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森英海打开后备箱的时候依旧感觉恍如隔世。

    猎物就被强行蜷缩在这一方小盒子里,为了防止他施展魔术一般的逃生技能,手被胡乱地绑在身后,嘴里塞着的布条已经被唾液浸湿。在别墅区的房子门可罗雀,家里的佣人也一早遣散尽,川森将他捞起来抱进了家门。

    鹈原政宗比想象中要轻很多,法医有些意外,印象里的刑事科长当年可是实实在在拽了他一踉跄。

    细想他的身体确实因为两年前发生的事故以及后续手术消耗不少。

    法医将他放置到沙发上后,把布条取了下来。现在的鹈原仍然在昏睡,川森看着他平稳起伏的胸口发愣。不知为何心脏怦动得极快,他伸手将前刑事科长歪斜低垂的头扶正。那嘴角的勒痕有些泛红,川森低下头鬼使神差地吻了上去。

    如果他醒过来会怎么想呢?会愤怒?还是迷惑不解。青年一边想一边剥开他的西装外套,他想到半年前鹈原决绝而友好地反问自己是谁时穿得好像并不是这件衣服。看样子每年署里拨下来的服装包养费被他利用得格外好——现在不在做一线,拿着这笔钱奢侈也是应该的。鹈原不喜欢系领带众所周知,但白衬衫的纽扣却一丝不苟地扣得完整。川森刚想伸手解开它们,鹈原猛地一抬头吓得他立马缩了回去。

    他醒了。

    前刑事科长甩了甩头,视野被眼罩遮住以及药物作用让他无法理解现在的状况。明明是夏天,房间里气温却异常的低,他喘着气,刚摆脱强制睡眠的控制让他意识不太清明,连身体都使不上劲,他只隐约感觉到面前有一个赤裸裸的视线在安静地看自己,冷静思考片刻后,他决定尝试与对方交涉。

    “你是谁?”

    “为什么要这样做?”

    川森坐在茶几上沉默,沉默让鹈原觉得滑稽。

    “你绑架我想要多少钱啊?”他语气里尽是游刃有余和不屑,他咬定对方不敢对自己动手,“可别要太少了,我可没那么贱价。”

    法医莫名其妙的焦躁起来。

    不对,是哪里出错了吗?现在的发展明显出乎他的意料——人被绑架难道不应该慌张一点吗?

    沙发上的人反而好整以暇,全然不受未知的影响。

    “最近正好是我家最忙的时候,可能顾不上我,你想怎么办?需不需要现在我帮你给我内人打电话?”

    他换了个坐姿接着说,气势上甚至占了上风:“不过你大费周章绑架一个成年男性,要的不是钱吧?是我不小心和谁结仇了雇你来的吗?不妨和我说说,让我明白些好受罪。”

    川森木讷地看着他,一个字没听进去,静静等他呛完自己后最后接了杯水,从口袋里摸出来助眠的小药片,捏着鹈原的下巴用玻璃杯沿强行撬开牙关倒进他嘴里。鹈原身体还没从药物作用下缓过劲来,挣扎得并不剧烈却依旧有液体从他的嘴角漏出来,顺着脖颈线条滑向衣领下,濡湿了一小块。

    他本不想逼他喝下第二次,三唑仑用量过度危害有多大,作为一名法医最清楚不过。川森拿袖口帮鹈原把水擦干,下手没轻没重,刑事科长嫌恶地皱了皱眉想躲开,结果是被对方强硬地按住,粗糙的布料在皮肤上摩擦得有些生疼。他现在完全明白了自己本人就是对方的犯罪目的,这变得棘手了起来。他脑海中的情况开始往最坏的方向滑去。

    不对,不单单是这样,应该还有什么转圜的余地,总不可能真的在这里送了命。

    他咬着下唇开始思考,对方的幼稚举动和他的思考方向总有一种莫名的违和,由近及远的脚步声却打断了他的思路,最后关门的声音传来。鹈原像是听到信号一样动了起来,妄图将手从束缚中挣开,但左手臂的旧伤让他徒劳一场。

    根本无法沟通嘛,总不可能是绑架一个成年人玩玩……他不满地腹诽,还是说真想和我玩监禁游戏?

    在一线呆了这么多年,碰到的奇葩案件少说也不下百件,这种事也不是没可能——虽然他实在不情愿当这种案件的主角。这样想着睡意又重新来袭,鹈原心里暗自不耐烦地叫了一声“来点别的花样吧”就迅速失去意识。

    他是在如同撕裂一般的剧痛中醒来的。如果没有这被进出的痛苦,鹈原还以为自己被送上了人口买卖的走私船。漆黑的视野让其他感官的敏感程度上升不少,五脏六腑就像被那根坚硬如铁的异物搅拌在一起。被疼痛刺激出来的汗浸湿刘海,黏在脸上又痒又难受,他头脑依旧昏昏沉沉,断断续续地喘着气,身体只能僵跪在床上任由对方在自己身上势如破竹。他的双手被束缚在身后,上半身贴在床上,脸压着的枕头很软,让他几乎有会往下陷落的错觉。

    什么冰凉的东西在摩擦着脊背,鹈原不满地动了动,脖子上却有一阵勒紧的窒息感。

    有锁链连接着项圈和手铐。

    这个事实痛击到了鹈原本就要绝望的心脏,他将要作为唯一的奴隶溺毙在这条在暴风雨中行进的走私船上。他开始过呼吸,同时那个人对下半身的推送变缓,有只手捂住了他的嘴,一个颇为熟悉的声音贴着他的耳廓钻进他大脑里告诉他慢点换气。

