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上养母的床
第五章 二圣临朝后,长安城中的局势越发神秘莫测。 成日为吃一口饱饭东奔西走的平民百姓或许一无所觉,权贵们处于这场暴风雨的风眼之中,对身边涌动着的暗流再清楚不过,天底下再没有比权力斗争更凶残可怖的事,看着高楼广厦气势不凡,也许只消几句话的功夫就会转瞬坍塌,迎面吹来的春风再温柔,也不能抹去人们心中的森森寒意,连世代经商的兰邸都不得不收拢生意,不想在这个时候出太多风头,惹来朝廷的注意。 在这关头,天后下诏令兰成寺入宫,是吉是凶? 兰亭心中充满了不足为外人道的担忧,对养子真正身份的迷思让他坐立难安。 兰成寺想要的究竟是什么?他看不懂自己的养子,也无法把心中的担忧宣之于口,真要积郁成疾。离兰成寺入宫的日子越来越近,他的情绪也越来越低落,连年迈的老太君都察觉了女儿的不对劲儿,忧心忡忡地问他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兰亭好说歹说终于把老太君敷衍过去,可真正的问题并没有得到解决。 兰亭头疼的很,索性卧榻休息。 诸葛熙难得踏入妻子的闺房。 他原以为兰邸的一切都是他的掌中之物,没想到,兰亭居然能不声不响地做出这么荒唐的事,什么过继,又不是真正的血脉,就算养个五六岁的小孩也不会养出多少感情,更别说过继来的这个儿子已经十七岁,早有自己的盘算。与其如此,不如把他的儿子带进府中,好歹是他的骨血,只要喊兰亭一声娘,那将来一定会孝敬他们,这不是两全其美。 诸葛熙坐在床边,“苦口婆心”道:“看看你,憔悴成这样,我就说不要做这么荒唐的事,什么过继,真可笑。你还年轻,我们早晚都能有自己的孩子,何必把别人的儿子当成宝贝?他来之后,府中哪儿发生过一件好事儿?阿亭,现在后悔还不晚,我们给他点钱,把他打发掉,也算是对得起他了。” 兰亭身子不爽利,心情当然也不大好,看着诸葛熙令人厌恶的嘴脸,淡淡道:“你好歹也是阿寺的父亲,怎么能说这么令人不齿的话?让人听了,还以为我们兰邸反复无常,不讲信义。” 诸葛熙碰了个软钉子,真想发火儿,可他毕竟是入赘的男人,不能和天下旁的男人一样,肆无忌惮地对妻子发火。真晦气!他还以为成亲几年之后,他就能在兰邸站稳脚跟,把整个兰邸的产业都握在自己手里,没想到啊,这个没有男人只有女眷的地方也这么不好糊弄,不管是老不死的还是这个丧气的女人,都仍在隐隐约约地排斥着他。都怪兰亭不能生养,要是她能生下一儿半女,他也不至于要在外头延续香火。 诸葛熙清清嗓子,想去抓兰亭的手:“阿亭,这是我们夫妻二人的私房话,我说这些还不是为了我们,为了你。你把他当宝贝,可知他心中在谋算什么。如今天后叫他入宫,他要是在天后跟前得了宠,谁还能辖制他?不管他做多少荒唐事,我,你,还能说他一句不是么?” 兰亭当然知道诸葛熙用心险恶,是在故意挑拨他和养子之间的关系,可悲的是,诸葛熙说的话,也正是他心中担忧的。兰成寺的心思太难捉摸,他看不透,越看不透,他就越怕,怕真相大白天下之时,他无法承受相伴而来的恶果。 他躲开诸葛熙的手,不让他碰到自己,连对兰成寺,他都没有这么厌恶。兰成寺或许不是什么好儿子,当诸葛熙更不是一个好丈夫。 