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季小好因为打架被关了一周的禁闭,这七天的日子虽然寂寞,却格外的舒服。一个单间,还不用干活,季小好美滋滋的想着,干脆半个月打一次架,关七天禁闭好了。 他在这里漫无边际的幻想着,却不知道如此悠闲的禁闭,是拜暴鸣华所赐。当天,暴鸣华就让狗子去办这件事。当时,狗子诧异的看了暴鸣华一眼,他以为暴鸣华会去关照小蜜,却不想是这只脾气暴躁的小公鸡。好吧,不得不承认,这小子长得真带劲。 十几年的默契,狗子只是一愣,便了然的笑了笑,他真的是很正经的笑,很讲义气的笑,但看在别人眼里,怎么看怎么猥琐……谁让他长得太磕碜呢。 狗子转身出去疏通了,而暴鸣华则看了看身边的床位,这个床位的主人似乎又该换人了。他无奈的摇摇头,小蜜这个孩子跟他很久了,一时有些不舍。其实小蜜想多了,他不会亏待他的,即便不再是床伴,他也会护着他。 那孩子还有几年就出去了,犯的是过失杀人罪,从小和母亲两人被继父虐待,最后忍无可忍失手杀了继父。事实到底是他杀的,还是他母亲杀的,没人知道。 这个秘密,小蜜一直都不肯说,就因为了解了他的事情,暴鸣华才默认了他陷害前任床伴的事情,并且一直留他在身边。这两年,暴鸣华还是会照着他的,一直到他安全的离开这里。 一周后,季小好‘荣归故里’,原本被小蜜揍得鼻青脸肿的小脸,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他不能否认,那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小蜜,下手真他妈狠。那绝对是常年打架得来的经验,招招都往他要害猛揍,看起来好似季小好占上风,但是谁疼谁知道! 他和小蜜是一同被放出来的,走到30号的门口,两人就狭路相逢了,四目焦灼在一起,谁也不肯先错开眼睛,直把眼珠子瞪得发酸,也不肯退让。两人气鼓鼓的站在号子门口,一左一右当起了门神,暴鸣华在里面早就看到了两人,结果等了半天却看到两尊门神。 暴鸣华没有去理会,就倚靠在床上看着门口的两个小家伙,到底什么时候才肯进来。除了他之外,号子里的其他人也是默不吭声看热闹。自从季小好来了之后,他们的生活越来越有趣了,每天都有轮番的好戏可以看,他被关了禁闭的七天,无聊透顶。 五分钟之后,两个人突然大笑起来,季小好有种不打不相识的感觉,这个小蜜虽然讨厌但是却很厉害,够得上他季小好的对手,他得意洋洋的想着。 “这次平手!下次一定不会让你占便宜!”季小好大笑之后,咬着牙说道,“你他妈的耍阴招,下次咱们当面锣对面鼓的来,小爷怕你就是小母鸡!” “哼!来就来,你以为我怕你啊!”小蜜似乎恢复了男孩应有的朝气。季小好虽然让他极为讨厌,但是却让他感觉到一缕好似阳光一样的感觉,灼热而又清新,充满了勃勃生机,那种生命力,是他所向往的。 明明是糜烂不堪的身份,明明是最最下贱的职业,他却活得很自在,真的像只永远挺着胸脯、抬着高贵的头的……小公鸡,没事还抖抖鸡冠子,人如其名。 小蜜不是个善良的男孩,他也无法善良得起来,常年的虐待和压抑的生活,让他心理有些扭曲。他的自我保护意识很强,周边一点点的威胁,都能让他炸起全身的刺。为达目的,他也可以不择手段,没有人能够帮助他,从小他就知道,活着就要靠自己。 两个永远做不成朋友的敌人,此时却笑嘻嘻的说着话,勾肩搭背的一同走进了30号。