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一、真实与梦境 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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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实与梦境（11） 冥界·小冥王城堡 斯洛斯还没回来，沙利叶类似于请病假，肖嘉一个人埋头在书房里。批阅完一份报表放在左边，头也不抬就准确的拿来右手侧叠起的文件堆最上面一份。一目十行的看完，原来是冥界最高法院遇到一个难判的案子，被害者大有来头，一层层诉讼竟然给他诉讼到肖嘉这里来了。 肖嘉从椅子上站起走到书架前，抽出一本超厚的，入手的一刹那，肖嘉走神了…… 冥王笑眯眯的看着刚刚步入少年阶段的肖嘉，“儿子，想不想要个meimei？” 少年肖嘉从厚厚的中抬起头，“不要。” “诶？！”冥王大吃一惊，“冥界的小王子对女人还真冷淡啊！” “如果父亲大人想再娶个妻子，肖嘉无权反对。” 冥王摸摸下巴，看来流言传到肖嘉耳朵里了。“走，下楼，去看看她再决定要不要个小meimei。” 肖嘉连下楼都不太愿意，没有孩子愿意见后妈。但下楼之后，少年肖嘉眼前一亮。异常美丽的女人，一身黑裙，长发只是简单的用黑绸带扎了个马尾，黑色的衣装，黑色的瞳孔，黑色的头发、睫毛，素颜，根本没有打扮，却美丽得让肖嘉睁不开眼。即使站在冥王身边，依旧将气质与容貌融为一体而光芒闪耀的女性！ “您好，我是肖嘉，艾瑟斯·肖嘉·所罗门。初次见面。”少年肖嘉行礼，标准且完美的贵族礼仪。 女人盯着他，什么都没做，却极具压迫力的视线。沉默片刻她轻轻一点头，声音冷淡，“黑骑士。夏·卡洛特。”至始至终没有表情，没有笑容，却拥有天赋的美丽。怪不得冥王的心会被她俘获。 发现肖嘉被吸引住，冥王扯开一抹坏笑，“肖嘉，还是不想要个小meimei？” 正当肖嘉准备回答，一阵劲风扫过，发丝凌乱，是真真切切如同野兽般狂暴凌厉的杀意！肖嘉倒抽一口寒气，脖颈上横着淬毒的匕首。那女人突然间对冥界的小王子肖嘉出手了！少年肖嘉什么反应都做不出来，只能任凭夏用刀尖挑起他的下颌，“王子殿下，太弱了。养尊处优的你无法保护我女儿。” 夏收回匕首，少年肖嘉腿一软跌坐在地上，这是他第一次被濒死感震慑。夏直视冥王，依旧是冷淡的表情，冷淡的口吻，“冥王殿下，您无法保护我的女儿一辈子，如果王子殿下的实力只有这点，请允许悔婚。”言罢，头也不回就大跨步离开大厅，少年肖嘉只看见她高挑的背影以及如灵蛇晃动的长长马尾。 冥王失笑，帮助肖嘉从地上站起来，“怎样，对小meimei有点期待了没？” “父亲大人，这也是……‘黑骑士’？” “对。” “为什么和杜玛叔叔那么不一样。” “杜玛一直生活在冥域，已经‘人性化’了很多。夏还没有，这是她第一次离开黑骑士的族群。”冥王理顺肖嘉被杀气劲风刮乱的发，“肖嘉，什么时候你的实力能得到‘族群中的黑骑士’的认可，你也就能继承我的位置了。” “黑骑士……究竟是什么？” “黑骑士就是……只有王族才能驾驭的——杀戮武器。” “父亲大人，我决定了。” “嗯，说。” “我想要那个女人的孩子当我meimei！” 冥王徒然严肃，“肖嘉，既然你决定想要，父亲就给你。但今后你没有反悔的权利。你时时刻刻都要记着，‘她’是因为你的意愿而诞生的！你必须对她负责。如果你抛弃了她，她就失去活下去的意义了！” “肖嘉谨记父亲教诲！” 冥王愉快的一拍手，“那么～明天开始增加体能训练量吧！肖嘉，你要尽快提升实力，让夏满意呀！” “呃……为什么你娶妻子要我增加训练量？！” “因为是你要meimei父亲才勉强结婚的嘛！” “……”少年肖嘉感觉自己又被耍骗了。 真实与梦境（12） 叫破嗓子修尔也没解除时间领域，伊琉不想硬拼，虽然她有这个自信如果硬是用空间领域来破开时间领域的话受伤的应该会是修尔和这栋建筑。因为长久位居战斗二线，修尔的战斗力增长速度远不如伊琉。 坐地上趴在床沿，伊琉无聊得扯床单，同时联通与伴生魔宠多萝西的共感，＜猫猫，快来救我呀……＞ ＜喵呜？怎么了？＞ ＜小男人反了！关我禁闭！想办法把我弄出去！