他把自己的手藏在床褥下,指甲用力扣着掌心,垂着眼睛,不看诸葛熙,正要送客,就听丫鬟道:“小姐,小少爷来看您了。” 兰亭眉心一动。 自击鞠时他落了兰成寺的面子,这个少年就变得越来越阴沉,他怕兰成寺会来找他的麻烦,可从那以后,兰成寺似乎就把他当成了不存在的透明人,除了人前会叫他一声娘,人后别说找他的麻烦,甚至都不会在他面前出现,成天忙着和那群狐朋狗友整个长安城的瞎胡闹,也许是母亲逼他来的,他只是来走个过场,除此之外,兰亭想不到别的解释。 兰成寺掀开珠帘,大步走进来。 看见坐在床边的诸葛熙,他脸色微微一沉,似乎有些不高兴,“娘,听下人说您身子不爽,不要紧吧?” 他把手覆在兰亭额头上,须臾,说:“不热,想不是感染风寒,春寒料峭,您再喜欢赏花赏月,也别在花园耽搁太晚,不然吹了冷风,还是您自己难受。” 他这番话说的就像个真正的儿子,关心之切,甚至忍不住不合时宜的斥责,和天下其他着急的儿子也没什么两样。除了进来时扫了一眼旁边的诸葛熙,他甚至没给自己的“养父”一个正眼,就像他根本不存在,他眼中只能看到自己的养母,也只在乎自己的养母。 诸葛熙不满地道:“没大没小!还用你来教训,你不在外头惹是生非就是心疼你娘。” 兰成寺把他的话当耳旁风,径自坐在床沿上,问一边的婢女:“小姐用过饭没有?” 诸葛熙:“……” 兰亭委实不习惯他这样,觉得头更疼了,说:“我累了,想歇一会儿,你们都出去。” 好不容易,乱哄哄的卧房又安静下来。 兰亭怔怔地看着床帐上的花纹,觉得这一切实在过于荒诞,换做七年前的他,说什么也想不到自己会沦落到这一地步。他把自己的婢女也赶了出去,这会儿房中只有他一个人,想喝水,也只能自己下床,可他不愿意动,转过眼珠,看着桌上的茶壶,没有动,一个劲儿地发着呆。 太静了。 他能听见闭阖着的轩窗外小鸟叽叽喳喳地唱着歌。 兰亭被子下的手动了动,就要下床推开窗户,没留意间,房中居然多了一个人。 那人坐在桌边,动手为自己沏了一盏茶,喝了一口,似笑非笑道:“你这儿连茶都这么香,怪不得你浑身上下哪哪儿都是香的。” 兰亭僵住,看着他,不知为什么,兰亭并不觉得这是意料之外的事,或许是因为他这个养子做过太多太多出乎他意料的混账事,现在不过是悄没声息地闯进他的房间,算得了什么?他的手紧紧抓着身下的褥子,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他不想再在这个少年面前露出任何破绽,他的破绽已经太多、太多了,而他甚至连自己的养子真正的名字叫什么都不知道。 他还是问了一句:“我的……丫鬟呢?” 兰成寺挑挑眉,说:“你放心,没人知道我在这儿,你也不用担心你的名声。” 兰亭嗓子发干,他觉得今天的兰成寺和过去不大一样,吊儿郎当的表象之下,藏着呼之欲出的虎狼之心。他究竟在想什么?又究竟在图谋些什么?为什么他会感到恐惧,就和飞禽走兽一样,对即将到来的灾难有说不清道不明的预感。是什么呢?究竟是什么?越想,他头越疼,他看着养子的脸,也许太远了,他看不清。 “你来,干什么?”他的声音有些沙哑,他太渴了。 兰成寺直白地道:“干你。” 他饮下最后一口茶,起身走向床榻,俯身亲吻兰亭,把口中清香的花茶渡给母亲。 温热的茶水润泽了兰亭干涸的喉咙,仿佛跋涉在沙漠之中的囚徒终于得到了救赎。