小蜜突然推了季小好一下,把季小好推得一个踉跄,然后三两步窜到了暴鸣华的怀中,挑衅的看着季小好。 “哼!”季小好不屑的冷哼一声,高傲的昂起头,表示他的不屑一顾。 其实小蜜就算不抢着扑上去,季小好也不会过去的,那天的事情让季小好心里有了疙瘩。一想到男人厌恶他的身份,他便再也迈不动步,他季小好是个要脸要面的人,再看暴鸣华的时候,他说不出的尴尬。 暴鸣华拍拍小蜜,让他坐正,也没有搭理季小好,而是起身离开了号子,小蜜好似跟屁虫一样,跟着他就出去了。 大概半个多钟头过去,小蜜犹如打了霜的茄子一样回到牢房,进门就恶狠狠的看着季小好怒吼:“别以为你赢了!鸣哥最讨厌鸡!” 莫名其妙的话,让季小好一愣,随即也怒了:“你有病啊!有病就吃药。我招你惹你了!” 两人眼看着又要掐架,暴鸣华进来了,小蜜顿时收敛了气势,不甘愿的跑到他的床位,转头又盯着暴鸣华看,充满了委屈和不舍。 暴鸣华根本不去看他,只是倚靠在床上闭目养神。小蜜看着对方根本不搭理自己,只好开始收拾东西,将被子卷好拿着脸盆,挪到了一个空床上,偏偏整个号子就还剩两个空位,一个是暴鸣华的上铺,一个是季小好旁边的床铺。小蜜不甘愿的挪到了季小好旁边。 暴鸣华旁边的位置,那是固定给他床伴的,小蜜此举已经昭示了他的退位,从今天起他再也不是暴鸣华的床伴了。当然,这个情况季小好并不知道,他对于号子里的潜规则知道的还是太少了。 暴鸣华等着小蜜收拾好,便睁开了眼睛:“小蜜从今天起就是我的弟弟。” 一句话保全了小蜜的人身安全,那一群如狼似虎的眼睛里的渴望,顿时暗了下来。 这一幕让季小好有些无所适从,但更多的却是兴奋和不受控制的期待,他的心砰砰的跳着,脑子里不停的转着,怎么那个小蜜一下子就被罢免了呢? 季小好倒不会脸大的认为是因为他,他只是诧异的看看正在郁闷的小蜜,不明白这两人到底在玩什么把戏,这床伴还能晋升为弟弟么?他还真是头一次知道。 “看什么看!老子荣升弟弟了!你照样还是鸡!” “我cao!你是不是脑子有病啊。”本来对小蜜有那么一丁点心心相惜的季小好被激怒了,起身就要跟对方理论,一个冰冷的声音传了过来。 “从今天起,窝里反的一律滚出30。” “你……”季小好即将挥出的拳头,一个拐弯收了回来差点闪了腰,他扭头看着暴鸣华,攥紧了拳头。 自从那天抽了暴鸣华一耳光之后,季小好对暴鸣华的恐惧彻底被抽没了,尴尬归尴尬,但是他却不怕他了,心里似乎有个声音在说,那个男人不会伤害他。 对于季小好突然的勇敢,暴鸣华有些头痛,似乎他的气势压不住这个小家伙了。 其实,季小好并不知道他已经出名了,自从那日扇了提青篮霸主的嘴巴,他就一炮而红。现在谁不知道30号里,有个叫小公鸡的敢在太岁头上动土。打人不打脸,这比把人打残废还严重的事情,暴鸣华竟然没有发怒,而小公鸡也完完整整的,从禁闭室里走出来了。 此时,小蜜的挪位更是给大家透了一个底,这个男孩早晚会上位,暴鸣华打破了他的原则,不仅收了一个‘鸡’,还容忍对方以下犯上,这种喜爱程度那是前所未有的,一时间众说纷纭。 虽说这是男监狱,里面都是响当当的汉子,也就是传说中的暴徒,但是也不能免俗的喜欢耍嘴皮子。这里一点娱乐都没有,说长道短便成了茶余饭后的乐趣之一。 绯闻!就这样闹开了,此事件以一传十,十传百的速度,散播到了整个提青桥监狱,成了全号子皆知的秘密,当然除了那个正在关禁闭的当事人季小好以外。 “过来。”暴鸣华压低了气势,试图镇压住季小好,如果再放任下去说不定会惹出麻烦,他的人还是他来管教的好,以免给他这几年找麻烦。 