＞ 多萝西在某处的屋顶喝着小酒，＜我说伊琉，你都没办法，我拿什么弄你出去？！＞ ＜唔……有了！猫猫！过来帮我上药！＞ ＜上药……？＞ 伊琉露出坏笑：救不了我就进来陪我吧！ 下午，门开了一条缝，多萝西用尾巴端着药盘进来了。“哟！你做了什么事把修尔惹那么怒？大成功嘛喵！” “成功个亡灵！”伊琉褪下衣服。 扫了一眼伊琉的身体，多萝西皱眉，“伊琉，你还是少见肖嘉为好。你在他面前根本无法反抗。” “我也不想见肖嘉哥哥……这不十天前一时间没忍住，在不清醒的状态下就答应了修尔的计划去拦哥哥了嘛……” 多萝西放下药盘，用灵巧的尾巴梢卷着棉签沾药涂抹在伊琉背后的吻痕，“唉……” “猫猫，你说肖嘉哥哥为什么突然改变心意了？他不是很久前就决定放任我了吗？” “肖嘉的心思谁能懂！喵呜……即使修尔的计划多萝西我都能猜对一半，但我从来就没猜透过肖嘉丁点儿想法。有机会劝劝修尔，太平点活下去，别去主动招惹肖嘉，他和我们不是一个次元的存在。伊琉，你应该清楚，冥王大人退位失踪的其中一个原因便是——肖嘉已经得到他老人家的认可了！” “父亲认可了肖嘉哥哥嘛……”伊琉翻了个身，“其实我不清楚诶，第一次去神界后回冥界的时候父亲已经失踪了，究竟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我真的不知道。” 多萝西抬眸，满脸惊讶，“原来你一直不知道！” “知道什么事？！” “冥王大人和肖嘉殿下，动过手！” “什么？！！！”伊琉跳了起来，“我离开时候发生的事？” 多萝西认真的回忆了下，“你离开的第三年左右。那段时间冥界人心惶惶来着，肖嘉和冥王大人的关系很紧张的说……因为我一直在你的城堡里喵，听到的也只是些流言蜚语，不过那两位大人确实在冥王府里有过争吵，随后整个冥界都感到了震动，当时五大将似乎还在第一时间碰了头。隔天，冥王大人就宣布退位，肖嘉入住冥王大人的城堡。没个半年，冥王大人就失踪了喵！～” 伊琉想了想，因为自己在神墓里呆过很久的原因，比肖嘉更早知道神冥两界王者换位的“争权之战”，回来后被告知冥王退位失踪也没什么大吃惊，很平常的就接受了。现在想想，确实蹊跷。父亲冥王不是那种什么都没安排好就离开的人，不会连见自己一面都没有就隐居起来。“难不成……” “喵？”多萝西侧过头，发现伊琉眉头紧锁，“想到什么了吗？” “我明白了……我明白了……”伊琉喃喃自语，脸色苍白，“父亲是被哥哥逼着退位的……因为我的任性！” “喵哈？！怎么可能！”多萝西嗤之以鼻，摆摆爪子表示自己绝对不信。 伊琉穿上衣服，“离开冥界那天，我……我最终还是没敢和父亲道别，即使哥哥没反对，父亲也不会允许我跟着修尔去神界的，走到父亲书房门口，我没有进去就折回来了，然后去找了老蝙蝠德古拉与道格拉斯大伯，再之后就是弗朗西斯了……父亲一定是想把我抓回来，而那三年里阻拦他的，”伊琉拽紧床单，“……是肖嘉哥哥！” 真实与梦境（13） 电闪雷鸣间，伊琉猛的一脚跺在多萝西的影子上，“西泽！滚出来！” 幽冥狼王西泽吐出一口血，化为人形跪倒在地，不敢吭声。因为担心伊琉才费尽心思在死对头九尾妖猫没注意的时候融入影子的，不料多萝西一进门还没讲几句话伊琉已经开始脱衣服了，这叫他怎么敢主动现身！本想就这样默默躲到最后，但还是在听到肖嘉逼得冥王退位一事后乱了呼吸，被伊琉发现。 伊琉揪揪头发，“全看见、听见了？” 西泽把头低得更深，“……嗯……” “给我忘掉！” “是！” 伊琉脑中灵光一闪，与妖猫多萝西使了个眼色，一人一猫同时露出坏笑。伊琉笑眯眯的伸手去摸西泽的脑袋，“哈哈……这次就不揍你了！哈哈哈哈哈……西泽，某种意义上来说干得漂亮！记你一功！” 西泽莫名，抬头看了眼伊琉，只见她系紧腰带，撩起长长的袖管，伸伸胳膊踢踢腿，一副在做准备运动的模样。西泽忽而明白了伊琉想干什么，虚汗狂流。 伊琉走到连通大门的笔直走廊，下蹲，摆好起跑姿势。多萝西深呼吸，直到把肚子涨得圆鼓鼓的，然后突然大喊，“西泽——！你个下流的王八蛋——！居然敢偷看伊琉换衣服——！！！” 伊琉轻声嘀咕，“四，三，二，一。”门打开了，“冲！” 擦过听到那声吼必然会来开门查看情况的修尔，伊琉成功夺门而出！ 然——喀嚓。 什么声音？ 愉快的奔跑中，伊琉回头寻找奇怪声音的源头——左手手腕，瞳孔微微一缩。急刹车，身体因惯性摔倒，所幸被修尔拉住，不然这一跤摔得可猛了。 