,才能容忍如同花瓶摆设一般的妻子。

    “是!”杜窈窈斩钉截铁,掰着手指叙道:

    “夫君对我可好了,说我身子弱,基本从来不碰我……”

    “帮我戒奢侈挥霍,库房钥匙没给过我……”

    “我知道他是为我好,想让我养好身体生个大胖儿子,以后把家中财产留给我们的孩子……”

    叶莹扶额,确定是对你好,不是想休了你?

    她黄花闺女也知,夫妻间没有不碰,府上主母执掌中馈,管库房理所应当。

    “愚昧自恋”的杜家窈窈仍在絮叨,叶莹抬手制止,“杜姑娘,麻烦您看看晚膳好了没,我有些饿了。”

    “好,”杜窈窈似回神,欢喜地拍手道:“今天我叫厨房做了一桌的麻辣菜,想必夫君一定喜欢!”

    她高兴的太认真,叶莹不忍拆穿,沈阶喜甜不喜麻,喜清淡不喜辛辣!

    –

    沈阶看到一桌麻辣菜色,不动声色地皱眉。

    叶莹也有些难以下咽。

    只有杜窈窈,一盘夹个几筷,吃得不亦乐乎。

    边吃边催,“吃啊,你们快吃啊,这个兔rou好辣好好吃呀!”

    若不是看她吃得额头沁汗,小嘴红通,沈阶和叶莹简直怀疑杜窈窈在整他俩。

    江南饮食清淡,鲜少吃辣。六儿觑着沈阶脸色,和杜窈窈提醒道:“夫人,大人和叶姑娘是吴兴那边的……”

    “怎么了?”杜窈窈喝口清茶,吞下一块香辣鱼片。

    “叶姑娘吃不了辣。”六儿委婉地只提叶莹一人。

    杜窈窈作恍然大悟,一捂小嘴,“啊,我给忘了。”向叶莹抱歉起身,“那我现在去交代厨房,做几个江南小菜。”

    叶莹点头,“麻烦杜姑娘了。”

    杜窈窈又喝一口茶,吐吐舌头,笑,“不麻烦、不麻烦。”

    这样粗俗的动作,在她做来,俏皮可爱。甚至有种天真不自知的诱惑。

    叶莹下意识地望向沈阶,沈阶面色未改。她却隐约觉得,今晚的杜窈窈,十分朴素,却无比好看。

    美人在骨不在皮。杜窈窈一身素白,雪肤乌发,挺翘鼻尖缀着细汗,嫣红小嘴微张喘气,知她是被辣的,可容易让人联想到欲望。

    叶莹的目光从沈阶身上移开,没注意,他的喉头微动了动。

    叶莹觉得,自己一番精心打扮,比起杜窈窈素面朝天,有种与明珠争辉、反落下乘之嫌。

    她自我安慰,沈阶不是爱重外貌之人。

    当初在吴兴,他过院试、乡试,成为头等的秀才和解元,多少大家小姐想招他为婿,甚有青楼花魁投怀送抱,他从来无动于衷。

    一个言行粗鄙的杜窈窈,他怎会放在心上。

    这样想着,她挺背抬头,努力展现自己腹有诗书气自华的雅韵。

    沈阶如瞎子,他在回想杜窈窈的表情举止。

    杜窈窈能发现他吃甜习惯,怎会不知他不吃辣食。叶莹从江南过来,婢女厨娘会提醒主子客人口味,显然杜窈窈故意装不知。

    交代厨房做几道小菜,需要她一个府上夫人亲自过去?望着杜窈窈匆匆的背影,旁边坐着贞静贤淑的叶莹,沈阶心下明白几分。

    沈阶第一次觉得,他需要对杜窈窈认真表态:不要再给他送女人,他生气还想“吃”她,暂时不可能腻。

    “阶哥哥。”叶莹用起少时的称呼,沈阶冷眼,她改口,“沈大人。”

    沈阶这才表现出有耐心听她说话。

    叶莹把吴兴发生的事情来龙去脉讲清楚,说到动情处,泪光盈盈,风致楚楚。

    沈阶点头,其中夹杂一字简短的“嗯”或“好”,多一句安慰的话没有。

    厨房上菜,杜窈窈久久不来。六儿进门时看不过眼,偷塞给叶莹一块白帕,让她擦擦泪。

    叶莹对沈阶的漠视感到心凉,一想他是有妇之夫,理应避嫌,自我说服地原谅沈阶这会儿的不体贴。

    “大人,我父亲不在了,莹莹只能靠你了。”叶莹手握绢帕,泪眼朦胧。

    “老师对我有知遇之恩,沈某自当报答。”沈阶客气而疏离。

    “只想报答我爹的知遇之恩吗?”叶莹反问,盯着他的冷隽眉目,一字一字道:“阿莹与大人,也有自小青梅竹马的情谊。”

    早在沈阶进京赶考前,叶莹曾向他表明心迹,沈阶以“没有功名不谈儿女情长”拒绝。

    如今,叶莹孤身一人,漂泊无依。但沈阶并不想成为落魄青梅的归宿,他撇清关系,“我只把叶姑娘当meimei。”

    “可我不止把沈大人当哥哥。”叶莹痴痴地望着沈阶,不甘心地道:“你连杜窈窈那样的女人都能接受,身边怎么会容不下一个阿莹?”

    “杜窈窈,哪样的女人?”沈阶挑眉,答非所问。

    叶莹凭着杜窈窈下午那番话,总结道:

    “毫无学识,愚昧无知,连两袖添香的成语能说出来!”

    “倚仗美貌,不思进取,想着替男人生儿子立足!”

    “你不碰她,库房钥匙不给她,她找别的男人也不管她!”

    “大人,阿莹知道你有苦衷,我愿意陪你等你,直到你……”

    “大业功成,位极人臣”,这句,叶莹没能直白地说出来。

    当今太子与宸王争权,沈阶作为坚定的太子党,妻子的姑母——永宁侯府却是宸王的拥护者。一山不容二虎,若宸王势败,杜窈窈被休弃,时间早晚而已。

    何况,杜窈窈还是个空有美貌的草包,并不得沈阶心意。

    叶莹内心有几分自信,自古男人在权势和女人中间,选择总是现实,更注重利益。

    “杜……窈窈这么跟你说的?”沈阶顿了下,略吃惊地问道。

    叶莹迟疑点头。

    “原来如此。”沈阶豁然。怪不得叶莹死灰复燃毛遂自荐,原来杜窈窈一早在里面推波助澜。

    再打量叶莹装扮,对比杜窈窈方才的清汤寡水,她可真是费尽心思,把叶莹往自己身边送。

    “成婚几年,杜姑娘连你不吃辣都不知道,可见有没有把你在心上。”

    叶莹用眼角余光扫过案上红艳的菜色,意有所指地希望,沈阶别被杜窈窈美色迷惑。

    可沈阶偏作色令智昏,纠正道:“窈窈不是杜姑娘,她是名副其实的沈夫人。”

    “名副其实”四字,咬得特别的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