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态度转变
一上午的课程很紧张，对于一中其他学生来说，高三就像是打仗一样，对于林熠和他的小弟们来说，这不过是个平常的上午。 可是这个平常的上午因为林熠昨晚那种微妙的心情，又变的不那么平常。 林熠从早读开始，视线就一直不自觉地追随季思白。季思白站在讲台上布置早读任务，他粉笔字真好看；季思白被数学老师叫起来回答问题了，还被表扬了；季思白的作文被语文老师当范文读了，没想到他文采也好…… 众小弟很惊讶，他们能从早读睡到放学的大哥，今天上午居然没睡觉！这比太阳打西边出来还离奇。 其实林熠平时也不是在睡觉，他只是觉得无聊，玩会手机，吃点零食，也没什么好玩的，赵鹏辉那个铁憨憨还是个话唠，一伙小弟叽叽喳喳问东问西没完了，于是林熠干脆直接趴桌子上装睡，图个耳根子清净。 今天的林熠找到了让他不无聊的事情——观察季思白。 他想要弄明白为什么季思白会带给他那么微妙的感觉，季思白好像和别人不太一样，这是为什么，他要弄清楚。 只要遇上季思白，他心里就会泛起那种莫名的情绪，这种自己情绪不受掌控的感觉，让林熠有些烦躁。 此时林熠注视着季思白端正的背影，眼睛危险的暗了暗，目光锐利像是盯着猎物的老鹰。 “叮铃铃叮铃铃铃……” 放学了，季思白长舒一口气，终于可以吃饭了，午饭他都是在食堂吃，林熠有司机接他回家，所以每天中午是季思白为数不多的轻松时刻。 可是……这都一上午了，林熠那个事儿精居然没刁难自己，真是奇怪了。 季思白疑惑不解，回头看向最后一排，林熠还没走，也在看着他，两人一瞬间对视了。 林熠那个像是看着猎物的目光让他很不舒服，匆匆转过头，季思白有些慌乱，收拾课本的动作都带着点僵硬。 “小白，快走啦，磨磨蹭蹭地，你还想不想吃上饭了。”于子昂急吼吼地催促着。 “好了好了，走吧。” 两个人一前一后嗖嗖跑出教室。 林熠望着季思白奔跑的身影，跑步带起的风把校服吹鼓了起来，略长的刘海因跑步飘向两边，露出光洁的额头。 夏末秋初的阳光还是很耀眼，穿过走廊的窗子，照在了奔跑的人身上，青春洋溢。 林熠看的有些呆了，脑子里只剩下：季思白的腿好细。 赵鹏辉看他的林哥一直愣愣的站着，喊了林熠一声。 “林哥，你怎么走神了？还不回家吗？” 闻声林熠猛然回神，“咳咳，没事，我今天不回家了。” “哥你不回家怎么吃？”” “去食堂。” 林熠说完大步走了，剩下一脸懵逼二脸惊恐三脸不可思议的众小弟们呆在原地。 林熠边走边拿出手机打电话给了司机刘叔：“刘叔，别在门口等我了，我今天中午在食堂吃。” “少爷，这……这有些突然……” “我就是想回味一下部队的大锅饭，不行吗。” “好的少爷，我马上给您办饭卡。” “饭卡？” “少爷，这个学校和您之前上的学校不一样，没法点餐，吃饭都是要刷饭卡的，把钱充饭卡里，打饭的时候刷一下，自动扣钱。” “行，五分钟之内把饭卡送到我手上。” “是，少爷。” 没用五分钟，刘叔就把饭卡送到了林熠手上。 “少爷，这是您的饭卡，卡里一共有一千元，需不需要我教您如何使用？” “你就给我充这点钱？”林熠不满。 “少爷，这是最高限额了。” 刘叔汗颜，内心腹诽少爷不知人间疾苦。 赵鹏辉怕林哥没饭卡，急匆匆赶来时刚好看的了这一幕。听到这个对话的赵鹏辉，瞬间觉得自己的担心多余了，一千块也能用“这点钱”来形容？ 老大这种富家少爷肯定没去过食堂，现在可是个在林老大面前表现的好机会，刘叔走后，他屁颠屁颠地到林熠跟前说：“林哥，我带您去食堂吧，您第一次去肯定不熟悉。” 林熠也没推辞，点头同意了。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了食堂。 