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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男友带走路柏,烧掉房子

    路柏醒来的时候郑源已经出门了,穆穆还在床上睡得满头大汗。

    当年路柏生了孩子,还没来得及管这孩子就睡了过去,等他醒来得时候便已经回到村子里了。他不知道那个戴着眼镜,书生一样的队长是怎么把自己和孩子带回来的。

    没结婚就生了孩子并不是件光彩的事,生了与自己断了联系的男人的孩子更是不光彩的事,可郑源却将这一切的麻烦都帮他解决了。

    后来二人便不用再跟大家住在一起,他们二人领了结婚证,像村子里所有正常夫妻一样有了自己的房子。

    路柏总是在想,当初郑源跟他在一起究竟是为了什么?如果当初不是他,自己可能永远都活在他人轻视的目光中,真的会有人只是因为身为队长的责任就对他人这么好吗?可若不是,自己又有哪点值得他对自己这般不计前嫌呢?

    他俩现在虽然不和其他几个人住在一起,但是每天还是要一起干活,路柏现在因为怀孕月份大了便不跟着他们去了。

    天渐渐擦黑,路柏已快将饭做好了,穆穆坐在床上正自己跟自己玩得开心,只等着郑源回来。

    屋里比外面黑得早,煤油灯透过黑黑的灯罩将屋内照得暖黄温馨,锅里的菜滋啦作响,这一室的温暖让他内心安宁,路柏听到门开了,料想一定是郑源回来了,便头也不回地招呼道:“饭马上便好了,带着穆穆洗洗手吃饭吧!”

    可郑源却没有像往常一样回应他,穆穆也没有高兴地叫爸爸,他正觉得奇怪,刚将饭菜装到盘子里,便感觉郑源沉默着站到了他的身后,路柏心里的怪异感油然而生,猛然回头,却发现站在背后高大如一堵墙一般的男人根本不是郑源。看到那张脸,他吓得差点坐到了地上,颤抖又怀疑地惊问道:“周……周环!?”

    背后的男人阴森森笑了一声,他眼圈黑红,满眼血丝,像是几夜没睡,但是却精神亢奋,风尘仆仆,一看就是远道疾奔而来,他缓缓开口说:“亏你还记得我。”

    路柏双手撑着背后的灶台,慢慢向旁边移去,想离这个压迫感极强,浑身透着危险气息的男人远一点,但是人高马大体格健壮的的周环却一把便拽住了他,凑近瞪着路柏的双眼说:“我可是每天都在想你,想……”他的眼睛瞟向坐在床上被屋内气氛吓得不敢吭气的郑穆身上,转头回来又慢慢说道,“想我的儿子……”

    路柏只觉得一股寒意窜上后背,欲盖弥彰地喊道:“穆穆才不是你的儿子!”他不知道周环是通过什么途径知道了穆穆的存在,但是他已经知道了周环此次来此的目的。

    “不是?!”周环血红的眼睛死死盯着路柏,仿佛整个人都处在精神失控的边缘。紧接着他打量了一眼路柏,一眼便看到了路柏双手紧紧护住的高隆巨大的肚腹,他伸手触向那把衣服高高顶起的膨隆大腹,孕期偏高的体温透过薄薄的衣料渗透到他粗糙的手上,他若有所思地缓缓开口道,“我知道你这肚子里装的,一定不是我的儿子。”

    周环感受到路柏随着他不怀好意的触摸在轻轻发抖,他轻笑了一下,说道:“你怕什么?我又不会做什么。”他感受到路柏僵硬地挣扎,反倒更加用力地环抱住路柏,“你当初不是不愿意来这个鬼地方吗?我这次来可是来救你的。”

    路柏仿佛听到了什么疯话,他猛地推开周环骂道:“你疯了!我怎么走得了!”

    “所以你才更应该感谢我!”周环吼完,又仿佛忽然寻回理智一样冷笑一声,“我原本只打算带走我儿子的……但是他这么小的孩子怎么能没有亲生爸爸在身边呢?你说对吧。哪怕……你竟已经背叛了我,怀上了别的男人的种!”

    “是你先扔下我的!”路柏忍不住吼道,他仿佛再一次会想起一年多前的那个夜晚,自己一个人在旷野生孩子的痛苦,不禁觉得肚子又痛起来,“我们是绝对不会跟你这个疯子走的!你根本不配当郑穆的父亲!”

    “郑穆?郑穆?”周环仿佛被这个姓名给点燃了,他喘着粗气在屋里踱步,而后猛地揪着路柏的脖子将他按在墙上,整个人像疯了一样低吼道,“他是我的儿子!你不但敢怀别人的孩子,竟然敢让他跟别的男人姓!你真是不要脸!”

    路柏被周环从背后捏着脖颈猛地掼到墙上,高高隆起的大腹一下子便硬生生撞在了墙上,他只觉得腹底一下子炸开一股尖锐的疼痛,瞬间如蛛网般席裹了整个大腹,胞宫被刺激得从内到外猛烈收缩起来。

    路柏的痛呼还未出口,便被周环强壮如烙铁般的手拽着胳膊拖行起来,他两手紧紧抓着剧痛收缩的腹底,双腿根本痛得迈不开步子,只觉得天旋地转得被疯了一般的周环粗鲁地拖来拖去,听到周环神经质地如珠连炮般说到:“不但儿子是我的,你也得跟我走,你肚子里的孩子姓郑的也别想要,他竟然敢抢我的东西,他做梦!我让他再也见不到你和他儿子!”

