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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完炮后的清醒

    秦稞和虞书那是打小就认识。

    开裆裤的时候就是门对门的关系,这人上了高中依旧是门对门。

    秦稞怕虞书,不是表面上的,是骨子里透露出来的。虽然虞书只比秦稞小了一岁,但他在秦稞心里绝对是恶魔的地位。小时候别人家的小孩哇哇大哭,mama们都会说再哭狼外婆就来把你叼走了。秦稞小时候哇哇大哭,打滚撒泼,秦妈只要说虞书来了,他就立刻不闹了。

    以后的某天,有人看着怂怂的秦稞,问道:“人家虞书那是出了名的书中公子,温润如玉好脾气,怎么在你就成了恶鬼头子呢?”

    秦稞只能在心里默默腹诽,干巴巴的岔开这个话题。虞书哪是个翩翩公子,明明就是个披着美玉皮囊的魔头,哪有人一见面就掐人小兄弟的!从那以后,秦稞每次见虞书都是把自己下半身裹得严严实实。

    因为两人是对门,从小就上的一所学校,很多人都羡慕秦稞的好运气。对于这些肤浅的人,秦稞无话可说。子非鱼,安知鱼之乐,他的痛苦岂是这些凡夫俗子能懂。他跟虞书是有缘,但那是孽缘!

    不提开裆裤这一茬,每次秦稞挨揍八九不离十都是因为虞书。

    虞书对得起他名字里的“书”字,从小就是大院儿里家长口中的“别人家的孩子”,人送外号“小公子”。放在古代那是妥妥的神童!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不仅能文还能武。学习那更是一顶一的好,满墙奖状对于他来说只能算是标配,竞赛获奖更是拿到手软。

    每次说到这个秦妈就是恨铁不成钢,天天跟在虞书屁股后头转悠怎么人家半点好没学到,一天到晚净知道惹是生非。学习拼不过人家,脾性也拼不过人家。

    秦稞心里冤得很!虞书才是那个始作俑者,只不过人家每次看他白白嫩嫩,都以为是秦稞干的好事。为此,秦稞恨虞书是恨得牙痒痒。但是两人智商上的差距,注定了秦稞只有被虞书耍的份。

    玩归玩,闹归闹,两人打打闹闹这么多年,感情还是好的跟亲兄弟似的。偶尔虞书闹过头了,真惹秦稞生气了,撒个娇卖个萌,秦稞又是心软,这篇算是翻过去了。

    虞书所到之处必定是少女春心荡漾之时,他抽屉里从来都不会缺少情书,人家女生送情书秦稞就是中间那个邮递员。情人节的时候,虞书桌上的巧克力可以堆得小山高,而秦稞就是那堆巧克力的终极消灭者。每年学校论坛都会有帖子选举校草,虞书是年年荣登第一的宝座。

    反观秦稞,如果虞书是天界仙树,那么秦稞就是凡间野草。

    每次提到秦稞,别人的第一反应就是--啊,虞书后面那个矮黑矮黑的小跟班吗?秦稞在以前可能还会跟那些人打一架,证明自己的实力。被说的多了,打的多了,秦稞也就不再理会。说说而已,自己又不会少块rou。

    时间唰唰地翻过,也就像是一眨眼的功夫,虞书和秦稞也从小毛孩变成青涩的少年。虞书那是一路绿灯去了本市最好的高中--华英中学,秦稞知道自己不是读书的料,也就对做饭有兴趣,于是去了离家不远不近的技校。两人虽然不在一个学校,但是交情并没有变淡反而更加浓厚。

    想到这里,秦稞睁开涨痛的眼盯着天花板中央的吊灯。窗外火车驶过的呼啸声,让他的思绪逐渐变得清明。他在想,可能从那个时候,他对虞书的感情就变了。这个苗头随着时间的发酵,变成一个他咽不下去的苦果。

    自己是什么时候发觉自己喜欢虞书的呢……秦稞翻了个身,闭上了眼。夏夜的气温实在不算低,身上都是汗,凉席也都是潮潮的,但他就想这么瘫在床上,不想说话,不想动弹。

    技校的生活很轻松但也很枯燥。秦稞每天最喜欢呆的地方就是练习室,每周最期待的就是周六晚上接虞书一起回家。

    又是一个星期六的晚上九点点,秦稞坐在华英高中对面的烧烤摊上撸串。

    他在等虞书。

    香料与油脂交织着,空气里都是烤串的香味,他咬着串串品着啤酒,悠哉悠哉好不惬意!华英中学的大门像一把大锁,秦稞对着这所学校没有一丝向往

    “小伙子,又在这里等朋友吧!我看你每周六晚上都来。”卖串儿的老板打断了秦稞的思绪,与他交谈起来。

    “嗯,他现在还没放学。”秦稞咬着串含糊地应到,“老板,剩下二十串打包带走。”

    “好嘞!给你女朋友的吧?”老板调侃着,手里的动作又快了几分。不一会,串串就被打包好放在秦稞面前。

    秦稞一听,嘴里的竹签差点换了个方向戳着他的脸。丢掉手里的串,他红着脸反驳着,“没有!没有!只是一个发小而已。”

    没有丝毫的说服力,老板一脸的姨母笑秦稞消受不起,他飞快地结了账,在老板关爱的目光中像只受惊的兔子一样蹿到了华英高中门口。

    时间掐的刚刚好,秦稞刚到校门口,这门就开了。被繁重学业压榨的学生就跟笼子里的鸟一样往外冲。他就站在人流中,伸着脖子往里张望。清一色的白色校服,很快让他看花了眼。就在他晕头转向之时,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我去!”被吓着的秦稞往后一蹦,差点没踩着过路的小姑娘。抬头一看始作俑者不是别人,正是让秦稞苦苦寻找的虞书。

    秦稞翻了一个白眼,将手中的烧烤递给虞书,问道:“你又从哪个石头缝儿里蹦出来的?”

