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滑雪
临沭牵着临旬的手走到了幼儿园门口，然后蹲下来理了理临旬的围巾然后说：“旬旬要和小朋友们好好相处哦。” “好哒。”临旬仰起脑袋抱住临沭的脖子说：“爸爸记得来接我哦。” “好。”临沭摸摸临旬的头，然后起身牵着他的手走向了一旁的老师。 “麻烦您了，老师。” “没什么的，”安娜摆摆手，然后伸出手鼓励的看着临旬，临旬看了看临沭，又看了看笑着的安娜，慢慢的将手放在了安娜手中“老师好呀。” “熏熏早上好呀。”安娜对临旬笑了笑，然后对临沭说：“放心吧，我会照顾好小家伙的。” “好。”临沭对临旬挥挥手“下午见，旬旬。” 临旬牵着安娜的手看了看临沭，笑着对临沭挥挥手，然后才转过身进了幼儿园。 临沭站在门口看着临旬消失在视野中，过了一会儿才慢慢的往回走。 他看着从天空中飘落的雪花，将自己的脸埋在了围巾里。 他想起之前牵着临旬手的温度，现在只能将手放在自己包里。 习惯真的很可怕，他现在将临旬送去幼儿园之后就有些不舍了。 临沭就这样一个人走回了家，然后看见了等在家门口的莫里斯，莫里斯看见他之后笑着对他招手。 临沭走上前打开门问：“你怎么来了？” “旬旬今天不是去幼儿园吗，我想你应该会不习惯，所以来问问你要不要一起去滑雪？” “滑雪？”临沭走进屋子将围巾取下然后拍了拍自己的头发将雪花抖落，他看着莫里斯那双深蓝的眼睛说：“但是我没有装备。” “可以去滑雪场买。”莫里斯温柔的看着临沭“这时候正是滑雪的好时候，也可以放松一下心情，为什么不去呢？” “你说得有道理。”临沭摸着自己的下巴说：“那好吧，你开车？” “当然。”莫里斯笑着将临沭刚刚脱下的围巾拿过来递给临沭“现在就去怎么样。” 临沭想了想自己的确没有什么事情做，于是他接过莫里斯手里的围巾围好然后说“好。” “那走吧。”莫里斯推开门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谢谢。”临沭和莫里斯出了门，然后在自家院子外面等着莫里斯开车过来。没一会儿一俩车停在了临沭面前，车窗摇下，是莫里斯那张带着笑意的脸。 “上车吧，临。” “好。”临沭拉开车门坐进了副驾驶，他刚刚坐下就听见莫里斯说：“车里有些小吃，如果无聊的话可以试试，味道应该不错。” “好。”临沭看了看后座堆满了零食的座位忍不住笑了“为什么带这么多零食。” “买了自然就带上，”莫里斯转过头看着临沭说：“其实本来是带给旬旬的，可惜他去幼儿园了，不是吗？” “哈哈哈，”临沭笑出了声，这一笑之前对临旬的不舍之情也就消散了不少“对的，那看来只能便宜我了。”说着就拿了一包薯片开了口吃起来。 莫里斯看着临沭的动作，在心里想，怎么能说是便宜呢，你都不知道你能吃我买的零食对我来说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情。 但是莫里斯没有说出来，只是转过头专心开车了。 等到他们到了滑雪场，临沭下车看着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地方，转头对莫里斯说：“它还开着啊。” “你来过这里？” “来过，”临沭笑了笑“只不过是很久之前了，大概四五岁的样子吧，我父母带我来的。” 临沭说到这里才突然反应过来，他带着些调皮的说：“对了，我没有和你说过我现在住的那栋房子就是我小时候住过的吧。” 莫里斯看着对自己眨眼睛的临沭感觉丘比特的箭就从临沭的眼睛里直直的射进了自己的心脏，他微微移开了与临沭对视的眼睛然后说：“没有，临你以前在安纳西住过啊。” “对啊。”临沭和莫里斯一起往里面走去“所以这次才会来这里放松心情的。” 莫里斯听到临沭说放松心情，突然觉得紧张。如果只是放松的话，临会在这里呆多久呢，会不会像当初突然到来一样突然离开呢。 如果真的这样，那他该怎么办呢？ 莫里斯想到这里忍不住攥紧了拳头，但是面上却没有破绽的问：“放松心情？临你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吗？” “都过去了，”临沭看着莫里斯脸上担心的神色笑了笑，然后拍了一下莫里斯的肩膀“不用担心，我已经走出来了。” “那真是太好了。”莫里斯这样回答着，然后又开始找别的话题：“临你还会滑雪吗？” “太久了，应该忘记了吧。“临沭想了想说：“不是还有你吗，你把我带到这里，难道不打算教我？” 