    周环一把掐起床上被吓得哭泣的穆穆,仔细盯着他拿血红的眼睛打量了片刻,便拽着痛得神志不清的路柏要向外走去。临出门却又看见桌上摆着的路柏做好的饭菜,不禁心中火气更胜,路柏和郑源的恩爱就像一把斩断他神智的利剑,他一点也顾不上心疼哀嚎痛叫的路柏,又拽着他返回灶台前,拿着灶台中依旧燃烧着的柴火,一把将房子烧了。

    随后他才又拽着路柏掐着儿子踏着昏黑疾步向外走去。

    ……

    郑源还在地里和大家一起干活,天几乎已经黑了,他也马上要回家了。他在城里读了这么多年书,文弱书生般来到乡下,现在干起活来跟村里人比也不遑多让,他裸露的手臂被晒黑,身体也强壮了不少,只是那挥之不去的书卷气和文气的长相和眼镜还是让人一看就知道他本是个读书人。

    他正掸着身上的泥土,准备收了锄头回家,忽然隔壁刘大哥家的儿子却忽然跑来,边跑边喊:“郑叔!郑叔!我爸让我来喊你,你家着火啦!”

    “什么!”郑源和身边的人一听,忙要赶着往家跑去,其他人也跟着要帮着去灭火,郑源边跑边问道:“路柏和穆穆呢?他可跑出来了?!”

    刘大哥的儿子回想了下,说:“我没看到他俩,火太大了我们都进不去。”

    郑源一听更是焦急,便甩了众人更加快速地向家奔去,刚跑到半路就看见自己家房子冒着滚滚黑烟,橘黄色的火光在暗夜里刺眼极了,他只担心路柏和穆穆的安危,他怕路柏怀孕身体笨重,没能和穆穆一起跑出来而被困在在屋里,想到此处更是心急火燎。

    他跑得满头大汗,却忽然听得旁边又有人喊他,随后有人窜出来拉住他,是余小晴,他现在依然和刘佳怡住在小队的院子里,她俩工作结束得早,她显然是又从家跑过来的。

    她用全身力气一把扯住狂奔的郑源,被郑源带了一个趔趄,她眼见自己拉不住郑源,便赶忙冲他大声喊道:“队长!我看到路柏了!”

    本来还想挣脱余小晴的郑源一下子激动起来问道:“在哪!他们有没有从火场里跑出来!”

    “他和穆穆被一个男的带着往村口走了!你跟我来,佳怡跟着他们去了!”

    郑源一听,忙跟着余小晴向村口跑去,说来也巧,小队的房子就在通往村口的必经之路上,余小晴和刘佳怡刚进院子便远远看到有两个人拉拉扯扯地向村口走去,毕竟是同队一起来到村子里的人,她俩一下便认了出来其中一人正是路柏,余小晴正要喊住他俩,刘佳怡就捂住了她的嘴。

    刘佳怡心思细腻些,一下便看出来那个男的气势汹汹,路柏的脚步浮虚凌乱像是忍受着极大痛苦,穆穆哭那个男人也不哄,只一个劲拖着路柏快速向前走去,像是怕被人看见,要逃离这个地方一样。她们二人是女生,和他正面冲突怕是不妥,她便让余小晴去叫郑源,自己跟着二人看他们去往了哪个方向。

    余小晴往郑源家跑时又才看到房子竟起了火,她对郑源说到:“你认识那个人吗?房子的火会不会是他放的?”

    郑源脑子一片混乱,满是路柏和穆穆被人抓走的事,他跑得快极了,胸腔喉头仿佛涌上了铁锈味,心脏在胸腔里乱撞,他不敢去想,但是仅存的理智又冷酷无情地告诉他,一定是穆穆的亲生父亲来了,一定是他来要把路柏和穆穆都带走了。

    他们二人跑过村口,村里的喧嚣吵闹被远远抛在身后,漆黑的夜像是将他们与世界隔绝。

    他的脚步忽然又慢下来,那是……那可是穆穆的亲生父亲,是路柏来村子以前的爱人,若他来找路柏,他们三个就是名正言顺血浓于水的一家人,说不定……是路柏愿意跟他走的……

    他们顺着村口延伸向外的小路不知跑了多久,终于看到了刘佳怡的身影。

    “队长!”刘佳怡远远哭着向他们跑来,“路柏他们朝那个方向走了,我追不上他们,那个男的有车!他把路柏塞进车里就走了!”

    听到这个消息两人的心顿时沉了下去,郑源站定在荒凉的路口,浑身是汗,天已完全黑了,又是月明星稀的一夜,夏末初秋的夜晚已有些凉,风一吹,郑源发热的头脑和身体都些微冷静了一点。

    他望向刘佳怡指明的方向,尘土飞扬又鲜少人行的荒凉土路上,两道汽车车辙被月光照得分明。前路不知去向,尘沙随风而扬,风吹草低却见不到他所挂记的人,他打了个寒颤,像是被风吹得冷了,又像是根据这车辙看到了他和路柏分隔万里的未来。

    他的脑子忽然清醒得不得了,他本不是一个自信英勇之人,来此两年身上也未沾分毫草莽之气,但此时胸腔中的勇气蓬勃得像是要爆掉,他仿佛又回到了一年多以前他承担起两人未来时的状态,他心里暗道:路柏对他的所作所为他记在心里,他应该相信路柏的。那个男人对他并不好。无论如何他一定要追上路柏,如果路柏是自愿要和那男人离开,他便就此死心了,如果路柏是被强迫的,他不顾一切也要把他救回来。他只要见他一面。

    他转头向村内跑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