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我没再想着开店的事，爷爷再过一年也要退休了，我觉得我长大了一点，没再像以前那样做一些天马行空的梦，我开始认真学习，在空余时间画画，不知怎的，我的素描纸上陆知行出现的次数越来越多。 那场雪仗把我和陆知行的关系拉近了不少，从前我俩虽是同桌但并不亲近，他也总是一副对什么事都提不起兴趣来的模样。 现在他也会主动挑起话题，甚至会说笑话与我听，其实他说的笑话一点多不好笑，可他给我说我还是好开心，我想陆知行只是慢热。 以前不理解为何文人要用白驹过隙这个词来形容时间飞逝，现在才觉着，白驹过隙也不足以表达。 高三真的很忙，总是有做不完的卷子，刷不完的题，画稿图的时间也少了很多，手都生了不少。 奶奶总是变着花样的给我做好吃的，她说我瘦了很多，我说没有她不信，直到看到称上的数字才消停。 奶奶又说我不用那么努力的，她和爷爷的退休工资足够养我了。 我也抱着她撒娇，我说我想带着他们一起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去旅游，每天都去不同的地方玩，要花好多好多钱呢，必须得努力。 我又说我想让她和爷爷永远陪在我身边，她说我傻，哪能一辈子陪着我呢。 陆知行的话越来越多了，我很开心，但又不开心，因为他只是和我话多，和班上的其他同学还是老样子，我想要他融入我们，因为我时常能从他身上感受到孤独。 有陆知行的辅导，我总是能事半功倍，我觉得其实陆知行一点也不闷了，反倒很臭屁，教我做题的时候老是让我夸他，是个自恋鬼。 …… 午休时间我不想睡觉，便拿出纸画稿图，却怎么也画不满意，于是我偏过头来，想找一找灵感，对上了睡梦中陆知行的脸。 他睡着的时候没有醒着看起来那么凶，微微皱着眉头，是做噩梦了吗？ 我不知道为什么，鬼使神差的用手去抚平他皱着的眉头，但陆知行睡眠太浅了，我才刚碰上，他就醒了。 之前没注意，此时此刻我才清晰的认知到陆知行的眼睛很好看，眼角下方还有颗小小的红痣，很是勾人，我看的口干舌燥，有点热，咽了咽口水，我还想再往下看看，陆知行沙哑的声音响起了 “看什么？” 边说还边直直的望着我。 妖精，我心里只有这个词，陆知行就是那白骨精转世，我的心脏告诉我它要跳出来了，我什么话也说不出，仿佛得了失语症，只看着他。 他看我没反应，似乎有点不耐烦？没看清，我脑袋晕乎乎的，他扒开我的手，坐直起来。 “顾笙？” 他的嘴好红润，他叫我的名字真好听，他好像又叫了我一声，我回过神来。 “嗯” “你刚干嘛？”此时他已经完全清醒，声音也不似方才那般沙哑性感。 我全然没有被抓包的窘迫，泰然自若的回答：“你刚才睡觉的时候皱着眉毛，丑死了，我帮你弄平。” 我说的是实话。 “是吗。”疑问词但不是疑问句，也不知他相没相信。 “顾笙，你口水流出来了。”他说 我赶紧去擦，手伸到嘴边就看见了陆知行不怀好意的笑，反应过来他是在骗我。 他笑的太好看了，我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足足过了一分钟，我才说了句：“陆知行，你死定了。”用来掩饰我的心虚。 回到家后我满脑子都是陆知行刚睁开眼时的样子，想着想着便觉着脸皮发烫，心脏也砰砰直跳，我想，我喜欢上陆知行了。 之后我总是会关注他的一举一动，他上课时很认真，抬头看着黑板，我只能看他的侧脸，教我做题也很认真，我与他总会有意无意的发生肢体接触，他浑然不觉我却越陷越深。 陆知行住的地方离我家不远，熟识之后才知道，陆知行过的并没有我想象中那么好，想想也是，他爸妈若是真的爱他，怎么会把他一个人丢在小镇不管不问呢。 我给他说学校里关于他的传言，他说他爸爸确实有钱，但那不是他的，他是被抛弃的那个，我很心疼他。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与他开始一起上下学，平时十分钟的路程，我与他一起走时，总会超过。 