    没有精力去回想到底是谁,人类的求生本能让鹈原听话地照做。正常量的氧气重新进入身体后,他想狠狠地咬对方一口,却无力咬合下去,最后变成像邀请信号一样地含着。鹈原想将手指吐出去,却被上下侵犯到了更深处。

    他想大概在昏迷过程中还被添了什么料,手指刮到上颌时有些痒,另一只手则禁锢着他的腰。敏感脆弱的内里连对方性器上的青筋搏动都能传达到大脑,他不善于将疼痛转化成快感,却在一次次重复的折磨中麻痹了痛觉神经,这让他作呕,却没法阻止自己被不知主人是谁的yinjing摧残。黏腻怪异的水声不绝于耳,在药物作用下他的身体完全失去了防备能力,变成了供人的进出的容器,从皮肤的触感来看对方甚至没有脱衣服。

    鹈原觉得这是他活到三十多年来遇到的最荒唐的事,把这眼罩摘掉是否还能看到一个摄像头正在直播这场性掠夺。这段录像说不定还会寄往他家里让亚季看见,彻哪天也会因为好奇而不慎看到自己父亲在别的男人身下受尽凌辱……

    他突然想笑。这下真的成了悲剧主角了,还是个会在中途神游天外的男主演。观众一定会愤慨他的不敬业。

    “疼吗?”跟之前一样温顺柔弱的声音带着粗重的呼吸关切问他,他被突如其来的温度吓了一跳,本能惊惧地从床上弹起来正好被人接住。对方趁机将他抱坐在自己身上,自下而上地顶,鹈原整个人被楔在他怀里,一动不动,像条被敲昏只能呼吸任宰的活鱼。他想他现在一定很丢脸,居然还被强jian犯安慰。他想讥笑几句,但还在三唑仑控制下的身体让他只能用压抑的喘息回答问题。

    “……过会就好了。”川森英海声音小得几乎在用气音跟他说话。法医快被这场单方面的性事刺激得无法自已。他的手环抱着猎物劲瘦的腰,唇摩挲着鹈原左手臂上那一道圆形的枪伤。愈合后长开的一圈新rou比周围的肤色浅,嵌在皮肤上,像是朵rou粉色的花形标记,那是他两年前亲自留下的,他为此感到愧疚,而后竟有一丝丝罪恶的得意。怀里的人避开了他的触碰,像是对那段记忆讳莫如深。

    法医见过他脆弱的样子。现在去拿鲁米诺尔试液检测他的车后座,估计还能对鹈原的血液起反应。两年前他慌慌张张又扶又拽着对方上了车打算送去医院,刑事科长被疼得意识不清,用没受伤的手抓着他的手,窝在他怀里皱着眉呻吟。川森便从此觉得奇怪,像有什么冰冷潮湿的情绪在他心中滋长出暧昧的苔藓,以他的挣扎为养分,疯狂地生长,侵城略地,结出沉甸甸的果实,日夜让他喘不上气。

    他该是有多想把他困住,再暗无天日地给予和自己同等量痛苦的欢愉,叫他和自己合葬在自己做的茧里。

    他强硬地掰过刑事科长的脸亲吻那两片干燥的嘴唇,最后变成了啃咬,直到变得水光潋滟。这个人明显从第一下开始紧张,无措地僵在自己双臂里,包裹自己欲望的甬道瑟缩,又温顺得任凭开拓,意图让他早日缴械了事。

    川森在那一瞬间想起小时候那只被长钉钉在标本台上的蝴蝶,无脉搏却又栩栩如生的美丽。

    像所有雄性动物宣告胜利一般,他在猎物身体里达到了高潮,刑事科长闷哼着挣扎两下又被他禁锢在怀里。等自己呼吸平稳,他这才松手将鹈原重新安置回床上,将眼罩摘下来,摸着他红得不正常的脸颊。

    他想是时候该让双方知道自己想要的答案了。

    房间昏暗,鹈原被生理泪水打湿成一簇一簇的睫毛颤抖,顺从地低垂着好长一段时间,等适应之后抬眼看到川森时,暗金色的瞳似乎闪过恨和杀意,在长久的沉默之后他只是装作恍然大悟地低头,皱皱眉吃力地发出一声嗤笑,故作轻松。

    “原来是你啊。”

    他歪过头,脸颊往川森手心里蹭,双唇轻轻碰了碰他手上被自己浅浅咬出的痕迹,川森英海眉毛蹙起来,倏忽像是碰到毒蛇一般迅速将手抽回。

    “有喜欢我到这种程度吗?疯狗。”

    法医突然觉得自己在发抖,房间里冷得出奇,脸上却在烧。

    “你……记得我?”他问,声音跟着身体颤动。

    “好问题,我要怎么才能忘记你呢?”鹈原挑衅地笑起来,侧身靠在床头抱枕上,仿佛不见他的失态。

    “你分明就记得我!”

    川森扑上去掐住猎物的脖颈,近乎歇斯底里地喊道。

    “你当初为什么骗我!”

    刑事科长没有反抗,只是平静地自下而上看他,直到缺氧让他本能挣扎。法医这才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事,脱力地松开手。氧气猝不及防重新呛入气管,鹈原将脸埋在抱枕里剧烈咳嗽起来,川森又像犯了错的小孩一样规矩腼腆地坐回去。

    “我也想啊。”末了,鹈原用沙哑的声音轻描淡写地回答。

    “你教教我?”

    “怎么才能把一个毁了自己人生前途的人忘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