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做祝英台(2)
曹娥江渡口楼船上。 干登抬起手, 整理了一下衣物,坐了下来。 器灵兴奋的飞来飞去:“登登,我们还没真正坐过古代的木船呢。” 干登侧扫一眼,觉得并无什么新奇的,与灵舟差不多,只是需要人力cao控。 船舱内人慢慢坐满了来,待人上齐后,船主准备起航。 “英台...” 外面突然传开了男人的呼喊声。 “哥...哥。”“英台。” “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啊。” “哥...我有一句话一定要跟你说,我对不起你,对不起。” “哥不会怪你,别难过,好好念书,父母跟前,哥替你尽孝心。” 干登视线扫过船舱外的两人,目光坦然:“故事开始了。” 说完, 她眼神示意书童,让他陪她去船尾待着,她不想和梁祝扯上关系。 话本里,王蓝田的嘴太欠了,他这书童也不遑多让。 见这么一个非富即贵的俊美少年起身,船舱内所有人的视线都被吸引了过去。 其中,包括梁山伯。 不知为何,他对这位少年有些无端的亲切感。 “登登,梁山伯在盯着你看呢,你是把魔胎半身塞他身体里去了?”器灵觉得梁山伯应该不是那种喜欢看美人的肤浅之人。 “嗯。” 梁山伯是一个很适合的人选,老实,木讷,又懦弱。这种人可以做一个清官,却不是一个好情郎,士族与平民注定是不可跨越的,如果梁祝硬要在一起,结局只会是个悲剧。 船帷挡住了少年翩翩佳公子的身形,山伯只好收回了视线。他没想到自己竟然盯着一个小公子看了这么久,顿时有些羞赧,脸微微发烫,打算去船头透透风。 船头却已然站了一位小公子,正满脸泪痕地望着岸边,想必是第一次出远门。 “是你?”英台显然认出了山伯,惊喜地脱口而出。 山伯疑惑地看着他,“兄台认得我?” 英台瞬间有些局促,他认不出她的。 “我...我认错人了。” “怎么我觉得兄台挺面熟的?” 英台笑了笑,“你也认错人了。” 银心疑惑地来回望着,这两人好生奇怪。 山伯从衣袖内拿出一块红纱,递给英台,想让她擦擦眼泪,正是那天英台留下的那块头盖。 “登登,这梁山伯好呆啊,拿别的女人的红盖头给男人擦眼泪...”器灵吐槽到。 那边对话还在继续。 英台用手拭了拭眼角,赧赧地说:“我只是被风沙迷了眼睛。” “哦。”山伯讷讷地回了句,“兄台也是去杭州尼山书院读书吗?” “是啊。”英台只觉得这真是个书呆子。 梁山伯的眼睛瞬间就亮了起来,“没想到我们不但同船,而且上岸之后还要同路,再加上我们还要同心向学。不如这样吧,我们就结伴同行。” 突然想到,那俊美小公子是否也是去尼山书院读书的,山伯微微有些出神,竟是连英台的应答都没听到。 “在下上虞玉水祝英台,敢问兄台...兄台?”英台喊了山伯几声,总算将他的魂给喊了回来。 “哦...哦,对不住,在下会稽梁山伯。”山伯内疚地躬身抱拳,自己太过唐突了。 两人站在船头,欣赏着沿途的自然风光,感受微风吹过脸庞的湿润感。 “梁兄既是会稽人,若是往尼山读书,为何要行经此地啊?” “我对河道水利十分有兴趣,这几个月,我沿河随处而居,考查潮汛风向,如今我先回乡探望母亲,再赶往尼山课读。” 英台仰着头,看向山伯的目光里满含欣赏。真是一个有孝心,有志向的好男人。 “登登,他们俩话好多啊!你准备什么时候回船舱,晒得很,你给自己安排的这身子看着就弱不禁风的。”过了那阵新奇劲之后,器灵觉得古代生活好无趣,只能和登登吐槽梁祝了。 干登抬起手看了看自己白的透明的皮肤,依稀能看到细细的血管,“弱一点才能激发某些人的保护欲,有句话叫做柔弱易推倒。” 好了,器灵瞬间领会了登登的内涵。 撇了撇嘴继续观察梁祝去了,毕竟小世界的戏份都在他们俩身上,王蓝田已经抽身出来了。 “哎...”英台突然捂住了眼睛。 山伯关心地看了过去,“怎么了?” 英台笑了笑,两指并拢向天,“我发誓,这次真的是被风沙迷了眼睛。” “兄台,还是用用吧。”