莫里斯被临沭的一句不是还有你吗弄得心跳加速，听见临沭之后的话连忙点头“我会教你的，何况你怎么聪明，肯定一学就会。” “但愿吧。”临沭看着不远处飞驰而过的人们笑了笑，仿佛看见了是个少年的临慕牵着他的手教他滑雪的时候，当时他的哥哥啊，还没有现在这样沉稳，当时老是教不会还冲自己发脾气了呢。 不过看见他生气的样子又买了雪糕来哄自己，临沭想到临慕那张带着愧疚但是又不好意思表现出来只能把雪糕塞在自己怀里然后干巴巴的说一句不会再吼他了的样子，就忍不住笑了起来。 一旁的莫里斯看着笑得开心的临沭也笑了，虽然他不知道临沭在笑什么，但是只要看见临沭开心，他的心就像是泡进了温暖的泉水里，整个人都暖洋洋的。 莫里斯想到了之前看见的临沭伤心的模样，忍不住想，如果自己能让临永远这么开心就好了，不过自己可以吗，临愿意给自己这样一个机会吗？ 莫里斯有些不确定。 于是两个人就这样走到了滑雪场里面，买了两身装备就去了更衣室。 更衣室里莫里斯偷偷的看着临沭大衣下面的紧身毛衣，黑色的毛衣完美的勾勒出了临沭的身材，肩宽腰窄，让莫里斯忍不住咽了下口水。 穿好衣服的临沭回头看着拿着滑雪服的莫里斯，他用疑惑的眼神看着莫里斯。莫里斯被临沭一看才回过神来，他看了看倒在旁边的雪鞋说：“你这么久没滑雪了也不方便，我给你穿雪鞋吧。” 临沭想了想当时来这里的时候，的确是临慕帮自己穿得鞋子，于是点点头然后坐在了椅子上。 莫里斯走过去半跪下来拿起雪鞋然后又捏住临沭的脚，在接触到临沭脚的那一刹那，莫里斯只觉得一股酥麻感直接从自己的手指一路冲到自己的天灵盖，然后在自己脑袋上炸开，最后蔓延到全身。 莫里斯努力让自己从这样奇怪的感觉中平静下来，也不敢抬头看临沭就怕自己露馅，就这样给临沭穿好了雪鞋才抬头“好了。” “好的，谢谢。”临沭看着还半跪在地上的莫里斯说：“我也给你穿吧。” “不用了！”莫里斯有些激动，不知道为什么，一想到临会因为自己蹲下甚至是跪下来，他就浑身不舒服。何况穿鞋子怎么能让临做呢，他比临大那么多岁，而且又不是没长手，哪里能让临给自己穿鞋呢？ 但是看着被自己激动的语气吓到的临沭，莫里斯又缓和了情绪说：“我可以自己穿的，临你等一下就好了，我动作很快的。” 临沭虽然不知道莫里斯为什么会那么激动，但是还是点头说：“好。” 于是莫里斯三两下穿好了衣服鞋子之后拿起雪仗就对临沭说：“我们出去吧。” “好。” 两人到了外面之后，莫里斯先是教临沭怎么穿着雪鞋动，然后又教了一些如果滑倒用什么姿势保护自己的常规知识。 教了半个小时吧，莫里斯就牵着临沭的手走到旁边准备慢慢的滑一下适应一下。谁知道刚刚起了一个头，就出了意外。 旁边的一堆人似乎闹了什么矛盾，其中一个直接踢了另一个人一脚，然后就打起来了。其中一个劝架的人就被推了一把，正好就滑到了这边撞到了临沭身上。 这一撞，就把临沭撞离了好远，正好撞到了雪坡边上，临沭一个重心不稳就倒下去了。 莫里斯看着临沭被撞开眼睛都气红了，他连忙滑过去抓临沭，但是没抓住，就这样和临沭伸出的手交错而过。 “临！！”莫里斯看着临沭倒在雪坡上继续向下滑，连忙俯身直接冲了过去，而旁边也有一个人大叫了一声小沭就冲下去了。 不过不同的是莫里斯很快就赶上了临沭自己倒下抱着临沭让自己垫在临沭身下，然后开始缓冲减少冲击力度，而一起下来的那个人似乎也不会滑雪，就直接翻倒在地滚了两圈继续向下滚去。 莫里斯将临沭抱在怀里用胳膊挡开了他们掀起的雪，然后焦急的问：“临你没事吧！” 临沭一时没有反应得过来，脑袋还有点昏，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说：“没事。” 因为坡度很抖，又没有控制好方向，他们没有立马停下来。 莫里斯就用手挡住临沭的头然后另一只手死死的抱住临沭让自己在下面承担摩擦，他看见临沭没什么痛苦的表情之后十分庆幸。 还好临没有出什么事情，不然他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的。 如果临真的因为自己的私心在滑雪场受伤了，他真的不知道自己会干出什么事情。 莫里斯就这样紧紧的抱着临沭，仿佛抱住了自己的整个世界。 过了一会让两个人终于停下来了，莫里斯抱着临沭停了一会儿才放开了手，然后挪到旁边仔细看了看临沭，又不放心的说：“还是去医院检查一下吧，要是撞到哪里了怎么办？” “不用了。”