喀嚓——右手腕发出同样的声音，久久回荡在耳边。 “反省的时间。你想干什么，伊琉？” “……” 耳畔传来修尔冷冷的声音，跌坐在地上，伊琉的双手被一副手铐铐在背后，长发散乱。伊琉的身体僵住了，发丝下的紫眸失去清明。 异变发生得突然。门内小小的妖猫突然变身杀气毕露的战斗状态挡在修尔和伊琉之间，整扇门被强大的妖气撞得变形，“解开手铐——修尔！！！” 即使是与多萝西对战次数最多的幽冥狼王西泽也从没见过不务正业的妖猫会有这样的表情和气势，不禁愣了一下。修尔本在气头上，实力又高过多萝西许多，这点妖气在他眼里根本不算回事。就修尔的角度被妖猫的身体挡住看不见，但西泽能看见，多萝西的八根尾巴有四根裹住伊琉，轻轻摩挲着她的脸蛋和身体，像是在拥抱、安抚。 “再说一遍！解开手铐——修尔！” 以多萝西的实力无论想强迫修尔做什么都是不可能的，一个不小心，更会触怒修尔丢掉小命。即使如此，为了主人伊琉她仍对修尔怒目而视，杀意腾现。 “喂……解开它吧……帮我解开它吧，伊琉不喜欢这样……” 听到伊琉微弱且颤抖的声音，多萝西让开一条道。修尔看见背对他跌坐在地上的伊琉，脸蛋和身体都包裹在长长的发丝里，被束缚在背后的双手向他伸过一点点。哭泣时候的爱丽丝也能给人此刻伊琉流露出的感觉，虽然很想放了她，但这样今后的伊琉一定还不知悔改。修尔狠了狠心，“在我怒意未消之前，这是对你企图逃跑的惩罚。” “好……什么惩罚都行，修尔……换一种……换一种！无论什么我都接受……” 虽然不知道怎么了，但惩罚就是要越能让她产生畏惧越会起效果。修尔从背后将伊琉从地上拉起来，却发现她已汗湿衣衫，连忙语气轻柔下来，“伊琉，只要乖一点，一个月后就帮你解开。仅是再加了点东西的禁魔手铐，不会弄伤你，本想让你到明年的今天之前都不能使用‘空间领域’逃……！” “还准备铐我一年？！”多萝西闻声大喊不妙，刚想再度插入两人之间伊琉已经爆发。猛然回眸，用噙满泪水的凶悍紫眸逼退修尔半步，“垃圾！给老娘个爽快！无论你要在老娘身上什么地方捅上一刀两刀三刀都行！别给我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折磨人！不就是和肖嘉上了一次床让你心里不爽！这些年老娘给你白玩都还没说过一个‘不’字！没有我你早已死了千百次了！垃圾！你给我听着，要不现在给老娘解开，要不我自己弄开它后你就等着被分尸吧！” 修尔因她粗暴狂怒的模样惊呆了，不就是一副手铐吗？怎么会这样……说的那些是什么话！ 真实与梦境（14） 多萝西用庞大的体型轻轻撞了一下修尔，压低声音快速提醒，“快把钥匙拿出来！别再逼她了！——喂！！！” 修尔甩开妖猫一把拽住伊琉的衣襟摁到墙上，用力之大令墙壁蜿蜒出数条裂缝，“‘不就和肖嘉上了一次床’……嗯？你还想上‘几’次？！肖嘉就这么让你念念不忘啊！刚才急着是不是要回到哥哥的温暖怀抱里去？”修尔冷笑着挑开她的衣襟，“居然那么怕手铐，以前被男人用手铐铐住施暴过吗？” 多萝西一声暴吼，“修尔！你太过分了！！！” 嘣——叮当！ 小小的金钥匙被修尔徒手折成两断扔在地上，“伊琉，你就背负着这副手铐活下去吧。我要让你永远都记着，这是我修尔给你上的镣铐——！！！” 伊琉的身体失去力量。在她昏迷前，修尔看见一张而闭的空洞眼神，心中掠过浓重的不安。 多萝西一窜而过接住伊琉下坠的身体往外跑，逃离同样发怒的修尔。西泽变为狼形紧随离去。独余一人，修尔身子巨晃，喘着粗气靠在开裂的墙上，“可恶……看你都做了什么，垃圾啊修尔！” 多萝西张开双翼急速飞翔，一方面想甩掉西泽，另一方面，不能再让伊琉留在黑暗的地方！必须在伊琉清醒之前离开永夜城，让她沐浴在阳光之下！多萝西不停的飞，不停的飞，任禁忌森林的荆棘树枝刮乱她漂亮的毛，十几分钟后，在一片静寂中传来童谣般的歌声，轻轻的，空灵的。 My mother has killed me （我的mama杀了我 ） My father is eating me （我的爸爸吃了我） My brothers and sisters sit uhe table （我的兄弟和姐妹们坐在餐桌底下） Pig up my bones （拣起了我的骨头） And they bury them （然后埋葬掉他们） uhe arble stones （在冰冷的石墓下） My mother has killed me （我的mama杀了我 ） My father is eating me （我的爸爸吃了我） …… “伊琉！