说着又将那红纱递了上去。 英台接过,红纱随着风铺散了开来,英台想起了那天的场景,笑了笑。 “这红纱是你的?” “不,是一位姑娘的。” “是位姑娘的?” “对啊...那个姑娘她被迫出嫁,却逃了出来,又机灵,又潇洒,现在已经很少能遇到...遇到这么特立独行的女子了。” 英台被他夸得有些赧然,问道:“这红纱你一直留在身边,你喜欢上人家了?” 山伯沉默了一会。 “对,我喜欢她。我喜欢她的认真,喜欢她的洒脱,喜欢她勇于对抗不平的勇气,虽然不知道她什么模样,但那一定是个完美的生命,让人不禁想祝福她,希望她一生都好,一生都幸福。” ...... “登登,我突然觉得这梁山伯也不是很木讷,这情话说起来一套一套的,这祝英台都要被夸的飘飘然了。”器灵已经无聊得在魂海内嗑起了魂力瓜子。 “嗯...还行,在很多方面挺能说会道的。”干登也无聊的探了过去。 她扶了扶额头,准备坐回船舱去,这具身体确实虚弱了点。 “公子,你坐。”书童帮她把座位擦了擦,扶着王蓝田坐了下去。 船还在晃晃悠悠地缓慢行驶着,干登有些晕船,真是好久没有过这么虚弱了。 这样...就不算是霸王硬上弓了吧? * 风景很美,但楼船还是要靠岸的。 “啊!总算到了。”器灵装模作样地伸了个懒腰,“登登,我等下要吃些古代美食哦!” 干登看着满是下船的人,打算等他们走的差不多了再下去,“好。” 船上还剩她和梁祝他们两个,干登迈开步,打算先行离去,艞板搭在船和岸之间,有些晃动,干登只好慢慢地踱步下去。 突然,前面的挑夫可能是没站稳,原本横着的行李往干登甩了过来,干登顺势往后一退,却不小心与后面两人撞了上去。 要看祝英台和那俊美小公子都要落水,山伯只来得及将身边的英台扯了回来,然后跳下水去救那小公子。 “啊...登登,你这水一落,怕是得生场病了。”器灵喊到。 干登倒是很久没感受过生病的滋味了,倒也无妨。 最后,梁山伯顺利将他救了上来,但小公子已然溺晕了过去。 情急之下,山伯只能上手将小公子溺进去的水按压出来,并无其他想法。 只是觉得这小公子的身体过于柔软,看其脸色,大概是常年生病导致的。 干登和器灵一起在魂海内看着梁山伯动作,器灵有些揶揄,“登登,你说他发现你是女子没?” 干登瞟了瞟,无所谓到,“他啊...迟钝的很,我脱光了在他面前他可能都以为自己做梦呢。” “哈哈哈哈哈哈!登登,我看你就想这么做。”器灵笑得到处打滚。 “我还没这么恶趣味,日自己的半身,跟自攻自受也没什么区别了。” 干登想到那个场景,“咦?”好像还挺刺激的。 “登登,停止你的想象,上个世界你的半身已经快把你日了...” 器灵突然想起,顾淮不等于在猥亵自己吗? ...... 灵灵不想说话,灵灵还很纯洁。 * 干登在客栈厢房内醒了过来,睁开眼睛,第一眼看到床边哭唧唧的书童... “公子...”书童见他醒了过来,马上迎上前,将他扶了起来。 “登登,他给你换了衣服,就没发现你是女人的身体吗?”器灵想到自己只是改变了他们的记忆,没改变认知啊。 “普通人看我只会是男体,像马文才和梁山伯那些个,得天道庇佑,那就不一定了。” “嘿嘿。”器灵嘿嘿一笑,“登登你肯定故意的。” 书童凉了盏茶,递给干登,说道:“公子,你还知道吗,要不是那梁公子帮忙,救你上来,为你排出了溺水,恐怕你到现在都醒不过来。” “嗯...既然如此,那得好好谢谢他,你帮我去备份厚礼,不要太过着眼的,买点实用的东西。”干登打算去看看梁山伯的原生家庭。 “好的,公子,你再休息休息。” 等书童掩上门走了出去,干登又躺回了床上,很快便睡了过去,身体有些提不起劲。 午后。 干登带着书童来到了山伯家门口,这里正围了一群人,梁山伯坐在其中,在帮邻里写家书。 “李伯伯,你拿着状纸去县衙鸣冤,张大户,他绝对会赔偿给你的。”山伯耐心地跟老人解释着。 “谢谢,谢谢公子。” 山伯的娘亲欣慰地看着他,手中整理着晾晒的青花布料。而四九就在一旁打着瞌睡,口中喊到。 “下一位。” 