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学生

    徐清苑在结束了最后的校验之后暂时在工作上有了喘息的时间。

    修正了几天之后，徐清苑给黎满打了个电话。黎满果然接了，他一向作息规律，听见黎满充满活力的声音，徐清苑还是忍不住露出一个微笑。

    小男生的活力一向讨人喜欢，黎满长着一张好脸，自然得到更多的偏爱。

    徐清苑眼里这是属于那种好控制又听话的类型，当个情人养着也不错，她没有过多的古怪癖好，仅仅是因为觉得黎满这种类型还不错，可以作为平日的调剂，于是就伸出了手，而黎满自然是轻轻松松就上钩。

    黎满还是个大三的学生，为了皮肤和身体一直都很注意健康，早上接到徐清苑的电话之后就是活力满满，徐清苑先是道歉，然后就听见对面的黎满说了句没事儿，那清苑jiejie怎么补偿我呀？

    徐清苑感到暗自好笑，如果真的觉得没事，就不会昨天一直打电话过来，烦得她把手机关机。黎满不算聪明人，但是也起码会在她的面前装装样子，这一点上黎满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能撒娇，什么时候不能，现在看徐清苑的态度自己昨天疯狂打电话的这件事情算是翻过去了，而徐清苑给出的赔偿自然是些男生都爱的东西。

    “想要什么？”

    清苑简单直白地问了这个问题。

    黎满也不含糊，报了自己想买的球鞋和一些奢侈品的衣服，表示会把链接发给清苑，然后就是一个暗示：“清苑姐，今天回来吗？”

    黎满从来不会说自己住的那个小公寓是家，他知道自己在清苑眼中的定位，徐清苑想玩，黎满想要钱，各取所需的关系，而徐清苑的底线是不可以破坏她构建的家庭，所以黎满一直都不提出过分的要求。

    徐清苑想了想，最近一直和孟良在一起，一直没有太理会黎满，而自己也开始想念百依百顺的男大学生，于是同意了黎满的邀约。

    黎满在那头撒了两句娇，就知趣地主动要求挂电话，徐清苑神清气爽地到了公司，感觉今天自己处理文件的速度都快了三分，发了一条微信告诉孟良自己今晚不回去，就看见对面秒回了一个“好”和一个可爱的狗狗表情包。

    徐清苑忍不住笑出声，这是她第一次看见孟良用可爱的表情包，之前都是微信默认的黄豆小圆脸，而搭配上孟良正经的性格，显得更加可爱了。

    徐清苑只是觉得孟良越来越合她的意。

    下午和张欣雅打了个招呼，徐清苑接着外勤的功夫溜号了，张欣雅心里也知道，但是对能干的员工多少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加上职场的时间呆久了，谁还不摸摸鱼。徐清苑开着车不到十五分钟就到了小公寓的楼下，穿着牛仔裤和白短袖的黎满站在楼下等他，耳朵上的耳钉在阳光下闪闪发亮，手里拎着两杯蜜雪冰城的柠檬水。

    其实黎满不喜欢柠檬水，是清苑经常说忆苦思甜，所以黎满时不时就去买一杯，权当是为了徐清苑准备的。如果要喝他宁愿去喝coco或者茶理宜世，当代大学生多少有点奶茶和咖啡因上瘾。黎满把其中一杯递给徐清苑，徐清苑接过去之后先是捏了捏男大学生的脸蛋：“你很急嘛？这么想我？”

    黎满笑嘻嘻地说道：“哪可不，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他拉开手比划了个很大的范围，这是他和孟良的不一样，孟良总是太严肃，而黎满会主动逗她笑，像个围着她转的小狗。

    黎满的个子没清苑高，但是在男生里面也是高个子了，这条低腰牛仔裤是时下最流行的款式，从后面看屁股的性状被勒得明显，当下小男生除了牛仔裙就是喜欢低腰牛仔裤，奢侈品届的中性风还没刮到平民老百姓这里，而徐清苑打定注意下次让黎满穿超短裙。

    “脸上怎么红扑扑的？”徐清苑一边喝着柠檬水一边跟着黎满上楼，看见黎满的脸上沾满了汗水，还透着红润，黎满偏过头亲亲徐清苑的手掌心。

    “姐……我下面可带着玩具呐。”

    徐清苑先是惊讶了一下，然后狠狠揉乱了小男生新做好的发型，在黎满的抗议声中小声说了一句：“小色狼……下面都泛滥成灾了吧？”小男生像是难耐地喘了一口气，然后抱怨了一句：“那都是我太想你了。”

    徐清苑心想这一周都没怎么做，眼前小男孩不知好歹地勾引她，得给他一点教训。

    起码，不能这么去诱惑女人。

    黎满被掀翻到床上的时候还在笑，他护住自己的牛仔裤拉链和徐清苑在床上滚了两圈，小麦色的皮肤在白色床单上很打眼，他有好好锻炼自己的身体，腹肌和手臂的线条都很好看，整个人介乎于男人和男孩之间，这是男人最好看的时候。被徐清苑捏住下巴深吻了之后黎满整个人都软了下去，任由徐清苑剥下他的裤子，徐清苑看到裤子下面的景象的时候呼吸一滞，那是个非常长的假阳具，还在不断地扭动震动，内裤上早就一片狼藉。

    黎满刚才就是这样的状态去买了柠檬水，然后和徐清苑见面吗？

    黎满搂住徐清苑的脖子，舔了舔唇：“你猜呢？”

    徐清苑却一转之前的态度，冷下了脸。

    太超过了，就像是那些公馆里的少爷会做的事情，即使她容忍黎满对她的勾引。黎满察觉到她的怒气，下意识做出了补救行为：“蜜雪冰城早就买好了，是后来……塞进去的。”徐清苑脸色稍霁，但是仍然没打算放过黎满。