停下！别唱了！停下！！！”多萝西用四根尾巴分别捆住她的四肢，“让你痛苦的那些日子已经过去了，伊琉，一切不幸都已经过去了！修尔只是在气头上，你了解他的，他现在一定在后悔了。马上就会帮你解开的，伊琉，马上就会帮你解开的，别想以前的事，千万别回忆以前的事……我们来说笑话！伊琉，我们来说你最喜欢的笑话！伊琉！！！” …… My brothers and sisters sit uhe table （我的兄弟和姐妹们坐在餐桌底下） Pig up my bones （拣起了我的骨头） And they bury them （然后埋葬掉他们） uhe arble stones （在冰冷的石墓下） …… 冲出禁忌森林，多萝西傻眼。没有阳光！没有阳光！外面的世界已经入夜了！！！轰的一声，多萝西从空中坠地在沙滩上砸出一个大坑。被长发遮住神情的伊琉踩在伴生魔宠的头上一步步走下来，状若游魂。多萝西动弹不得，即使双手被铐，空间领域被封印，这样状态下伊琉的力量仍是她遥不可及的。 本铐在背后的手臂换到身前，应该是在多萝西背上时从脚底跨过来了。伊琉仰起脸，透过双手的指隙用空洞的眼神望向星空，喃喃道，“可怜……真可怜呢……游离在世间未能轮回的灵魂……往复轮回无法归属天空的星辰……一样的可怜……” 只有小浪的海面因为伊琉的到来汹涌澎湃，从小小的浪头打到十几米，轰隆一下将伊琉迎头灌下。多萝西被冲得老远，畏水且无法动弹的妖猫淋了一身，喂了好几口海水，当场吓昏过去。 伊琉闭上眼睛，随着海浪被卷入大海。 对，就是这样，一切都能结束了。被铐住的双手，保护不了任何人。一次又一次受伤的身体，只能开出残败的花，结异变的果。 今夜，能否在海底遇到刚出世的小美人鱼呢？能否看见成群结队的荧光乌贼呢？长发漂浮着，像一蓬墨绿的海草，等待鱼儿啄食。海水呛到肺里的感觉原来能使人突然从冰冷转为炽热，再逐渐冷却，直到与海水同温。应该穿裙子的，这样能使自己成为美丽的海母，宽窄适中的长袖长裤只能令人看起来像一株奇怪的蕨类植物。 如果……如果能做一条小美人鱼就好了……自由自在的生活在无尽的大海里…… 不要再成为冥姬了……如果定要为谁而生……就让我为这片天地而生吧…… …… 真实与梦境（15） “咳、咳咳咳咳……” “jiejie大人！jiejie大人！” 为了方便在海里救人西泽第一次在伊琉面前变为成年人类状态。非常硬气英俊的男性，浑身湿透，白色长发凌乱的黏在肌rou发达的身上。见伊琉睁开眼他下意识松开抱着她的手，不敢再碰伊琉一根头发，并且做好被殴打的心理准备了。 但是，完全不对劲。 咚的一声闷响，西泽放手后伊琉的脑袋直接砸到靠在身后的大岩石上。没有反应，连痛呼、连因遭受突如其来的疼痛后反射性的闭眼都没有，空茫无神的瞳孔被黑暗吞噬，渐渐合上眼睛，如同死亡般毫无声息的入睡了。 西泽吓坏了：每天都精神奕奕的伊琉……怎么会这样！ 转头看了眼岸上还昏迷着的妖猫多萝西，要不要叫醒她？片刻之后，西泽做出一个大胆的决定——带伊琉逃走！ 变为狼形，甩干毛。小心翼翼的把伊琉放到背上，阴鸷沉稳的狼眸望了眼东方的禁忌森林，再抬头凝视天空，一大团乌云正开始遮挡月亮，就是现在！ “幽冥领域！” 带着伊琉一同化为阴云的影子，西泽突然转头向西方跑去：这不正是等了几千年的机会吗？！伊琉和修尔吵架，产生了巨大的裂痕，然后出走。现在只有他处于清醒状态和暂时失去战斗能力的伊琉独处，这是创世神赐予的良机啊！多萝西昏迷，不知道他将伊琉带到哪里去。而且海浪那么大，没几分钟痕迹就能被冲刷干净。更重要的是，修尔不在！那个男人无法对伊琉进行定位占卜，同时伊琉被封住空间领域，自己又失去大部分力量，这就意味着——占卜不能！搜索气息不能！修尔找不到他们！ 按惯性思维来考虑，如果要带着伊琉逃走，折回禁忌森林再南下通过东格拉德斯通道才是最优选择。东区鱼目混杂，暗夜帝国并未将势力完全覆盖到那儿，再加上那边还有洛廷那样相当于世外桃源的小国度，作为藏身之地最安妥了！醒悟过来后修尔首要反应一定就是沿着东格拉德斯通道搜索他们的行踪！ 既然如此，那就反着来！ 虽然黄金海滩的西边已是暗夜帝国的附属国，只要修尔一个命令就可以全民搜索他们的行踪，但从黄金海滩一直到克伦威尔王国东边国境，都是西泽曾受命于安娜攻打下来的！