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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生寝室(2)

    沉默,在客厅内发酵。

    是黑调的未婚妻史朝雨,她坐在沙发上,家人的目光都集中到她身上。

    她刚才说要与黑调解除婚约。

    “我很清醒。”她说。

    如此爱慕黑调的她怎么会提出这个荒谬的论断?

    退婚可以,但是作为一个庞大的家族,他们需要合理正当的解释来完成这件事情,而不是一时兴起。

    史朝雨稍稍放松身体,心境还没有从方才打开邮件后的震悚中反应过来。本来就湿润的眼眶瞬间落下泪来,泣不成声,一声声压抑着痛苦的唏嘘,让本就眷注着她的家人不知所措。

    “你们看看这个就知道了...我说不出口。”笔记本电脑里点击播放的视频成了全场关注的焦点。

    所有人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史朝雨的大哥已经怒目切齿,准备起身飙车去黑家祖宅大闹一场。

    史老太爷制止住他,凝重地摇了摇头,“看完再说。”

    视频中是黑调从初中开始一路不断的强jian史,yin秽猥亵的言语,粗暴残忍的动作。很多角度还是黑调自己调的,说明这并不是什么偷拍,当事人沉浸于拍摄这种恶趣味。其中的承受方,不论男女,更不限年龄。虽然脸部都经过模糊处理,但也能看出其中还有一些尚未发育的幼弱躯体,受害者最小年龄仅约四岁,却供一群畜生轮流yin狎。

    扣摸,舌舔,吸吮,亲吻,搂抱,手yin,鸡jian。酒精与药物控制,性暴力与性剥削。

    “砰”的一声,合上电脑,只看了不到十分之一。老太爷狠狠闭了闭眼,明说:“所有人,即刻开始不遗余力打压黑家产业链,秘密进行。”语气平淡却坚定。

    此话一出,满座皆惊。大家都明白史家的打压意味着什么,都不说话,气氛安静如斯,所有人开始井然有序地进行着安排。

    “老太爷,我能将这份视频作为罪供交给我那警局好友吗?我想让黑调能够绳之以法。”老大说,目光灼灼。

    “可以...”只是他的白眉越拧越紧,微叹到,“但是事发时那黑调也还是未成年人,最好能寻找到最新的证人。”

    “好。”

    *

    自从那天晚上过后,白及就一直被七人轮流狎玩,天台上,公厕里,河道边,cao场间...他越来越沉默寡言,整个人变得委靡起来。眼神暗淡无光,或者经常发呆。

    所以,当史家大哥找上自己的时候,他的内心突然释然,显得异样安静。

    走廊里昏黄的应急灯光倾泻进来,单薄的衣服暗影像心情一般摇摆不定。刚刚,他们在黑暗的教室里相对坐着,一分一秒都是那么难熬,甚至连谈话的意愿也没有,白及保持着高度警惕,像一只受惊的兔子。

    现在。

    “我会收集证据的。”他淡淡地说道。

    夜已深了,从窗外望去,是即将闭寝的沉寂寝室楼,每个窗户都镶嵌着光明与黑暗。我想他们大概不用像我这般担心受怕吧,可能已经准备着什么‘惊喜’等待着自己回去。

    琐碎却缓慢的脚步声响起,其他人像是守株待兔般地等候在门前。进门处有块幽暗的地方,这里是放大件行李的衣柜。白及处于灯光的暗影中,看不清楚他的表情。他直起佝偻的身子,浅浅地望向干登。

    “今晚你出去住可好?”复杂的情绪一一闪过,脸上却是嬉笑决然的表情。

    他的脚有点抖,双手死死的攥着衣角。心脏开始加速,手心持续冒汗。

    “好。”沉缓的声音如期而至。

    白及还是保持着那样的姿势,直到干登与他擦肩而过。

    “我可以帮你。”干登如此说到,平静地望着他,她不会干涉别人的任何决定。

    一秒,两秒,还是没有动静。

    等了好一会,白及还是微微摇了摇头,瘠薄背影被晚风吹得晃晃荡荡。在这样的夜晚,却像一个无畏的杀手,将要履行他的人生信条。

    “好。”低沉缓闷的声音撞击在空荡荡的心灵里显得格外的大声。

    离开了这里,就再也没有机会回来了。

    她还是无法理解人类的情感。

    *

    寝室楼一下子喧闹起来。

    在这安静的夜晚,在这昏黄的走廊,在这奇异的声音面前,所有男生满腹狐疑而又惊恐不安的议论着。

    到底发生了什么?

    黑调周围的寝室听到里面传来惨无人道的凌虐声和求饶声,连绵不绝,凄惨异常。

    已经有人去找了宿管阿姨,也有人报了警,但没有人敢进去帮助他。这个时候每个人的心态都很复杂,既想做点什么,又害怕被牵连进去。

    “咚咚咚。”宿管阿姨披着衣服走上来,显然刚刚被吵醒,她到寝室时已经恢复寂静,以为只是刚刚有人在吵闹,扰人清梦,“大晚上的你们在做什么?”