食堂人已经很多了，熙熙攘攘，喧闹嘈杂，排的队很长，曲曲扭扭像是条长虫，林熠不可控制地皱了皱眉头。 之前在部队和士兵们一起吃食堂也没觉得杂乱惹人心烦，士兵们都训练有素，吃饭不言语。 赵鹏辉找了个靠窗的干净位置，对林熠说：“林哥你在这坐会儿，我去排队打饭。” 赵鹏辉见林熠半天没搭腔，看向林熠，只见他林哥跟中了邪一一样笔直站在那里，双目直勾勾地瞅着东南角那个角落，嘴角还啜着坏笑。 赵鹏辉又试探性喊了一声：“林哥？你看咱坐这儿行吗？”林熠终于不再盯着那个角落了，心不在焉地回了一句：“你排队打饭？你平时的饭不也是别人给打的吗？排什么排队，我林熠吃饭还用排队？” 赵鹏辉想到自己在林熠来之前，也是对别人颐气指使，想插队就插队，那群书呆子也有默不作声的份儿，谁敢说一个不字。 想着想着，赵鹏辉露出一个憨憨的笑，果然！他没有跟错大哥，林哥就是社会！林哥就是坠吊的！ 林熠大摇大摆地穿过排队的人群，径直走到窗口前面，一把推开排在最前面的那个男生。 被推开的男生还不认识林熠，不知道林熠是新任校霸，张口就要骂，赵鹏辉见状要出面恐吓一下这个男生，被林熠拦下了。 林熠比那个男生高出一头有余，他低头睥睨看着那个男生，姿态优雅地从拼色FENDI钱包里掏出了几张百元大钞。 在众人的惊呼议论声中，林熠含笑着对那个男生说：“滚。” 表情动作优雅得体，却说着最恶劣的话。 那个男生愣了一下，刚想骂回去，看到了站在林熠身后的谄媚的赵鹏辉，于是一把抓过那三张钱忿忿地走了。 赵鹏辉被林熠这波cao作秀得头皮发麻，这就是装逼的最高境界吗？ 季思白被人群中的sao动吸引了注意力，sao动中心的主人公是他意想不到的人。 林熠这个事儿精少爷怎么会在食堂？ 林熠像是脑袋后面长了眼睛一样，心有灵犀地回头和季思白对视了，还恶劣地笑了一下。 季思白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好像在林熠挑衅的笑容中看出了一丝得意…… 就像是一只开屏的公孔雀。 他假装没看到，低头继续吃饭。 “林哥，您还随身带现金呢？”赵鹏辉很不合时宜地说了一句。 “万事俱备总是没错的，毕竟万一手机没电了呢。” “哦！林哥还是您英明神武。” 其实现金是林熠刚才问刘叔要的，目的就是为了装逼。 市一中的食堂菜色还算可以，今天中午素菜有干煸豆腐，耗油甘蓝，清炒豆芽，荤菜有土豆炖牛rou，黄焖鸡，红烧鲅鱼。 林熠看都没看，直接对食堂大妈说：“所有的菜，各来两份。” 大妈愣了一下：“小伙子，这么多菜你吃的完吗？” 林熠没理，自顾自补上一句：“扣我两倍的钱，您勺子别颠。” 大妈尴尬地笑了笑，火速盛好菜，满脸写着让林熠赶紧端饭滚。 赵鹏辉屁颠屁颠地过去端菜，满满当当四盘，他端着菜，又得看路，又得看着餐盘，生怕一个手抖菜洒了。 抬头看到林熠两手各端一个餐盘，大步流星走向东南那个角落，走那么快手里的餐盘还稳稳当当连汤都没洒，赵鹏辉再次感受到了人与人的不同…… 东南角没什么人，林熠一屁股坐在了季思白对面的位子，赵鹏辉跟着坐在了林熠旁边。 季思白抬头督了一眼林熠，眉头近乎察觉不到地皱了皱，加快了吃饭的速度。 旁边的于子昂开始紧张起来，天呐，前任校霸和现任校霸手牵手来食堂吃饭吃饭，还偏偏坐在了他们对过，新任校霸还疑似欺负他们小白。 啊啊啊啊这什么破事啊，位子那么多干嘛要往这坐啊，等等……难不成……这个林熠这个大魔头是来为难小白的？！ 于子昂内心波涛汹涌、云海翻腾，表面上却缩着肩膀往季思白的方向靠。 林熠老早就看到了季思白盘子里只有一份米饭和最便宜的清炒豆芽，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季思白吃的不好，他心里突然有点堵的慌。 