西泽对这带的地形较其他地方更为熟悉，如果运气好的话，还能遇见以前的旧部下，找个藏身地应该不难。难就难在……要尽快穿越克伦威尔国境混入克伦威尔王国！这才是真正安全的地方！！！ 西泽咬牙，这样的机会不会再有第二次！ 接近零点，在帝国皇城的修尔开始着急。伊琉还没回来！多萝西也还没回来！“菲尼克斯！” 不死鸟朝他晃了晃酒瓶，“喝吗？” “出城！”修尔根本没有听菲尼克斯在说什么，菲尼克斯一变成真身他就翻身上去了，“先去森林里找找看，巡逻队看见多萝西带着伊琉跑进禁忌森林了！” 菲尼克斯起飞，被修尔的情绪感染她也难得的认真起来，本就是天空之主的不死鸟飞行速度要比多萝西快得多，“修尔，比起吵架还是像以前一样和伊琉多过过招吧。吵架伤和气，过招可不会。” 修尔心中一惊：……过招？！伊琉复活到如今足足一年，在这一年间她一次都没“偷袭”过自己，就算是最后一世的安娜也在身体情况还允许的时候会时不时的来那么“一刀”！很奇怪……复活后的伊琉很奇怪！应该说，当年在与米迦勒和加百列的战斗中故意送死的伊琉已经非常不对劲了！那么开朗精神的人，怎么会突然想要结束生命呢？！ 还有，她昏迷前最后的眼神……还没到“真实与虚幻的界点”就陷入那种状态了吗？……可恶！应该马上就追出去的！“伊琉！多萝西！听到回话，这是命令！……” 菲尼克斯皱眉，“修尔，冷静下来，这不是你的风格。森林里没有多萝西的气息。接下来去南边的东十区找找看，还是西边的黄金海滩？” “海滩！”修尔脱口而出，“伊琉她时常一个人在那片海滩玩！” 真实与梦境（16） 被修尔一叫醒多萝西就开始大吐特吐，妖猫天性晕水，没办法。 多萝西没死就表明伊琉一定还活着，这叫修尔稍微放下了点心，“多萝西，伊琉呢？！联通共感！” 多萝西搭耸着湿漉漉的脑袋，“无用的，联不上。这种状态的伊琉就像是自我封闭中的爱丽丝。一切外界刺激包括我和她的共感都会断绝。没想到，这样的状态我还能看到第二次……这种状态下伊琉会做什么，你清楚的吧……”妖猫残忍的瞳孔突然对准他，“修尔！如果伊琉死了，罪魁祸首就是你！！！” 多萝西的敌意令菲尼克斯非常吃惊。她看看一脸痛苦的修尔，又看看几乎要气到颤抖的妖猫，眼神微微一变：难道刚才的吵架修尔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 修尔紧紧握拳，指关节泛白，“先找到伊琉。领域——时间倒流！” 修尔的时间回到四个小时前，等了没几分钟看到多萝西背着伊琉飞出禁忌森林来到这片海滩。然，多萝西轰的一声砸地，伊琉摇摇晃晃的从她脑袋踏下来，走到潮水淹没膝盖的地方，仰起脸就像她往常做的一样，透过指隙看星空，喃喃的说着什么，被一个大浪卷走。 看到这里修尔心都揪起来：寻死！她在寻死！直接跳过自残的步骤就寻死了！修尔猛然回头望向大海：难道说……她现在沉没在海里？！ 一道白色的影子窜出禁忌森林，直直扎入汹涌的海水中。漫长的二十分钟后，西泽抱着伊琉走上岸，幽冥狼王犹豫良久才按压她的胸腹逼出海水。修尔看见伊琉醒了一小会儿，又陷入沉睡。醒来间隙的眼神，那种抑郁空洞的眼神……一个恍神，视野中的西泽和伊琉突然消失了！“时间停止！”怎么回事？的确，除了多萝西没人在这片海滩上，难道说……修尔凝神，“时间逆流！” 再次回到伊琉入睡的时刻，他看见西泽把伊琉背到背上，看了眼禁忌森林，又仰望星空，天阴了。然后突然间就不见了！ “领域解除。” “修尔，看到伊琉哪里去了吗？” 修尔神色阴沉，“西泽，死期到了……” 多萝西明悟，菲尼克斯茫然：耶？和幽冥狼王有什么关系？！ “菲尼克斯，你先回永夜城，一旦伊琉回来到东格拉德斯通道找我。多萝西，跟我走！十之八九西泽想趁乱躲到东十区！只要一发现，杀！” “明白了喵。”多萝西甩干毛，“这一天我可等得太久了……！” 连续使用领域背着伊琉移动五个多小时，西泽到达原普利斯王国，这是最靠近黄金海滩的国度，也是暗夜帝国的第一个附属国。在一间无人居住的郊外农舍里，近乎竭力的西泽将伊琉放在简单铺了一层稻草的床上，隐藏起耳朵和尾巴，从屋后抱来一堆干木材，给壁炉点上火。伊琉的衣服还是湿的，既没有干净衣服换，自己又不能帮她脱，西泽只得用这种办法提高室温让她的衣服干得快一些以及不至于着凉。 估摸了一下时间，大概凌晨一点多。