临沭拍了拍自己身上的雪然后在莫里斯的帮助下站起来说：“我没事，何况如果真的有事你这个垫背的才是真的应该检查一下。” “怎么能一样呢？！”莫里斯有些激动“你就突然从上面摔下来，该多痛啊，我好歹还会减力，你不知道你最开始滚的那几圈多吓人！” “没事的，有头盔和护膝呢。”临沭拍了拍自己头上的头盔，然后将头盔拿下来抖了抖雪，然后突然看见了不远处站起来跌跌撞撞往旁边走的人。 临沭想到了自己隐隐约约的听到的声音，皱着眉头对那个背影说：“等一下！” 临沭看着那个人瞬间不动了，甚至有些僵硬，他愈发觉得自己没有听错。 临沭拉着莫里斯的手说：“扶着我过去可以吗？” 莫里斯看看临沭，又看了看那边明显僵硬的人，点点头“可以。” 等到临沭走到那里，他看着过分熟悉的背影，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杨澜？” 杨澜从临沭叫了那一声之后就闭上了眼睛不敢走也不敢回头，只能听着临沭和莫里斯踩着雪一步步的走向他，没近一步，他就多一分恐慌，直到最后，临沭叫出了他的名字。 杨澜僵硬的转过头，他想要给临沭露出一个笑容，却僵硬得可怕；他想要告诉临沭他只是碰巧在这里，但是这样的谎话他自己都不信。 他看着临沭皱起的眉头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小沭……” “你怎么会在这里。” 杨澜被临沭这句话问得不知道怎么回答，他能怎么回答，说自己千方百计找到他，然后像个跟踪狂一样跟着他？说自己舍不得他想看着他每个星期天都来偷窥他？ 杨澜想到了那天晚上临慕说的话，小沭知道来会离开的，会去一个自己再也找不到的地方。 杨澜恐惧的闭上了眼睛，他觉得自己腿有些软，好像马上要跪下一般。 他也真的就跪在了临沭面前，溅起了一地的雪花。 他就这样跪在临沭和莫里斯面前，低着头没敢抬起“对不起，小沭。” 临沭看着杨澜这副样子，突然想到了自己老是看见的车，虽然是不一样的样子，但是总是有一种莫名感。 临沭想到了一种可能，于是他问：“所以你老是来偷窥我，是吗？” 杨澜忍不住抖了一下，他只觉得自己仿佛在悬崖旁边，一脚踏空就是万劫不复，他没有说话，他什么都说不出来，他只能颤抖的点头，不在临沭面前泄露他颤抖的声线。 “我说过我们已经结束了，杨澜。” 杨澜只觉得这句话就像把刀子插进了自己的胸膛，带起一阵痛意，他缓了好久才仰起头看向临沭“我知道的。” “你知道那你就不该来打扰我。”临沭没有被杨澜的样子可怜到，只是觉得厌烦“你不觉得自己就像个心理变态吗，偷窥我跟踪我是不是还意yin我？你知道你让我恶心吗？” 杨澜看着临沭厌恶的表情张张嘴，没有说出话来。 临沭看着杨澜受伤的表情咽下了自己还没有说完的话，只是说：“希望你以后不要来了，毕竟我和旬旬刚刚安定下来，不想再换一个环境，不过我再看见你或者发现你偷窥我，我换一个地方也不是不可以。” 说完之后临沭就抓着莫里斯的手说：“走吧，我脚好像扭着了。” “什么？！” “小沭你有没有事！” 两个声音同时想起，杨澜和莫里斯对视一眼又移开目光转移到临沭身上，临沭没有看杨澜，只是对莫里斯说：“带我回去吧。” “好！”莫里斯看着脸色苍白的临沭也不去管上一刻让他好奇死了的杨澜，直接说：“我背你回去吧，不然会二次受伤的。” “好。”临沭在莫里斯转身蹲下之后就趴在了莫里斯的背上，直到离开也没有再看杨澜一眼。 杨澜就这样跪在雪地里看着他们离开，留下自己一个人，他觉得自己就像一个冰雕，冷得可怕。 不知道过了多久，杨澜才回过神来，他先是一屁股坐在了雪地里，然后用手捂住了自己的脸。 “你知道你就不该来打扰我。” “你不觉得自己恶心吗。” “我好不容易安定下来。” 临沭刚刚的话就像是印在了他的脑海里一样，怎么都赶不走。 他知道自己恶心，他知道自己不配，但是他舍不得啊。 他舍不得看不见临沭，他舍不得让临沭真的退出他的世界，他舍不得啊。 但是他的小沭不要他了，他觉得自己恶心，他是因为那个叫莫里斯法国男人才安定下来吗？ 杨澜忍不住这样想着，他回想起自己刚才在莫里斯面前狼狈的样子，只觉得难受。 但是莫里斯让小沭开心了，莫里斯会保护小沭，莫里斯不会让小沭觉得恶心。 不知道过了多久，杨澜才移开了捂着自己脸的手，身体迟钝的向大脑反馈着疼痛。 好疼啊，就像是骨头全部碎掉一样，疼得他眼泪都掉了下来。 杨澜看着自己身上的雪花，哭着喃喃道：“好疼啊，小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