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 42 无疾而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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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捧冷水浇在脸上,陆鹏抬起头看镜子里的自己。他不敢拉开手边的门,也不敢想床上那个人带着满身情欲的痕迹往他怀里送。 陆鹏的下颚线条都变得生硬,贺西年何德何能。他竟然藏得这么好,共事多年他竟从未发现贺西年已有家室。 他在浴室里躲了足够久,直到做好心理建设把闻瑜林安顿好他就赶紧去客房睡觉。 闻瑜林没有再难为他,没多久就昏睡过去了,陆鹏这才能顺利帮他换好睡衣,自己进浴室冲了个冷水澡。 闻瑜林是清晨醒来的,打进身体里的两瓶药液让他的烧退了大半。他醒来的第一件事是去洗澡,两天没洗澡了,又喝又吐又哭,他闻到自己的味道都觉得像棵馊掉的咸菜。 他从床上爬起来,才发现床是陌生的,房间是陌生的,连他身上穿的睡衣都是陌生的。闻瑜林费了好一会儿劲才想起来过去的4时发生了什么,这应该是在陆鹏家。 闻瑜林没找到自己的衣服,只好冲了个澡套上陆鹏的睡衣。他轻轻打开房门,屋里昏昏暗暗,只有落地窗透出外面灰蒙蒙的些许光亮。 他去过陆鹏家,但这个地方他不认识,可能是陆鹏的另一处房产吧。他在阳台上张望了一下,远处能看到黄浦江和对岸的高楼,像是在洋浦区。 这间公寓不大,小三房,看样子是个比较老的小区。 闻瑜林去厨房找了杯水,把茶几上的药片吞了,翻了翻放一起的病例和医嘱。他烧得人都昏了,现在还有点发晕,哪里还记得陆鹏是怎么把他弄去医院的。 去医院之前呢?他在酒店,坐在浴室的地板上像个被抛弃的小孩,哭得眼泪都干了。闻瑜林头很痛,他总是想不起来一件事,直到起身时手掌撑在椅子扶手上刺得生疼,他的掌心都被指甲抠破了。 是戒指,他的戒指不见了。 闻瑜林在洗衣篮里找到了自己的衣服,翻遍了每一个口袋,甚至去翻了陆鹏的衣服口袋。他翻出来两张名片,一个车钥匙,一张收据,半张纸巾,就是没有他的戒指。 陆鹏被人从睡梦中叫醒,叫他的声音很远,内容却很清晰。 “陆鹏,我的戒指呢?” “...什么戒指?”陆鹏艰难地睁开眼睛。 闻瑜林伸出手在他半睁的眼前晃,“我的戒指。” 陆鹏想起来了,那枚小项圈,他不是一直攥在手里的吗? “你握在手里的啊,掉了吗?” 闻瑜林很不满这个回答,“我都快睡死过去了,能握住那玩意儿?” 陆鹏挺无辜:“我也纳闷啊,你睡着了还死死握住,我掰都掰不开。” 闻瑜林拉着他去车库,一起把陆鹏的车里里外外都找遍了,连戒指的影子都没找到。 闻瑜林愣愣地站在车边,这让他去哪里找?或许丢在了回来的路上,掉在了医院的哪个角落里,又或者是在哪张他坐过的凳子上。大概是被人捡走了,也可能在马路上随着车轮被带进了下水道。 那枚戒指曾让他欢欣雀跃,却突然就不知所踪。就像他过分短命的初恋,无疾而终。 其实找到了戒指又如何呢?他亲眼看到了贺西年的结婚证,也亲耳听到了贺西年的丈夫说他们过得有多甜蜜。青梅竹马,同窗恋人。相比之下,他和贺西年的初遇多不堪啊,只剩下赤裸的情欲。 闻瑜林张了张嘴,陆鹏等着听他要说什么,却只听到了一声低低的叹息。 —————————————— 杜维的指尖在贺西年的手腕上感受到他加快的心跳,扣紧他的五指。 “西年,我跟你认错,你想怎么罚我都可以。” 哪怕过去十多年,贺西年依旧清楚的记得年轻的自己曾怎样为眼前的这个人着迷。他知道杜维的不羁和爱玩,就是这么个游戏人间的浪子,竟愿意跟他交换戒指,在同一张结婚证上签下两人的名字。 贺西年以为他是认真的,直到在2008年的fetish ball上见到自己的丈夫戴着乳夹跪在另一个男人的鞭下,才知道那张薄薄的结婚证对杜维来说不过是一张废纸。 离婚的那一年让贺西年吃尽了苦头,他没有起诉过失离婚的证据,只能证明两人感情破裂且分居一年。杜维不愿意离婚,甚至用了他能想到的最无赖的办法,几乎夜夜堵在贺西年的公寓门口,还跑去他公司哭过闹过。 贺西年想维持最后的体面,杜维却非要把两人弄得满身狼狈。最后贺西年甚至放弃了绿卡排期,只为摆脱这个泥潭。 年轻时选择的婚姻打乱了他所有的生活轨道,还给他留下了后遗症。他不明白,杜维何以看不上他给的安稳和体面,非要以最羞耻的姿态跪在另一个男人面前,暴露于众人眼前。 但他却共情了那个挥鞭的男人。或许有些东西就是天生的,贺西年找不到别的答案,便觉得这是唯一的解释。 “其实我们是同类,一直都是。”杜维的声音把贺西年拉回现实,他站在贺西年面前,一双桃花眼似笑非笑。 贺西年垂眼看他,声音不带一丝温度:“你想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