西泽走到屋外，看看附近有没有水源和食物。他必须尽快恢复体力，继续用影系领域带伊琉走，这样才能尽量少的留下踪迹。骗不了修尔多长时间的，西泽清楚，要不是那个男人因为愤怒和自责处在非正常状态，这样拙劣的计划不可能成功。所以要抓紧时间，在他追到西边来之前混入人类最大的克伦威尔王国！ 西泽离开后没多久，伊琉醒来睁开眼眸。她坐起身，愣愣的看着束缚双手的铐子，恍惚的笑，轻唱童谣。那状态俨然深陷梦魔。 Londe is falling down （伦敦大桥倒下） Falling down ， falling down （倒下来，倒下来） Londe is falling down （伦敦大桥倒下来） My fair dy （我正直的小姐） Take a key and lock her up （拿一把钥匙锁住她） Lock her up， lock her up （锁住她，锁住她） Take a key and lock her up （拿一把钥匙锁住她） My fair dy （我正直的小姐） “Lock？……Lock……Lock！”歌声忽而停止，寂静数秒，“嘭”的一声，伊琉发狠似的将手铐砸在地上，连同双手。一下。两下、三下、四下……手腕血rou模糊，宛若一头不知疼痛的暴走野兽，“为什么要铐住我！究竟做错了什么事居然要这样对我！伊琉已经认错了，已经发誓要乖乖听话了！为什么还要这样对我！一个一个都用那样的眼神看伊琉，怜悯吗？痛心吗？伪善！全都是伪善！真的爱我就不该生下我！真的爱我就杀了我！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全都去死！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真实与梦境（17） 多萝西的飞行加上修尔的时间领域，两人前进的速度快得让人咋舌。“多萝西，伊琉以前遇到过什么事。” “……不能说。只有这件事伊琉一定不想让你知道。” 修尔没有放弃，换了种问法，“除了你还有谁知道。” 妖猫摇头，“就算是伴生魔宠的我，知道的也不清楚。伊琉从来不提那件事，就像一直在当它没有发生过一样。……修尔，”妖猫换了种严峻的口气，“以后别让伊琉见肖嘉了，她本能的反抗不了。回来后伊琉就没想过要见肖嘉，前天让她去拦肖嘉的是你，出了事责骂她的还是你，作为当事人伊琉应该比你更痛苦才对。以后，手铐、锁链之类的东西，别再让她看见了，她本就不稳定的精神受不了……” 见修尔没出声，多萝西哀叹一口气，“伊琉很怕寂寞的，见到她吻吻她吧！不要以为她没发现，也不要把这当做一种惩罚——伊琉回来后，你就没有亲吻过她。修尔，我话说在前头，要是因为被肖嘉碰过就不愿再亲吻她的身体，你索性回去吧，我一个人去找伊琉，这样的你只会给她带来更大的创伤。伊琉不是没你就活不下去，她只需要一个能依赖的人，而恰巧在她精神最空虚的时候你出现了。你修尔也是，早已强到能伤你的人屈指可数的地步了，你不再需要依附她的武力。” 一通话，修尔豁然明悟，为什么千年前伊琉突然间就产生了死亡的念头！ 时间追溯到很久以前，修尔拿着菲尼克斯的蛋再一次见到伊琉，而伊琉也爽快的跟他去神界，告别的最后一站与弗朗西斯大战，毁掉通往沉默之地的空间门后，伊琉全身破破烂烂的弯着腰双手支在膝盖上，气喘吁吁的冲他笑，“喂……你叫什么名字来着？啊呼……我忘了！” “修尔。”修尔惊诧，经过了怎样的战斗才能让她负伤到这种程度？！自己曾和她打过一架，这女人强到何种程度他心里知道得清楚，究竟和谁战斗能在全身都留下伤痕？！ “修尔，”伊琉抹了把脸上的血，笑容绚烂，“那我接下去，就以保护你到不需要保护为使命活下去咯！” “你的命……交给我？” “才不是呢！是到未来很长很长的一段时间内，你的生命安全由我伊琉大人来负责了！” …… 说了半天修尔还是没反应，多萝西有点发软：这家伙该不会生气了吧！ “修、修尔……？” 修尔拽紧左手，“绝对不会，让伊琉离开！多萝西，停！” “诶？怎么了？” “已经找了四个多小时，失去兽神之心的西泽要带着伊琉施展领域，不可能走那么远。”修尔扭头看向西北方，“难道追错方向，他们去了西方？” “怎么可能！”多萝西摆摆爪子，“要是我一定会来这里，东十区虽然被帝国军镇压了，但在没圣教的情况下原东十区的那些比老鼠更灵敏的混蛋家伙们早就散入东九区、东八区、东七区、甚至更南边的地方去了，比起到克伦威尔边境为止全是暗夜附属国的西方，这儿才是最佳选择！” 