    没有任何声音。

    人群纷纷涌出自己的宿舍,围在寝室门口,却没有进去,有猩红浓稠的血迹从门缝间淌出。有人倒吸一口凉气,瞬间尖叫出声,手指哆哆嗦嗦地指着地上,两眼一翻吓晕了过去。

    这是多少人的血量啊?每个人面对变故大概都会惶然失措,晕过去是大脑对身体的最好保护。

    夜已然很深,盛夏蝉鸣的喧叫突然有了别样的深意。宿舍楼一片灯光通明,所有人被勒令赶回了自己的寝室,却还在阳台门缝间肆意逗留。

    注定一夜无眠。

    案发现场,年轻的警官望而却步。整间宿舍喷溅满飚射的血渍,躺在地上不着一物的赤裸尸体已经被裹上裹尸袋准备带下楼去。狭小的寝室内,横七竖八地躺着其余几具残存的,只是失血过多昏迷过去的躯体。跨间的性器官已经被剁得支零破碎,不可能再接上,而凶器正握在室内唯一清醒的凶狠痴呆手里。

    正是黑调。

    草木皆兵。

    为了防止凶手再度暴起,特警已经将他制伏在地上,夺过凶器,放入证物袋内。

    被摁在水泥地上的扭曲脸庞直直地望着裹尸袋的方向。

    黑调不太记得发生了什么。

    看到死不瞑目的白及,双目很刺眼的一晃,像是回到方才事情发生的时间。

    干登走后,他如常架起摄像机,清晰地正对着地上已经被撕碎衣服的苍白男体。今晚他们准备了很多刺激残忍的道具准备用在白及身上,往日他未免羞耻,怕被别人发现,不会喊叫出声,只会死死地捂嘴谂吟。今日却尤为不同,他只是静静地望着他,等他们喝下早已准备好的亢奋毒品。

    就要开始时。

    他突然开始疯狂挣扎,活像贞洁烈男,明明已经被cao成yin娃荡夫了不是吗?

    他越挣扎,他们越是激动,血脉蓬勃,在毒品的影响下,动作越来越横暴,慢慢流出了血,玩出了命。鲜红的视觉冲击让黑调不知为何突然陷入狂暴,他开始将插在白及身体里的yinjing一个个都剁碎下来,碾在脚下疯癫狂笑。

    血rou模糊了双眼,他好像看到白及温柔地对着他笑。

    所以,到底发生了什么?

    ...

    唯一不在场的干登被请到警局,案发现场的视频已经充分证明案发过程。

    只是,干登偏偏在昨晚离开宿舍,让人存疑,却也没有证据指向他。同学的供词从侧面说明干登并不与其他七人为伍,经常是一个人出现在人前。

    干登走出警局大门,路过一间托儿所。从围墙外看着他们活跃的身影,远离黑暗,挥汗如雨。

    活在阳光下真好,一切冰冷和黑暗都被吞噬。

    京大少了很多的欢声笑语,所有人都步履匆匆地路过宿舍楼,尽量不回寝室,图书馆的自习室天天人满为患。

    干登被通知可以暂时不用回学校,短暂休学。

    他回到早先买在学校附近的老小区,楼栋之间间隙很密,楼道顶上的感应灯光忽闪忽闪,照到下面时就显得单薄无力。

    昏暗无光的顶楼,有一道老旧的木门,开起来还会发出吱呀的摩擦声。隔壁住了个风烛残年的老汉,很难想象他是如何每天攀登冗长的楼梯走到五楼的。

    经常有天真烂漫的孩童来到他家里,他也会在门口挂上零食糖果供孩童取用。

    看起来只是一个缺少亲情关爱的独守老人。

    见到久违的干登,老人惊讶了一瞬,满是皱纹的脸挂上和蔼慈祥的笑意,跟他打了声招呼,身后屋里那盏昏黄的灯光显得尤为破败。

    对面的木门再次关上,老人只是出来给布袋里添点糖果。

    *

    放学之后,孩童纷纷回巢,学校就在小区外面,所以他们将书包扔回家里后便一窝蜂的出门玩耍嬉闹。

    老人门口有很多孩童在徘徊,基本上都是拿了糖果就走的,只留下平常与老人关系亲近,从小捡来的,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小孩,被老人接了进去。

    老人一直拉着孩童的手,温暖的力量从手心传过来。

    满满的活力。

    孩童一脸兴奋之色,眉飞色舞的对老人说着今天学校里发生的事情,脸上不无得意之色。

    老人不愿意破坏他的兴致,应和到,“果然我们桐桐是最棒的。”说得他乐得屁颠屁颠的。

    “爷爷还要吃‘药’吗?桐桐保证不会跟别人说的,我只想爷爷要快点好起来。”孩童天真地望着老人,爷爷说只有他能治愈他。

    老人笑意更深,摸了摸孩童的头,“谢谢桐桐。”

    懵懂无知的孩童也许还不知道自己正在经历什么。

    就像是一道暗伤,深深的刻在心里,不容忘记,直到他成熟懂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