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文学 - 耽美小说 - Paradise在线阅读 - 一 前因(我把他上了)

一 前因(我把他上了)

    难道,你真的没有感觉到,你对我来说,是多么的重要。

    我生活的年代,正好是南塘这个城市最混乱的年代。

    帮派林立,三天一次小事故五天一次大事件,说实话我也不知道别人是怎么保护家里人的,至少我家里对我的保护相对于陈家和谭家可好太多了。

    陈文攸我俩算得上是从光屁股一起玩儿到大的好朋友,但是这小子家里出事比较早,他爹妈当年为了躲避仇家,把他亲哥哥丢给一个捡破烂的老太太了。

    那时候谭家正如日中天,过得日子好的很,我家里则是小心翼翼的过活。

    忘了说,我叫唐煜,我家是这个帮派林立的城市里最不起眼的那一个。

    我那个时候跟陈文攸关系好,天天凑一起去干坏事,很多时候被人堵学校外边,不是被人一顿揍就是把人给打了。

    大概是因为家庭的原因,我对感情时而敏感更多的时候是感觉不到的。我会关心陈文攸,甚至后来他对他那个找回来的便宜哥哥的感情我都一清二楚,但是除此之外,我感觉不到什么。

    那个除此之外指的应该就是谭肆了,他是谭家的独子,我们都是一样大的年纪,我也搞不明白为什么我会和陈文攸一起玩儿却把他当成敌人似的。

    从小到大遇到他我基本上是孤立他的状态,看到他受欺负了,我还会上去踩两脚最次也是在旁边吐口水。

    陈文攸倒是那个拉着我的人,总是说我这样对谭肆不好,总欺负人家不行,我也没觉得欺负什么的,虽然这话现在听起来真的很欠打。

    谭肆这个人吧,就是一副怯懦懦的样子,给他八脚踹不出一个屁来的那种,我们从小学到一个初中,他后来戴上了眼睛,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近视,我就经常“不是故意的”把他眼睛给弄坏,看着他红着脸瞪我却说不出一句话。

    时间快到中考,那阵子我吃到了一个惊天大瓜,陈文攸失散多年的亲哥哥就是我们班里那个书呆子陈言,貌似从我们知道这事之后,我以前怎么对谭肆的,陈文攸就怎么对他哥。

    以此就变成了我常常拉着他说欺负人不好,这或许也是一种不正常的状态,就是隐隐感觉到不太对,陈文攸不对,陈言也不对。

    中考的前一天,我把谭肆给打了,这么多年我欺负他只是单方面的欺负人,就那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看见他就来气,他也不对劲,竟然跟我吵了两句,如果他不说话可能也就不会挨打,但是就阴差阳错的,我没忍住上去打了他。

    第二天就中考了,他正好跟我一场,上午迟到了一会儿才进考场的。

    应该是因为这事,谭肆本来可以考上市一中的却落了榜。

    返校的那天我看见他来着,就一个人拿着一张破纸下楼,看着他的背影特别孤单,孤单到我看着都难受。

    那天陈文攸和陈言也没去,不知道因为啥,我也没联系他们,就跟在谭肆的身后出了教学楼,跟着他到cao场一个角落,看着他把那张纸给撕掉,然后蹲在地上抹眼泪。

    我忍住上去安慰他的冲动,这会儿他最不想看到的人应该是我吧。

    两个月之后开学,我和陈文攸一起去的,一路上他都很兴奋,前一天晚上他从别人那里知道了分班表,和陈言分到一班了。

    我当场表示了鄙视,我说他不对劲,怎么就一个陈言又不是你老婆,高兴成这德行?傻逼嘛!

    陈文攸回头锤了我两下,他说我不懂。

    我能懂什么?傻逼。

    有一段时间没看到过谭肆,我就经常看着陈文攸他们哥俩当个乐子,日子也是一天一天的混着。

    冬至那天,我跟别人约好了晚上一起去网吧打游戏,是同一班的贺扬,他跟马路两个人晚上就没过来上晚自习,我没回家,于是就跳墙出去。

    我正骑在墙头上,就看见外边有一群人在打架,那天天黑的早,昏黄的路灯下一群人,实在看不清都有谁,看见了我也不一定认得。

    就在我要跳下去的时候,看见一个人影从旁边过去,手里还拎着一根棍子,后知后觉才发现这是谭肆。

    我就坐在墙头上看了一会儿,谭肆拿起棍子抡人,下手可谓是稳准狠,我都忍不住要给他鼓掌了,想着再不下去马路那个欠儿的又该催我叭叭个没完了。

    果不其然,我刚从墙头上下来,马路的电话就打过来了,紧赶慢赶催我快点,我一边骂骂咧咧回他这就到了,一边走着,把身后的群架已经忘到九霄云外了。

    当一个人在我的脑子里形成刻板印象之后,就很难去改观,所以我看的谭肆打人也只是惊讶了一会儿而已,再之后没有任何感觉。

    我也经常遇见谭肆了,他就在我们隔壁的学校,翻墙出去的时候就能看见他一个人站在墙边叼着烟放空自己。

    偶尔会过去打声招呼,但多数都是招猫逗狗似的,他也不是很理会我的sao扰,不过从那会儿开始,我们之间的关系也就不像之前那样,我总是欺负他了。

    我们会一起站墙根儿抽烟,有时候我忘带打火机就直接在他的烟头上借火,那层玻璃片之后我从来看不清他是个什么样的眼神。

    高中这几年应该是南塘最乱的时候,以前是三五天就出事,现在是暗潮涌动的那种,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听到谁被吞并了,谁家又没落了。