修尔还有些迟疑，多萝西会这么选择，西泽也会这么选择吗？难道他就不会故意反道而行？！修尔当下决定，“如果两天之内还没找到，去西边！多萝西，分头找！” “喵呜！”多萝西一跺爪子，一根枯草从她肚子下面的毛上落下来。 在地上静静躺了十分钟后，枯草渐渐幻化成单薄的人类男孩，男孩的唇角笑容讥讽，“原来如此……那我就来给你制造一些伊琉的踪迹吧……在东九区！嘻嘻嘻嘻……修尔，你就更加的混乱吧！失措吧！接着，尝尽失败。最后，低头，认错，跪下来乞求所有被你伤害过的人的原谅！” 两天后，正当修尔与多萝西准备收工去黄金海滩西方寻找的时候，传来在东九区有人目睹一位十分美丽的紫眸女子的消息。修尔和多萝西火速赶去，却扑了空。其后一周，调动驻东十区的暗夜帝国军力封锁整个东九区，地毯式搜索！贴满整个东九区墙壁的通缉单上，原帝国军队大将西泽成了叛国贼，伊琉成了被劫人质，单提供有效目睹消息就赏金千两。 真实与梦境（18） 另一边，西泽带着自我封闭状态的伊琉穿越原普利斯王国，在原米莱王国与原菲利王国的边境线上遇到了一名可以信任的狼人部下。如今暂住在原菲利王国一个靠山小镇上的旅馆内。 看伊琉在能照射到阳光的单人床上睡得安稳，西泽难得坐下来喝了口水。已经是离开暗夜帝国的第二周了，途中听闻东九区有帝国军队大封锁，西泽终于喘了口气。如今逃得够远了，安全起见在城镇移动还用影系领域，在郊区和人迹罕见的地方西泽选择徒步行走。因为没有准备盘缠的缘故，一路上西泽也隐秘的干了两票，这使得他不用再带着伊琉晚上露宿了。但是伊琉的状况仍旧非常不妙，阳光普照的时候还好，只是静静坐着或者睡一整日，一遇到阴雨天气或者夕阳落山，精神又开始混乱，频繁的自我攻击令西泽不敢离开她身边一秒。整夜整夜揪心的阻止她，再加上白天耗费精神力用领域赶路，西泽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想好好睡一觉。 就在西泽撑在桌子上开始打瞌睡的时刻，传来了敲门声。“将军！狼人第三军团大尉威尔顿求见！”紧接着响起另一个稍显稚嫩的声音，“狼人第三军团准尉扎克！” 西泽开了门，“进来。我不再是什么大将，不必这样称呼。” 名为威尔顿的狼人毛发浓重，一脸彪悍正气，身着暗夜帝国狼人军团的特别军装，看得出他非常崇敬曾担任狼人军团和兽人军团指挥官的大将西泽。跟在他身后捧了一堆东西的年轻狼人小伙子扎克几乎不得见，只能看到穿在他身上显得肥大的军装袖子。 威尔顿大尉啪的行了一个军礼，“报告长官！西泽将军您是我们所有狼人永远的大将！您是帝国复苏的大功臣之一，威尔顿绝对不相信您会叛国！报告完毕！” 在部下面前不拘言笑的西泽流露出欣慰的神情，“不谈这个，坐。小伙子，坐，东西放桌上就可以了。还让你们特地跑一趟。”伊琉在睡觉，西泽示意说话轻点声。房间只有一间屋子，连浴室厕所都是一层公用的，毕竟不发达的地方占大多数。 扎克起先还挺犹豫，后来在威尔顿大尉的眼神允许下将购买来的物品放在桌上堆整齐，笔挺挺的站在自家长官身后。在场三人属他军衔最小，和威尔顿差了四个级别，和西泽差了十三个级别，借他个胆子也不敢坐下。扎克偷偷看了眼背对他熟睡的女人，一头长长的黑发，似水柔顺的光泽，个子应该超过一米七，其他的就看不到也估不清了，扎克耸了耸鼻子，灵敏的狼鼻能嗅到自她身上散发的幽香。就是这位小姐吧！能让奇迹的西泽大将同整个暗夜帝国作对也要与之私奔的帝国贵族小姐！扎克双眼闪闪发光，他还处在相信公主与骑士能获得永远的幸福的年龄。 “大将，知道您行踪的只有在下和扎克，就算是死我们也不会透露半点！”威尔顿左手握拳叩胸向西泽表意。“这些是今后您路上所需的干粮饮水和衣物药品。”说着，威尔顿从军装内袋摸出两个小小的通行令交给西泽，“大将，克伦威尔王国的旅行通行令，有了这个您能通过边境检查在克伦威尔王国停留半年。” “多谢。”西泽拍拍他的手，也不多说什么了。此等情谊只因当初在战场上随手救了他一命，狼人都是有恩必报的义士，一个个将恩情看得比天还重，何况救命之恩。 突然间，扎克“哇”的一声尖叫，眼睛睁得比牛还大。西泽顺着他的视线望去，看见伊琉无声无息的坐了起来，稍显凌乱的长发，绝美的侧脸，还有那带着撕痕的黑色内衣（其实是一开始的外衣），这些对血气方刚的小狼人来说过于香艳了点。