    虞书麻溜啃完第一串,回道:“你后面,你喝酒了?”

    “嗯,为什么我没看到你?”秦稞疑惑。

    “因为你是小矮人。”

    “艹,我不矮!”

    “小矮人”三个字直接让秦稞炸了毛。身高是他一辈子的痛,人家虞书初三开始“噌噌”地往上涨,不到半年就有176了。他就只能一直原地踏步,到现在虞书成了一米八五地巨人,他就只能是巨人旁边的小矮人。

    气鼓鼓的秦稞作势要夺走虞书手里的串串,一道女声在秦稞背后突然插了进来。

    “虞书,我有件事想跟你说!”轻轻柔柔,像是一片羽毛划过秦稞的心尖,麻酥麻酥。他停止了与虞书的打闹,转过身看去--是刚刚那个差点被他踩到的女孩。

    女孩直接略过眼前的秦稞,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直勾勾地盯着虞书。都到这种程度了秦稞哪里不明白这女孩就是虞书的桃花。

    周围的空气冒着粉红泡泡。也许是女生的轻视,也许是男生的嫉妒,他心里有点不是滋味。秦稞拍拍虞书的肩膀,接过他手中的串串,走到远处的公交站牌等他。

    他站的足够远,听不到虞书在说什么,昏黄的光线也让他看不清虞书的表情。那一瞬间,秦稞有种自己被主人抛弃了的感觉。

    拍拍自己的脸,秦稞只觉得好笑,他怎么会有这么可笑的想法,肯定是今天自己酒喝多了!踩着地砖一块一块地磨,时不时地抬头看一下那边的两人。

    女生递了一封信给虞书。秦稞看着那女孩,摇摇头

    心想,这么老套的告白路线,虞书小时候都习惯了,这孩子估计没戏!但当他再次抬起头的时候,信封在虞书手里,他的内心不再波澜不惊。

    虞书他收了而且很高兴--至少他表现的是这样。那一刻,秦稞的心像是被一条无形的绳子拴在了悬崖峭壁上,空落落的,触不到底。

    从塑料袋里拿出一根rou串放在嘴里吃着玩,心里却微微地泛着酸,秦稞努力地驱散着这股不安。

    一根,两根,三根…秦稞将袋里的烤串都吃完了,虞书也站到了秦稞面前。

    “你吃完了我的烤串。”虞书看了一眼秦稞,拿过他手里的空袋子丢进了垃圾桶。

    “对不起啊,小公子!您看您想要什么样的赔偿,小的明日为您奉上?”咽下心里的微酸与不安,秦稞仰头露出一个标准的八齿微笑,殷勤地问着虞书。

    以往惨痛的经验教会了他,虞书此时面上看起来云淡风轻,其实憋着一肚子坏水儿,不早点讨好他,自己只有被整得份儿。也不知道自己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惹了这么一个魔王!

    唉:-(,生活不易,秦稞叹气。

    “没想好,回家再说。”话音刚落,虞书就拉着秦稞上了掐点到的公交车。

    车上,秦稞看着窗外,没看虞书闷闷地问道:“你俩成了?”

    虞书没有立刻回答,过了片刻,他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你希望我跟她交往吗?”

    秦稞一听就纳闷儿了,你俩的事你自己做决定就成,还来问他,诚心酸他的不成?抬手拍掉虞书摸脑袋的爪子,不再理他。之前说他矮的事儿还没完,现在又来激他,真当他好欺负呀?那兔子急了还会咬人,何况他还不是兔子!

    “哎呀,瞧你那小样!酸的都快成柠檬了。要是哪天再给你摘点绿叶点缀下,你都可以媲美柠檬精了!”虞书不死心,继续蹂躏秦稞的头发。很软,还很有弹性,就像一簇一簇发出的豆芽菜。

    “我cao你大爷的,谁TM酸了!我很庆幸你已经开始踏进婚姻的坟墓,还有把你手拿走,摸头容易秃顶而且妨碍我长高!”秦稞炸了没人家高也没人家会打架,只能嘴上占占便宜。

    “你放心,我俩成不了。还有啊,下回换句台词,‘长高长高’你都念叨好几年了,我也没见你长高一星半点,在念叨下去,我怕你还会长缩水了。”

    想到这里,秦稞轻笑出声。“没成”这两个字像是一剂甜味剂中和了他心里的酸又像是一颗定心丸让他高高挂起的心落了地。

    原来自己在那时就已经喜欢上了虞书,以后也自己是越陷越深。

    秦稞啊秦稞,你真TM没出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