所以林熠打了很多菜，他想去和季思白一起吃饭，然后把所有荤菜都分给季思白，怎么说也是他的小弟，还是得照顾一下的。 餐桌上的气氛有点尴尬。 林熠想把菜给季思白，可是他不好意思开口，于是他一直如有若无地看向季思白，想找个合适的机会，不能太明显，要假装自己不在乎，不然这个人肯定蹬鼻子上脸。 当他看到一个劲往季思白方向靠的于子昂，心里突然多了一丝不爽，他故意咳了一声，桌上另外三个人同时看向了他。林熠对上季思白那双清澈温润的眼睛，给出来一个警告的眼神。 季思白被他瞪的莫名其妙的，这小少爷犯的什么毛病呢，季思白没理林熠，低头继续吃饭。 林熠被无视了，他看着季思白和旁边那个臭小子距离近的就差吃一盘菜了，心里气闷，哼，两个大男人吃饭离那么近，也不嫌恶心腻歪。 赵鹏辉觉得空气中弥漫着说不清道不明的火药味。他用余光打量着林哥，又瞅了瞅对面两个人。 突然明白了，林哥恐同啊！看到对面两个人腻腻歪歪，心里肯定是不得劲。赵鹏辉对面前两人说：“你们两个大男人，吃饭挨那么近，不嫌热啊？” 林熠向赵鹏辉投去了一个赞许的眼神。 于子昂愣愣地回了一句：“不热啊，都快入秋了。” 季思白紧接着也回了一句：“男生就不能挨一起吃饭了吗？。” 于子昂傻愣愣地帮腔：“对啊，我俩一直都在一起吃饭啊，从初中就这样，也没见别人说什么。” 赵鹏辉只觉得他林哥周围的气压更低了。 林熠脸彻底黑了，黑的像锅底，他咬牙切齿地对季思白说：“季学委，旁边这位，是您的新男友？” 此话一出，桌上的三人都愣了，三脸懵逼。 赵鹏辉内心：“卧槽！没想到季学委喜欢男的？” 于子昂内心：“卧槽？小白之前有过男朋友，小白怎么没和自己提过。” 季思白内心：“我什么时候有过男朋友？老子笔直好吗。” 空气凝固了三秒，于子昂打破了安静。 “呵，说的你跟小白的前男友似的。” 季思白想骂娘，这个猪队友，这下真的解释不清了。 “林大少爷，我不喜欢男的，我也没前男友，于子昂更不是我的什么男朋友，我俩是发小，发小懂吗？” 季思白向林熠投向一个隐秘的眼神，那个眼神带着些警告，又带着点哀求，那是他们之间的秘密。 明明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可是林熠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不太开心，季思白他不喜欢男的。 林熠把自己面前那份没动过的餐盘推给了季思白，“你太瘦了，我没那么穷酸的小弟，多吃点rou。” 桌上三人又愣住了，气氛再次陷入尴尬。 赵鹏辉在心里感叹林哥真是侠气仗义，不光请自己吃饭，还不计前嫌给季学委买饭。 于子昂内心震惊，校霸这是咋了？不是欺负小白的吗？送饭又是整哪出？ 季思白被林熠这一套行为彻底整蒙了，先是瞪他，然后又造谣，一直臭着一张脸，结果现在突然请他吃rou？ 季思白抬眼满脸疑惑地看着林熠，林熠别扭地把头转向一边，“你爱吃不吃。” 说完烦躁地起身，胡乱抓了一把头发，拉着赵鹏辉走了，赵鹏辉嘴里的牛rou还没吃完，唔唔说不清：“哥，咋惹？饭还……木吃完呢……咋就走了？” “吃什么吃，你是猪吗，就知道吃！” 季思白看着林熠浑身透露着别扭的僵硬的背影，又看了看自己眼前的三道荤菜，问于子昂：“林熠他什么意思啊？” 于子昂心里有个大胆的想法，林熠不会是欺负小白久了日久生情吧……这难道就是傲娇富少爷爱上落魄灰姑娘？ 但是他不敢和季思白说，他斟酌了一下说：“可能就像是他说的那样，你太瘦了，不跟赵鹏辉似的那么威风，当他小弟寒颤，给他丢脸了，所以他想把你喂胖点。” 季思白沉默，这是什么歪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