可能因为刚刚睁开的眼睛未能适应明亮光线，伊琉抬手去遮阳光，这让她的手铐和手腕上今天凌晨新留下的伤痕暴露了。 虐爱啊！扎克一哆嗦，用近乎于惊悚的眼神看向西泽：原来大将军好这一口！乖乖隆地咚！ 真实与梦境（19） 威尔顿见怪不怪，狼人里有如此喜好的人多了去，甚至有不少女性狼人也喜欢被这般对待。只要相爱的两个人都没有反感，包括性别在内，一切都不是问题！威尔顿很自觉的简单告辞，一把拖走流鼻血的扎克。 西泽走近几步，蹲在她床边轻声道，“伊琉，吃点东西吧，喝口水也好，已经十多天了……” 无论食物是否美味，生还是熟，亦或有没有腐败，对黑骑士体质的人而言进食仅是补充能量的途径，不具备第二意义。离开暗夜帝国到如今十一天，滴水未碰，伊琉拒绝进食，拒绝补充能量。从身体面色上来看没什么差别，甚至双唇依旧水润娇嫩，但力量明显处于下降中。最显着的表现在于——伤口。第一天晚上自伤入骨的痕迹没个三分钟就愈合了，而如今，凌晨的伤口到下午三四点都还未愈合完全。就伊琉的角度这样的身体的确更方便自杀，但可苦死西泽了！ 伊琉还是一如既往的不发一言，连转头看他的意思都没。西泽默默转身在桌上翻了会儿，拿来绷带和药膏。轻轻拉过她的手，将手铐挪开一点，倒出水壶里的清水洗净伤口，擦干，涂抹药物，缠上绷带。其实整个过程中西泽都心惊胆颤的，强制让自己镇定、让自己不要手抖，他就怕伊琉突然产生排斥反应，一脚把他踹飞了。但是没有，伊琉任他摆布，整个人的注意力都不知飘散到哪里去了。 第一次接触成功，给了西泽莫大的鼓舞！他开始考虑实施十天前想也不敢想的事。离夕阳落山还有一个小时，离伊琉进入不稳定状态还有一个小时，在这段时间内，最好把所有事情都完成——包括沐浴和更衣！一开始穿出暗夜帝国的外衣在伊琉屡次破坏下现在只能当内衣穿了，所以西泽才让人去购买了生活必需品。下楼，给了服务生一点小钱，没个十分钟火炉房的大汉子扛着一大桶热水进门，同来的还有准备服侍伊琉洗澡的店老板女儿。 房间里开始热气腾腾，西泽把换洗衣服准备好，轻声和伊琉说，“我半个小时后回来。” 伊琉依旧没有反应，愣愣的看窗外山坡。 西泽暗暗叹了口气，转身。 呃——！ 手指被拉住，西泽惊愕。紫眸依旧无神的望向窗外，但自己的食指和中指却被她一把抓住。 身体凝固……什么意思？不希望自己走？！！！ 机灵的店老板女儿看到这幕咯咯一笑，放下卷起的袖子掩上房门出去了。从小到大，私奔的情侣逃亡到旅店会做什么事她可知道得不少！ “伊……琉？”西泽再次蹲下身子，处于比坐在床上的伊琉视线稍低一点的位置，然后大着胆子轻轻握住她的手。从伊琉的角度顺着她的视线能看到对面山坡，山坡顶平坦，有个用数块大石头建起来的残旧建筑，风格粗犷，在旅馆里看不清那是什么。伊琉好像很在意的样子。西泽尝试着问她，“想去山上……？” 点头。 “洗完澡吃点东西再去好吗？” 沉默。 “吃点东西去，好吗？” 沉默。 “洗完澡换了衣服去，好吗？” 沉默，点头。 “等一下，我去叫人帮你。” 沉默。不放手。 “伊琉，很快的……” 不放手。 西泽站了几秒钟，这几秒钟对他来说如同几年那么漫长，终于艰难地说出最后一句话，“要我……帮你？” 等了很久，没反应。 这种时候没有拒绝反应就是答应了！！！ 西泽脑海里轰的一声乱了：脱、脱衣服吗？啊不，先拉窗帘，不不不！要用领域才对！呃……全黑怎么脱？双手铐住袖子不能从手臂褪出去，直接用爪子割坏衣料吧！然后呢？！抱着不着一缕的她进浴桶？！不不不不不……应该先把她抱进浴桶再脱衣服，这样就不会让她尴尬了！诶？衣料碰到水湿了不就黏在身上了吗？再脱不就意味着要摸索着她的身体脱了吗？！啊……啊啊啊……到底该怎么办？！！！ 虽然脑子里一片混乱，身体却不由自主的行动起来。以机械性的动作关窗、拉窗帘、割开她身上的布料，抱起来，放进浴桶，还特别注意了别让刚抹完药的手腕放进水里，用纱布轻轻沾湿她的肩膀，脖颈，脸蛋，在清水里一点一点的揉搓长发……最后用一块大浴巾裹在她身上让布料自己吸干水滴，从背后给她穿衣服。 半个小时下来，西泽觉得自己虚脱了，连再跨一步的力气都没有…… 明明整个过程都看在眼里，事后却什么都想不起来。可想而知西泽紧张到何等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