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侯府5
许愿领着王子章一行人进了南街里面的一家青楼,虽是早晨,但还是有龟公笑脸迎接,问他要什么人来伺候。 许愿道:“我要六个最漂亮的姑娘,还要你们这里最烈的酒。” 龟公笑道:“酒是有,但这姑娘么……最漂亮的那几个昨夜都去伺候恩客了,现在还起不来呢。” 而此时,身无分文的许愿面不改色:“伺候不了我,还伺候不了那几位少爷吗?”他说着,侧身让开,正好将跟在他身后进来的王子章一行人暴露出来。那几人可是这里的常客了,龟公立刻谄笑:“是小的不长眼,当然伺候的了,您几位先上去,我这就叫人来。” 王子章见自己暴露,也不追问,反倒是几步逼近上前,抓着许愿幕篱的纱帘,正要揭开。但手背上一凉,对方的手正搭在上面,细如蚊讷的声音也从幕篱下面传来:“别在这里,我们进去说。” 在经过刚才好友的一番分析,王子章认定了许愿这回是心甘情愿的求上门来了,于是他心情大好,反手将对方的手握在掌心,抓到嘴边亲了亲:“好,听你的。” 许愿在心里默念了好几遍冷静,才控制着没把人直接扔出去。 王子章带着几个好友上了楼,龟公自然给他们开的是最好最大的那间包房,连姑娘也准备好了,都是响当当的美人。她们进来后就各自找了个少爷挨着坐下,乖巧的倚着。 这时,王子章道:“这下你可以把幕篱给摘了吧,叫人瞧瞧什么才是我皇都第一美人。” 之前皇都评选过第一美人,不分身份地位,不看人品性格,只看一张脸。而在这众多女子之中拔得头筹的便是当今圣上的小女儿,揽月公主。 当然,皇都的平民是见不到揽月公主的,可在座这几位都是名门贵胄,府中宴席参加过无数,或多或少确实有幸瞻仰那位第一美人的真容,那可真是不负她的名号,端的是可与天上月辉相媲美之姿,清雅秀丽,仿佛玉雕的人一样,一碰就碎了。 于是王子章这话一说,那几个好友就忍不住拍桌:“你这话说出来,不怕圣上砍了你的脑袋!” 王子章却道:“砍不砍脑袋的,你们也先看看再说。”说话间,他已经动手将许愿的幕篱给拿了下来。 在场顿时一片寂静。 约莫是确实超过了想象的范围,在场几位竟谁也想不出什么话来形容面前这少年的模样。 不说别的,光是那与常人不同的白发,如丝缎般能透光似的,被他用一根木簪子给束起来,但又因刚才摘下幕篱的动作免不了弄乱了一些细碎的软发,搭在额头上;他的金眸不是庸俗的黄金色,也不像此刻的阳光一样刺眼,而是柔和的淡金色,随着他睫毛的颤动而盖上一层淡淡的阴影,将那点颜色稍稍加深了一些。这么一副样子,长在谁身上都容易叫人侧目,可偏偏长在面前这人身上,只觉得无比协调,好像他生来就该是这副样子。 再加上少年那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容貌…… “这,这真是叫人……”很快,其中一人收回了目光,抚胸叹息:“难怪你对你那未婚妻毫无兴趣,要是真有这么一个小舅子,谁又看得上别人呢。”他又想起方才跟王子章在路上说的话,面前这人是侯府的庶子,这次又是有求于他们而来,那想必等王子章结束之后,他们也能落下点rou渣尝尝。 思及此,旁边那位方才还觉得娇羞可人的姑娘便索然无味起来。 此时,龟公已经叫人把酒送了上来,这酒是照着许愿的嘱咐加了药的,这事儿王子章他们也都听到了。 许愿接过酒,先倒了一杯,一口喝下。那几人措手不及,只看到他精巧的喉结上下一动,就把这搀着最烈的药的酒给一饮而尽。 “我都喝了,那你们也可以喝吧。”许愿将酒杯杯口朝下,示意自己确实是喝完了。 这药的药性众人都了解,见他这么大胆的喝了,于是也放心下来了,随着一旁女子们的劝酒,在场的所有人将那两壶搀着药的酒喝了个干干净净。 …… 许愿从青楼出来时已经是下午了,为了不让人察觉,他还特意叫龟公送了热水来,干干净净的洗了个澡。 当然,用的是王子章他们的钱。 他摸着怀里沉甸甸的钱袋,心情大好,连脚下的步伐也轻快许多。 药酒是真的药酒,但他的体质已经被自己的力量同化,所以搀了料的酒对他自然不起作用,而那些人喝了那么多,恐怕这几日都要在青楼里醉生梦死的度过了。 在太后寿辰嫖妓一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所以他还是得想法子把这件事闹大一点才好。 许愿脑子滴溜溜的转,很快便到了侯府,他把银钱都藏在了墙外的角落里,还拿几块砖头给挡着,等着四下无人,便动作灵活的翻墙回去了 。 然而等他脚刚落地,那边就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你好大的胆子!” 许愿抬头,又是那张面白蓄须的脸,还有不怒而威的姿态——是他那便宜的侯爷亲爹,估摸着是上午没去向夫人请安一事让他知道了,于是他借题发挥,命人堵在这里,一看到他就把他叫住。 许愿自知一顿罚是少不了了,反正人类的那些刑具对他造不成任何伤害,他索性拍了拍自己的衣服,将上面的灰尘拍了干净。大概是连着两天都翻了墙了,这块围墙的顶上还被他的衣服蹭的挺干净。 “你给我到祠堂来,我好好教你什么叫侯府的规矩。”侯爷落下这句话,便背手向祠堂方向走了,许愿乖乖跟在后面,中途在路过花园时还看到了林燕儿,她见他一脸老实的样子,便知道他要受罚了,于是极为挑衅的朝他一笑。可惜许愿根本没看她,一心想着墙外的银钱要是罚了几日,怕是要被人偷走了,早知道应该跟小厮说一下才是。 祠堂里,一如许愿所料,他一进去就被呵斥跪下,侯爷手里拿着鞭子,绕着他将侯府的一系列规矩都说了一遍后,问他:“你可知道你犯了什么错?” 许愿道:“我偷懒未给夫人请安。” “还有呢?” “应当只有这件事。” 他话音落下,侯爷一记长鞭猝不及防的打在许愿后背,将他纤细的身体打的往前一扑,好在用手臂撑住了才避免整个人趴在地上的惨状。 许愿这会儿其实根本感觉不到疼痛,但他还是咬破了嘴角,做出隐忍的表情来:“我真不知自己犯了什么错,还请父亲明说。” 侯爷冷声道:“今日林燕儿去叫你起床,你为何不起,还说她以下犯上,要责罚于她。” 许愿心道我就知道是这样,他压低了声音,虚弱道:“本来就是她以下犯上,我说我后背伤势未愈,稍作休息就会去向夫人请安,但她不顾身份直接拉扯我。父亲,您说这算不算以下犯上呢?” “你伤势未愈?我看你爬墙爬的倒是挺开心。”说着,又是一鞭。 “你前日引诱姐夫,我只罚了你几鞭,看来那伤势还不够重,让你还有力气跑出府外!”又一鞭。 “今日你不顾家中规矩,不向母亲请安,贪懒赖床。”再一鞭。 “仗着自己是府中少爷,对府里下人随意威吓。”一鞭。 随着侯爷的话,空气里渐渐泛起血腥味,许愿出门前穿的一身白衣,现在早已被血染红,要说鞭子打的就是比家法的木条要痛,而且威武侯还下了死劲,丝毫不顾面前这人是他血亲。 直到祠堂外面有人敲门,这才稍稍拉回了威武侯的理智,他看着面前这个虽然被他打了许久却一声未发的儿子,又想起老侯爷当初对他的指责,还有家中夫人对他的失望,心里依旧愤愤不平。 威武侯被叫出去便没再回来,只有一直照顾许愿的小厮提着药盒走了进来,一边抽泣一边为他上药。最后,才告诉他威武侯要将他关禁闭,罚他这个月在祠堂里不得随意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