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刑厌
“你很害怕我?”两人并肩走着,桑乌突然开口问。 “没、没有啊。”弓吓得一哆嗦。 “那你为什么离我这么远。”桑乌笑吟吟地瞥他一眼。 弓嘴唇张合一阵,没出声,却悄悄地靠过来一些,沉默了一会儿,小声嘟囔,“我还以为……” “以为什么?”桑乌转身看他。 弓咬着嘴唇,样子有几分难过,却也不开口和桑乌说话了。 “以为我身边没有其他的兽奴?”桑乌看他那样子就猜出个大概,毕竟戈息刚来的时候,也是这般样子。 弓被说中了心思,心里更是难受,犹豫着狡辩,“不,我没有这么想,你这么强大的兽主,身边肯定早就有了兽奴的。” 兽主和兽奴是相辅相成的,兽主不是天生的强大,既然桑乌本身的实力都那么强,弓也能猜到他是有其他兽奴的。 就算是这样,弓还是心里吃味。 “我懂了。”桑乌抿着唇轻笑,“你在吃醋?” 桑乌早就习惯了兽奴们对自己的态度,缠着自己撒娇不是一次两次了,他认为寻常的举动,或许在弓看来有些过于亲密。 不过桑乌并不会改正,这种事情,弓如果要跟在他身边的话,迟早是要习惯的。 弓咬着嘴唇,耳尖有些红,移开了视线顾左右而言他,“你昨晚上帮了我,我不是知恩不报的人,你如果愿意带我走……我愿意和你离开。” 弓这话的意思很明显,就是想要桑乌带他离开。 可是,这听着怎么跟我求你似的? 桑乌挑了挑眉,“再说吧。” 弓的心里咯噔一下,面色僵硬,“……” 你倒是说要带我走啊!我、我只是稍微矜持一下! 桑乌不再理会他,自己循着刑厌那边过去。 刑厌没在族长房屋里,不过桑乌早就在他身上留下了印记,很轻易找到了他。 “……你真的是为了雌性而来?”刑厌再三追问。 被他捆了四肢吊起来的敌方首领都要被折磨得不成人样了,进气少出气多,失血过多而嘴唇苍白,两片唇瓣轻微翕动,“真的……真的!你都问了我好些次了!” 刑厌摸着自己的皮鞭子,上面浸满了敌人的血液。 他用鞭子抵着下巴,眼神几分茫然,“不应该啊,世界上还真有为了雌性就敢来夜袭长戈部落的蠢货?” 敌方首领面色难看,虽然不懂刑厌具体在说什么,可是他听见了刑厌骂他蠢货,这该死的小屁孩!别以为临时接了族长的位置,就能鄙视别人的智商了! 敌方首领愤怒地想踹他,奈何手筋脚筋都被挑断了,实在无法动弹。 这、这恶鬼! 我灭了别人部落也还优待俘虏呢!怎么会有刑厌这么恶毒的半兽人! “没打扰到你们吧?”桑乌礼貌地敲门,刚还没靠近,他就听见里面有惨叫。 正在鞭打敌方首领解气的刑厌动作一顿,若无其事地放下了鞭子去开门,“找我?” 刑厌面色冷漠,看起来似乎是在为了昨晚上的事情生气。 呵,这男人,宁愿嗑瓜子看戏也不救人,记仇! 桑乌笑得温和无害,“是有些事情找你。” “没空。”刑厌相当不给面子。 “哦,那我去找你爹,我猜想你这个小孩子应该也不知道什么的。”桑乌说着就要转身去。 “等会!”刑厌着急地要拉住他。 却被突然冒出来的弓给挡开了,没让刑厌碰到了桑乌。 刑厌呆滞一下,对弓满是怨气,“行了行了,别瞪着我,我不碰你的兽、主!” 弓这家伙,这才几天,就被桑乌给收拢了? 也没见两人之间发生什么,弓这人,就是太单纯好骗了。 “怎么?你又有空了?”桑乌看了弓一眼,这高大的兽人一直盯着他,眼神复杂,和他对视上的时候又挪开了视线。 看起来好强,不愿意先低头了。 巧了,桑乌也是这样的。 刑厌试图撒谎,“我爹这几天身体不适,这才临时把族长之位都传给我了,桑乌兽主您要是没大事的话,还是别去……咳咳,我爹好像是染了传染病,别染给你了。” 好家伙……不孝子啊这是,连这种谣都造? 桑乌面上笑容不变,“请我进去坐坐?外面风大。” “别了吧……咳,快进来!”刑厌刚拒绝了个开头,就感觉到三股危险的气息锁定了自己,他瞬间就怂了。 不是,合着桑乌身边不是只有弓?另外两个比桑乌气息都要强大的生物是怎么突然出现的啊?长戈部落的警卫队都是吃干饭的吗! 刑厌不情不愿地将桑乌请进了自己用来‘娱乐’的小房间。 