    相比这些,那些个进局子的人都算是落得个好下场了。

    陈家也不例外,不过陈文攸和陈言俩人借着旁支的庇护硬生生扛了过去,我也挺佩服的,那时候我家也走上了洗白的道路,我在学校里父母也从来不告诉我那些。

    跟身边那些一条路上的人相比,我可算得上是幸福中的幸福了。

    高考那几天我很反常的用功,那阵子真的是什么都不管什么都不听,直到从考场出来,我甚至没有反应过来,我的三年高中生活就这么结束了。

    没想到的是那几天南塘也确实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至于我,我知道的是陈文攸把陈言给绑在家里了,陈言没能参加高考。

    再者就是,当天晚上我把谭肆给上了。

    我记得清楚,谭肆喝得上头,我本来想送他回家,但是他喝多了嘴上刹不住闸,我俩没两句就打了起来。

    当时正好到了他家,他父母都不在家,也不知道干什么去大半夜不在家。

    也是一时酒意上头,我告诉他那次我偷偷跟着他去cao场的事,谭肆本来挺好的,听到这个就阴阳怪气起来。

    他一反驳我我就忍不住动手,他也动了手但是没打过我,我把他按在地上问他服不服,如果他什么都不说也就没什么问题了,可他就一直骂我。

    我就没忍住脑子一热扒了他裤子给人上了。

    第二天一早,发现身边还有个人,我就彻底懵了。

    事情发展到现在这般狗血的地步,我也没想到,可发生就发生了,总不能躲开。

    我在穿衣服的时候谭肆醒了,他没说话只是撑着胳膊坐了起来,但是下边有点儿不对劲,干脆又翻了个身背对着我。

    那天是我第一次给他道歉,穿完衣服绕到床的另一边,谭肆的眼圈是红的,他就等着我接下来的话,我也做好了不管他说什么我都不反驳的准备。

    “……对不起。”

    他大概料到我会这么说,闭上眼让我滚。

    我在床边站了一会儿,他继续翻身背对着我,陈文攸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才离开。

    陈文攸也不是很好,他还不如谭肆呢,没精打采跟个丧家之犬似的,我坐在饮品店街边的沙发上,面前放着一杯白开水,叼着烟发愣。

    陈文攸拿着手机给他小叔打电话。

    就我俩这德行,就差在脸上写着犯了错。

    “你他妈的怎么就把人给上了?还他妈让你滚就滚!”陈文攸是没想到我会这么做。

    我瞥他一眼,抖了抖指尖的烟蒂,沙哑着嗓子开口:“没怎么,上就上了。”

    “艹!”他气不过踹了我一脚,拿起我的水就喝,喝得猛还呛到了,咳了好一会儿。

    等他顺过气来,像是对我犯了错,说:“我把我哥锁家里没让他去考试……”

    “呵,”我挪着腿给他一脚,“妈的,俩人渣在这儿忏悔来了?”

    好他妈搞笑,艹,真完蛋。

    后来谭家也出事了,其实也就是那几天,似乎谭肆那天跟我喝酒就是在发泄他的清绪,却没想到被我上了。

    他爸妈在局子里头自杀了,不过也给他留下一笔钱,到他可以养活自己半辈子了。出事之后我就没见过他,就像我的世界里从来没有过这号人似的。

    这几年南塘真的安静又干净了许多,唯一剩下的是李家,人那才是家大业大,其余的也都转型洗白了,能洗的都洗了,剩下那都被淘汰掉了。

    我家和陈家关系不错,互相有个照顾,我也偶尔替陈文攸去擦个屁股,也都没耽误了上学,陈言复读了一年,也考上了大学。

    那天看到陈文攸我就知道他为什么那么做了,那一年他家里什么事都是他扛的,陈言在那一年被他保护得很好,有的时候我都羡慕他们,尽管我知道这事儿陈文攸从来不会拿到明面上去说。

    有了衬应之后我家里的麻烦事就简单多了,我毕业之后也不得不接手家里的事业,因为那个时候以前埋下的隐患已经渐渐开始影响我们的生活了。

    看着陈文攸和陈言表面上的兄友弟恭,我经常会想,如果那天我没对谭肆做那种事,或许我们也会成为好朋友。

    父亲去年心脏病走了,我后知后觉的感到难受,家里的摊子得撑起来,母亲身体又不好我更不能倒下。

    不过公司发展到现在我也不难控制,没有刚开始的时候哪儿哪儿都别扭的感觉,再加上这几年大趋势发展比较好,我也就算是走运了。

    早知道我们这一代都要经历这么个波折又反复的过程,还不如早早退出的好。

    我也从来没去打听过谭肆,想着蒸发就蒸发吧,总不能人家心里不拿你当回事你还老去膈应人家啊。

    今天早上,我妈刚出门就倒下了,幸好我在家,急急忙忙送医院去了,检查了一番。

    我在外边等结果的时候被人从后边拍了一下,回头一看是个熟人,贺扬。

    他说他在这工作,我点点头,跟他说了一会儿话,等着结果,没几句就出来了,化验单子上写着是癌症,贺扬拿过去看了一下,还安慰我没什么事,能治的。

    我点头,跟他告别之后去看我妈,这几年没怎么过过好日子,刚刚安稳下来一个走了一个病倒了。

    我妈还在安慰我,说日子该过还得过,别发愁。

    我能发什么愁,不都是过一天看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