兰亭从没有这样喜欢过他的吻,他甚至还发出了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呻吟,仿佛是在告诉兰成寺,他渴望这个吻再久一点、再深一点,他的手甚至从被子下边儿抬起来,抓住养子的手臂。 兰成寺放开他。 他们离的太近了,近的兰亭甚至可以看清养子的睫毛,还有他干净的几近诡异的眼瞳。也许兰成寺身上有太多他不知道的秘密,但他相信兰成寺——或者他真正的那个名字——还是一个少年,就算他做出过那么多残忍的事。他能从兰成寺的目光中看到只属于少年人的傲气,不知为何,那让他有些难过,他发觉自己想要知道真正的“兰成寺”是什么样子。 兰亭闭了闭眼,说:“阿寺,我想和你聊聊。” 兰成寺漫不经心道:“聊什么,我说了,我只想干你。” 他是这么说的,也是这么做的,动作粗鲁地去扯母亲的衣裳,三两下就露出衣裳下边儿淡青色的肚兜,肚兜上绣着雅致的竹子,让他想起那天在花园的竹亭之中发生的事,他记得兰亭的身段儿有多漂亮,更记得他撅着屁股趴在地上哀求的声音有多好听,他想再听一回。 兰成寺压在母亲身上,来不及解开她的肚兜儿,胡乱把它掀了上去,埋头在她胸前又亲又舔,花茶的香味儿算什么,哪儿有兰亭的乳儿来的醉人,他真想溺死在兰亭怀里,这温热柔软的怀抱一点一点地消弭着他心中翻腾的怒火,难怪那么多人都会死在温柔乡,还有什么比这更可怕。 他泄愤似的咬了口兰亭的奶尖儿,仿佛在惩罚她的所有好处,他不能沉溺于此,绝不能。 这时,窗外落下绵绵的细雨,雨滴打在翠绿的树叶上,发出悦耳的轻微声音,连绵不断的雨声仿佛一双无形的手,抚慰人间所有的疲惫和不堪。细细密密的雨线让每一个身在人间的灵魂都感到安全,仿佛自己并不孤独。 兰亭手抵在兰成寺的胸膛上,推拒着,轻声道:“阿寺,我真的想和你聊一聊。我想知道,你究竟是谁,告诉我吧,好吗。” 这句话仿佛是一道奇诡的咒语,让兰成寺所有的动作都停了下来,时间也仿佛随之停止。令人难堪的沉默之后,兰成寺抬起头,恶狠狠地道:“你想说什么?你想知道什么?” 他显然真的动了怒,连那双兰亭觉得有少年气的眼睛都狰狞的仿佛让鬣狗围住的孤狼,身在绝境,也不肯低下高傲的头颅,不肯认输,不肯求饶,就算要付出自己的生命,也要露出尖牙利爪,背水一战,哪怕明知在前方等待着他的只有死亡,他有比生死更重要的事一定要完成。 在这样的目光下,兰亭的心跳的很快,他竭力维持镇定,说:“我知道,你不是‘兰成寺’,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要取他而代之——别说是为了兰邸的家产,这借口恐怕连你自己都不会相信。” 兰成寺掐着他的下巴,冷笑着道:“看来你比我还了解我自己?我说过,没人知道我在这,就算我现在杀了你,也不会有人知道是我干的。” 兰亭看着他,“你不会杀我。阿寺,也许我比你想象的更了解你。那天在竹亭,你想杀我的,是不是?但你最终也没有动手,我想今天也不会。更何况,你处心积虑到兰邸来,现在好不容易就要得偿所愿,怎么会轻易杀了我,破坏你的谋划?”? 兰成寺深深地望进养母的眼睛,他不得不承认,这个看上去柔弱的女人比他想象中的更聪明,也更隐忍。那又如何?就算她再聪明,也不能拦住他的路,兰亭是在诈他,他知道,因为这世上没人知道他想做什么,那些知道的人都已经死了。