山伯低头磨着墨,问道:“你好,我能帮你写什么呢?” “请帮我写一封致谢函吧。” “好,谢谁?” “梁山伯。” 山伯倏地抬起头,见果然是那俊美的小公子,顿时有些手足无措,墨条就这么倒了下来,零星几点墨汁溅到了白色衣襟上。 “噗嗤。”干登见状笑了笑,突然觉得这样的半身也挺可爱的。 “见笑了,见笑了。”山伯立马想去擦,却已经渗入,只好作罢。 英台见外面有动静,便出来瞧了瞧,见门口站着的正是方才山伯救上来地小公子。 小公子长得俊美,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英台也不例外,扬起笑容迎了上去。 “可是王小公子?方才听你书童提起过。在下,上虞玉水祝英台。”英台期待地看着她,想听听这小公子的声音。 “在下太原王氏王蓝田,幸会幸会。” 娓娓道来的嗓音像是从天边飞泄下来的银链,凉丝丝的,婉转流连。 “那...王兄,一起先进去坐会儿如何,我可能还得忙些时间。”山伯拙拙地邀请到。 “好。” 跟随者英台走了进去,竹舍倒是清凉的很。 ... 夜幕降临,蝉鸣声在屋外响起。 四九将碗筷饭菜摆了好来,也坐了下来。 “哎!你怎么可以坐下,真没规矩。”银心有些嫌弃四九,一点都不懂得规矩,竟与主人同座。 山伯立马解释道:“你误会了,四九虽然是书童,可是在我娘面前,他就是梁家的孩子。在我们家吃饭,是没有主仆之分的,你也请坐吧。” 指了指旁边的空位,示意银心坐下。 “哦。”银心看了眼英台。 “也好,入乡随俗。银心,一起坐吧。” “好。”银心应到。 英台看了眼干登,疑惑地问道:“咦?王兄,你的书童呢,好像入门后便再没见到。” 干登吃了口茶,说道:“客栈那边还有些事,我让他先回去了,等下迟些会来接我。” “哦...好的。” 山伯就直直地坐在那里,也不吭声,一点也不像对着祝英台那样,能言善辩的。 “来来来,大家来吃这个。”山伯娘亲端着一盆醇香的清汤走了出来。 银心一脸惊讶地看着清汤,赞叹道:“哇!好肥的一只鸽子啊。” 此话一出,除了干登和四九,其他人都有些尴尬。 “哎呀!看清楚,这是鸡,哪是鸽子啊。”四九吐槽到,然后奇怪地看向夫人。 “夫人,这只鸡,不是准备长大了下蛋卖的吗?怎么杀了。” 山伯娘亲笑着说道:“难得山伯的朋友远道而来,这家里没什么好招待的。祝公子,王公子,请多包涵啊!多吃点鸡。” “谢谢伯母,小侄来的冒昧,打扰您老人家了。”英台有些愧疚,这是人家准备用来下蛋的鸡,结果... “祝公子,请用吧。”“祝公子,吃吧。” “不不不,还是伯母吃吧。” 干登倒是很从容地吃了起来,他们却还在那推拒来推拒去的,鸡腿都快凉了。 最后,山伯将一只鸡腿夹给了娘亲,另一只由他娘亲夹给了英台,接着都看向了干登。 干登抬头看他们,摆了摆手,“没事,不用考虑我,我这身子吃不了荤腥。” 山伯顿时觉得自己做的有些不到位,有竟然慢待了王小公子。 “王兄,吃完我带你们四处走走吧?” “好。”口中却没停歇,这原生态的蔬菜真的没话说,以前为什么会想不开辟谷的。 大家看王蓝田吃的欢乐,竟也是被勾起了食欲,不再推拒,细细品尝了起来。 饭后。 “你们去吧,我还是懒得动弹。”干登慵懒地趴在竹榄上,拒绝了散步的提议。 “那...王兄,你吃的有点多,自己揉揉,克化克化。”这王小公子的小身板竟是吃了两大碗米饭,山伯有些忧心。 “好,谢谢。” 说完,竟慢慢睡了过去。 周围蚊虫到处乱飞。 山伯与英台对视了一眼。 “梁兄,要不,你先将王兄擒进去,让他好好睡?”英台觉得自己的小力气怕是抬不动。 “好,祝兄,你等我。” 山伯凌空抱起王蓝田,慢慢向着他的寝居踱去,掂着手上的重量,心想。 “这王小公子可真轻盈,摸着却还有些软rou。” 将小公子轻轻放到了卧榻上,为他盖上了棉被。下午他娘亲刚为他曝晒过,王公子应该不会嫌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