我去过他住的地方，屋子不大不小，一个人却也绰绰有余，很整洁很干净，就像陆知行一样。 他给我煮了碗面，说那天是他生日，我是第一个陪他过生日的人，没人记得他的生日，一时间我脑袋有点空，心脏颤了一下，我好像更难过了。 我对他说生日快乐，他对我说谢谢。 其实我还在心里说了句，以后我会记住他生日的，不会再让他一个人过了，但我终究还是没说出口，我怕我做不到。 我给陆知行做了个蛋糕，卖相不好，但我做了一晚上，废了很多个，这已经是最好看的一个了。 一整天我都很紧张，我期待他看到蛋糕时的表情，也害怕他不喜欢。 一下课我就带着他去了我家，我告诉他今天的数学课没听懂，要他给我复习功课，爷爷奶奶都没在家，真是天时地利人和。 他坐在沙发上，拿出书打算给我复习，我说我去拿个东西。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我端着蛋糕，手有些抖。 陆知行还保持着刚才的姿势，呆呆的，直到我走到他面前了，才有些反应。他没说话，看了看我手里的蛋糕，又看了看我。手抓着校服裤，像是要把裤子抓烂。 “陆知行，许个愿吧。” 我把蛋糕端到他面前，放到他的膝盖上，扒开他抓着裤子的手，让他十指交叉举到下巴上，许愿。 他许完愿，吹了蜡烛，又恢复到刚才那副模样了。 “生日要吃蛋糕的，你尝一尝，我亲手做的，它虽然不太好看，但味道应该不错。” 我把叉子递给他，他吃了一口，哭了，我有点无措，有那么难吃吗？竟然吃哭了。我赶紧让他不要吃了，说等他下次生日的时候去蛋糕店买一个。 他说很好吃，他很喜欢，似是要证明他没说谎，他飞速的把蛋糕吃完了。 我没问他为什么哭，有时候，不需要事事都弄清楚原委。 春去夏来，我们步入高三下学期，大家都更加忙碌，我对陆知行的喜欢也越来越深。 那天天气特别好，不太热，还有风，我看着解数学题的陆知行，问他 “你要上哪所大学？” 他说他没想好，家里可能会安排他出国，我有点慌张，我怕我以后见不到他，于是我问他会出国吗，他说他不确定。 他反问我，我说我就在离县城不远的大学离选，随便哪个都行。他说我没追求，我说我爷爷奶奶年纪大了，我要陪在他们身边。 话题就这样结束，我的心事满的快要溢出来了。 学校有棵青梅树，就在我们班教室的窗外，我无聊时总会看着它，自从陆知行说他可能会出国后，我便开始想要如何把他追到手，可想了好几天外加一晚上还是没想明白。 “你挑灯夜读到天亮？”陆知行坐下就说了这句，虽然是问我，但满脸写了不信任。 “对，我在想如何把人追到手。”我趴在桌子上，头疼不已。 陆知行好像有些吃惊，我不确定。 “你有喜欢的人了，是谁？”他好似不经意的问 “你” 我对上他的目光，此刻他的眼里只有我，我不是胆大，也不是试探，我只是想告诉他，我不想暗恋了，我不说他永远不会知道，我不想那样，我想让他知道。 他好像笑了，又好像没笑，我看不清。 “真的？”他挑了一下眉，真好看。 “真的，你觉得我怎么样，符合你的标准吗？符合的话你可以跟我谈恋爱吗？”我表面镇定，实则手心冒汗，再多说一句就要暴露我的胆怯。 不是我自夸，我长的挺好看的，但谈恋爱又不光看脸，就在我觉得一个世纪都快要过去了时，陆知行终于说话了。 ”顾笙，你喜欢我什么？”网上说答非所问便是答了，陆知行不喜欢我。可我还是想知道我在他心目中是什么样的。 “你没回答我的问题。”我看着他，企图从他脸上看出些什么。 “很傻” 原来我在他心里是这样的，有点难过，又有点不甘。 接着他又说：“我回答了，到你回答我的问题了。” “就是喜欢你这个人。” 我如实回答，他听到后没说什么，只是看着我，我有点着急，又问他： “你有喜欢的人吗？”只要答案是没有，我就有机会。 “有” 我没机会了，我的初恋就这样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