他是不存在于这个世上的孤魂野鬼,有谁能揣测到孤魂野鬼的意图? “我是你的……儿子啊!”他说,“不是为了你的家产,而是为了你的身体。” 兰亭不信。 兰成寺的手抚过他的脸,低声道:“七年前,我见过你,在你成亲的那天,你看起来很难过,眉心一直皱着。” 兰亭怔住。 他无论如何都没想到会从兰成寺口中听到这样一番话,七年前,他成亲的那天,那会儿兰成寺多大?十岁么?他是谁家的小少爷?可那时兰邸大摆筵席,只怕半个长安城的人都是兰邸的座上客,七年过去,他怎么可能想得出那么久远的、只是一面之缘的脸?更何况兰成寺这七年相貌不知发生了多么巨大的变化,就算他真的还记得当年的小男孩儿,也不可能把他们的脸重合在一起。 兰成寺若即若离地亲吻着养母的唇,在他耳畔道:“那天我真想把你带走,让诸葛熙自己成亲去吧,你是我的……我真想把你带走……” 兰亭只觉得他这番话比那些威逼利诱更惑人心智。 理智告诉他,这也许是谎话,不能因为几句似是而非的甜言蜜语,就任由事态朝不可知的危险方向发展,不能做一叶障目的傻瓜。这个少年有多么可怕,他是最清楚的了,对他来说,这些话还不是信手拈来。可耳畔温热的气息让他没有力气反驳,这仿佛是全天下最令人心醉神迷的情话。这个在外面骄傲张狂的少年,这会儿就像是世上最温柔的情人,他眼前掠过击鞠场上少年冲他扬起的让所有人目眩神迷的笑。 下身一痛。 好不容易养好的雌xue又遭到了凶悍的入侵。 兰亭颤抖着,平复自己的呼吸,他的大腿几乎痉挛,那个狰狞的凶器剖开他的身体,在他隐秘的阴xue内一寸寸推进,和耳畔缠绵悱恻的情话相去太远。疼痛让他的理智回来了一点儿,可汹涌的快感又把理智淹没,他仰着头,双手紧紧地抓着兰成寺,此时此刻,他已经没有心思去在意他身上的这个人究竟有多么凶险,真疼啊,也真舒服,轩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变得越来越遥远,他热的仿佛将要燃烧。 他把自己的腿环上兰成寺的腰。 兰成寺道:“虽然晚了七年,但我终于还是cao到你了。” 他重重地顶入养母的雌xue,cao到她身体的最深处,恍然间,觉得自己与她不再是两个相隔着万水千山的孤独的灵魂,他们正在一起,兰亭真的成了他的。他揉着兰亭的乳儿,迫切地亲吻她的唇,七年前惊鸿一瞥,他闹着要把这个女人娶回家,父亲笑他痴妄,母亲说他轻狂,他多想带她走啊!到荒沙大漠中,谁能找得到她? 七年。 鲜血染红一望无际的黄沙,凄厉的惨叫让天也为之低眉,他眼睁睁地看着黄沙吞没那炽热的血,焚天的烈焰把半个夜空照成白昼,那么多的血啊!他看着一双双死不瞑目的眼睛,铁锈味居然那样难闻,人间变成了寒冷的炼狱,谁把自己当成神佛来审判人间?他跑啊,跑啊,长枪划开他的衣衫,鲜血凝结在刺骨的寒风里,狼群在远方哀嚎,他跌倒在地,不肯停下,手抓着黄沙,一寸寸地往前爬…… “阿寺……阿寺……娘疼……你疼疼娘吧……求你啦……” 温热的怀抱让他从无穷无尽的黑暗中睁开眼,他看见脸颊绯红的兰亭,她的目光仿佛一泓澄澈的水,脉脉含情地望着他,和他求饶。 兰成寺捂住她的眼睛。 别看我啊,我知道我有多丑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