一进门,那挂在墙上血rou模糊的生物让弓都惊恐地看了刑厌一眼,这货是变态吗?没记错的话,这是那敌方首领,那么威武高壮的汉子,怎么都被折腾得不成人形了! 桑乌也是瞥了一眼,没太大感受,他也不是没见识的。 “这个还活着吗?”桑乌仿佛是在观赏什么艺术品。 刑厌抿着唇露出点不满的样子,“刚才晕过去了,没用的东西。” 弓的眼神极其惊恐,脑海里疯狂猜想刑厌是做了什么才让人晕了过去。 “失去知觉了吗?”桑乌捡起刑厌随手扔在桌子上的皮鞭子,白玉般的手指与那黑红色的鞭子形成强烈对比,“不会听见我们的谈话就行。” 皮鞭子在那不成人形的rou块上滑动,挑起来敌方首领的下巴,露出坚毅的五官。 刑厌不知道是有什么特殊癖好,鞭打全都避开了敌方首领的脸。 这张生得还不错的脸,这时候倒是成了唯独还完好的一块皮rou。 眼睛紧闭,眼珠子在眼皮下不安转动,看来是昏过去了也精神紧绷。 桑乌从戒指中取出一个小瓶子,在那敌方首领的鼻子下扫过,这还挂在墙上的人rou眼可见地放松下来,貌似是什么迷香。 刑厌一惊,庆幸自己没有乱翻桑乌那空间戒指里的东西,不然自己怕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桑乌没有将东西收起,眼神有些犹豫地看了弓一眼。 弓感受到了危机,半退一步,垂着头,语调委屈,“你还担心我害你?” 桑乌轻笑,“你能不能害我那是两说,只是知道得多了对你也不见得有好处。” 桑乌终究还是没有把弓也迷昏过去。 他自如地在桌边坐下,将那皮鞭子随手扔开,抽出一块白色丝帕扔给弓,再将沾上血污的手递了过去。 弓呆了一下,却马上反应过来,握着桑乌的手指动作轻柔地擦拭。 “坐下吧。”桑乌模样从容,实力强大的人似乎总能反客为主,在这昏暗的小房间里也像是一方世界的主宰,“没工夫和你闲聊,我们直接开门见山,我要的东西交给我,要什么补偿,我给你。” 刑厌心脏狂跳,“你、在说什么?兽主你可别诈我,你要什么东西我怎么会知道呢。” “你怎么会不知道呢?”桑乌好整以暇地看着他,笑吟吟的样子却带给刑厌极大的压力,“你暗示弓将我俘虏回来,不就是想要靠我这兽主的能力取得那东西?” “可惜你这般算计,却没想到是引狼入室,我对那东西,也感兴趣得很呢。” 桑乌语调轻柔,不急不缓的,“你只是小部落的半兽人,只知道那东西有好处,却不明白,对那玩意儿最有需求的是兽主。” “你拿着也用途不大,不如给了我,我……” “给你强大的力量。” 只要是兽人,就没有谁能够拒绝自身变得强大。 就算是弓这样终日冷着脸的,被解开枷锁的时候也为强大的力量而感到喜悦。 看桑乌说得这么清楚,刑厌也不好再伪装什么不知情了。 刑厌满脸愤怒,“你分明那么强大,昨夜里却不曾出手,害得我长戈部落多人遇害,你以为我会答应你?!” 桑乌轻笑出声,“别,你可别做得这幅样子,这么演戏起来可就太假了。” “你看看这里,看看这个房间,你装作道貌岸然的正人君子似的,不感觉违和吗?” 刑厌不是个什么好人,桑乌一早就看出来。 昏暗的房间没有窗户,还挂在墙上的血rou模糊的大汉,各处可见的刑具。 刑厌一脸的义愤填膺,为了死去的族人而痛斥桑乌见死不救。 就算是单纯如弓,也觉得面前这场景太过魔幻。 “……”刑厌像是xiele气的皮球,嘴巴张合了一下,没出声。 桑乌也不着急,歪着头看向弓,弓正半跪在地上,认真给他擦手,模样着实是过于可爱。 桑乌的手指纤长,骨节明显,微微一动,捏住了弓的下巴,将这眼神迷茫的小雪豹脑袋抬起来。 “?” 似乎都能看见小雪豹脑袋上冒出来的问号。 桑乌没忍住笑出声。 刑厌啪地一巴掌拍在桌面上,吸引了两人的注意,“你说的强大,不会就是想解开我的枷锁吧?” 那样的完全体兽人的确强大,可是长久下来会失去理智。 有些惹怒了兽主的兽奴,有不少是被这样惩罚后遗弃,变成在山野间游窜失去理智的野兽。 没有什么比智慧生物失去智慧更恐怖的惩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