听到对方没有温度的两个字,季小好没出息的抖了一下,好在他不是个得寸进尺的人,知道适可而止,其实是他根本不敢反抗这样的暴鸣华。不过也没有人敢笑话他吧,暴鸣华让谁过去,谁敢不过去? 磨磨蹭蹭的走到暴鸣华的身边,便被对方一把拉到了怀里,温热的鼻息在耳边回荡:“以后不许随便斗殴,还有不要总和小蜜干架,懂不懂?” “嗯?哦。”季小好傻呆呆的点点头,又看看男人搂着他的大手,一股子男人味猛得往鼻子里窜,季小好莫名的脸红了。想他阅人无数的红牌,竟然脸红了,这是多么可乐的一件事啊,但他却是事实。 季小好不仅脸红了,还心跳加速了,小心肝砰砰地跳着,眼睛四处乱瞄就是不敢看暴鸣华,两只小手也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了,屁股上跟长了针一样坐立不安。 对于季小好呆呆的样子暴鸣华感觉不错,小家伙身上有种清爽的味道,明明这里的人洗漱用品都一样,可是季小好身上就有种好闻的味道。手下的触感是软塌塌的,没有男人应有的硬朗,有那么一瞬间,暴鸣华觉得他抱的人,像个柔软的女人。 暴鸣华的手顺着季小好的腰侧滑动,顺便捏了捏确认下这具rou体到底有多软。季小好猛得一抖,反应有些强烈,蹭地一下就窜了起来,瞬间闪离暴鸣华的怀抱,站在离他一米远的地方。 似乎也察觉到了自己的反应有些过度,季小好心中暗骂一句没出息,竟然跟个雏儿一样纠结。他的身份摆在那里了,平时有谁毛手毛脚,他也是平淡以对,而今如此反应过度,这不是让人说他小公鸡装腔作势么! 强行压抑内心的sao动,季小好偷偷的深吸口气,让自己看起来自然一些,对着暴鸣华解释道:“我有痒痒rou,腰眼。” 季小好笨拙的小样愉悦了暴鸣华,他没有继续挑战季小好的忍耐力,小家伙看上去很紧张,即使他努力的想要压抑情绪。 暴鸣华不明白这个刚刚还敢跟他横眉冷对的小男孩,怎么突然就变了模样呢?丰富的面部表情还有不做作的羞涩都让暴鸣华诧异,他以为季小好应该就坡下驴和他调情才对,这个小家伙不是一直不遗余力的勾引他么? 想想前些日子,季小好那样露骨的勾引,再看看如今的紧张和羞涩,明明是一个人却截然不同,但那感觉又是如此的真实。搞的暴鸣华也跟着紧张了起来,那种感觉很诡异,就连他去交易亦或是被围捕的时候,都没有那种感觉,心跳似乎有一点点加速,脸似乎有一点点热,心里好像长了草一样痒痒的。 暴鸣华并没有说什么,只是随意的倚靠在床上,季小好蔫溜溜的回去了床位。暴鸣华并没有直言让他搬过来睡,对于季小好他是好奇的,在不经意之间季小好这个人已经入了暴鸣华的眼。而现在对于暴鸣华来说,似乎上床已经不是目的了,他喜欢看着小家伙变来变去的表情,很有意思。 对于季小好没有搬过去睡的事实,让小蜜心里好受多了,他觉得这是暴鸣华给他的脸面,心里还是感激的。而且他由床伴晋升为弟弟,人身安全有了保证。当时,他跟着暴鸣华出去,对方就开诚布公的和他谈了,结束这段关系,小蜜当时心中有种莫名的失落感,一直以为只是皮rou交易,却没想到睡出了感情。 不过小蜜还是爽快的点头了,不然他还能怎样呢?他冷静的分析目前的处境,跟对方提出条件以确保自身安全,在这个如狼似虎的监牢里,没了暴鸣华的庇护,他很难完整的走出去。 小蜜不是对爱情充满憧憬的小青年,大起大落对于他来说很平常,只是回到号子里看到抢了他男人的季小好,他还是愤恨的,恨不得咬他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