    “今天自己做错了事情，好好忍着。”

    黎满闻言勉强笑了笑，心想今天闯了祸。

    从黎满身上下来的时候徐清苑没理男孩，自己去洗澡了，黎满擦了擦眼泪舒了一口气。大概是一周都没做的原因，刚才的徐清苑就像是一个饿极了的野兽，黎满想到刚才的猛烈冲击就脸热，恍惚间甚至觉得是不是自己让徐清苑失去了理智，而当换了个姿势zuoai的时候才发现徐清苑的目光带着一点冰冷，以及这次zuoai中展现出来的毫不怜惜。被冲撞得内壁都发痛，在不应期也要大力顶入，不让他摸自己的阴蒂……这一切都让黎满疯狂。

    “我只是……呜……想让你对我……嗯……多着迷一点……轻一点……”

    恍惚间徐清苑听见男孩这么说道，她的动作稍缓，但是马上又激烈起来。

    “小孩想那么多干什么？”

    回忆到zuoai时的这一段对话，黎满撇撇嘴。

    这次果然还是失败了，怎么样才能让徐清苑对自己产生迷恋？

    黎满洗完澡出来的时候徐清苑正在刷手机。

    黎满头发还滴着水，他用毛巾随手盖住，就用脸颊挨着徐清苑的手臂，徐清苑也不推开他，任由他看自己刷微博。黎满不过是想撒撒娇，看见徐清苑一直专注于手机也没有自讨没趣，他找了吹风筒坐了起来开始吹头发，一边吹一边问：“清苑姐，晚上吃什么？”徐清苑这才放下手机，往他那里看了一眼：“带你出去吃，想吃什么？垃圾食品劝退。”黎满笑嘻嘻地回答：“前段时间街角刚开了西餐厅，感觉评价不错，想和姐一起去吃很久了。”他用那双狗狗眼看着徐清苑，徐清苑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然后对着黎满招招手，黎满一边吹头发一边把脸挨过去，徐清苑摸了摸他脸上的皮肤，感慨年轻就是好，满满的胶原蛋白：“就你会撒娇。”

    两个人一起出去吃晚饭，路上黎满嘴就没休息过，一直在分享这段时间以来学校的事情，间或徐清苑回应一下，顺带提到自己的大学时代。徐清苑大学时候学的经济学，出来之后的就业的岗位却和经济学关系不大，厌倦读书之后选择就业的她并没有比高学历的人混得差，因此黎满也动了些就业的心思，对考研的想法没那么坚定。徐清苑觉得无所谓，走个后门在目前自己任职的公司找个职位不是什么难事，但是黎满还在考察期，徐清苑并不打算把话说太满。

    “到啦！”

    黎满自己先下了车，徐清苑在后面跟着去了西餐厅。黎满走到门口忽然顿住，徐清苑心里奇怪，伸手拍了拍黎满的肩膀：“……怎么了？”黎满面色有点苍白，与徐清苑对视的时候看上去有些不知所措，徐清苑往餐厅里环视一周，发现有一桌大学生正围坐在一起刷手机，附近就是c大，这群学生不难猜到就是c大的学生。

    “你认识的人？”

    徐清苑看见黎满故作镇定地点头，门口服务员看见两个俊男美女过来，乐呵呵地过来询问：“请问几位？”徐清苑把紧张的男孩拽到身后，挡住了服务员的视线：“两位。”似乎是徐清苑的外貌有些打眼，那边c大的男孩们开始有些窃窃私语，黎满把头扭向另一边，徐清苑揽着他的肩膀表示要开一个包厢，长相俊俏的服务生对着徐清苑一个大美女有些结巴，略微有些脸红地带他们上了二楼。

    进了包厢之后黎满看上去还是有些坐立不安，他不确定那群c大的学生是不是看见他了，脸上那种柔软的笑意有些挂不住，徐清苑心里奇怪，于是出声询问，声音在这个包厢里形成了回音：“你不是d大的吗？怎么认识c大的学生？”黎满犹豫了一下，算是年轻人的自尊心，他不愿意在比自己强势更多的女人面前暴露太多弱点：“反正……就是认识。”徐清苑轻笑了一声把菜单递给黎满，示意他点菜：“你高中同学？”

    无非就那么几种情况，因为各种活动认识的人以后也不会多联系，不必这么慌张，但是如果是熟悉的高中同学，的确会让男大学生紧张。黎满心不甘情不愿的点头，徐清苑清洗了碗筷之后倒了点茶，一边抿了一点解渴一边在心里无声地评论着。

    c大的学生看见黎满和一个看上去就很有钱的女人一起进了餐厅，首先就会往暧昧关系那层想，这个时候无非就是猜测是女朋友或者是被有钱的富婆包养了。D大是比c大更好的学校，而彼此之间还认识，想必会有流言蜚语出现。

    小孩子的那一套，徐清苑心里想着。

    “你可以说我是你的女朋友。”徐清苑双手搭在一起，对着黎满露出一个笑容，黎满摸不准她的心思，但是起码算是在帮自己，身上的冷汗才一点点下去，看见小孩的脸色还是很苍白，徐清苑开了个玩笑，故作伤心地说道：“我当你的女朋友还不够吗？小满眼光也太高了？”黎满马上把点好餐的菜单递过去，慌乱地回答：“没有的事情！清苑姐特别好！”

    徐清苑接过菜单，按了呼叫铃之后让服务生拿走了菜单。而黎满则是看着清苑出了神。

    以前他在宿舍和舍友深夜聊天的时候也聊过将来要嫁给什么样子的女人，他和舍友讨论，觉得适合嫁的人应该年级大一点，然后事业有成，知道疼人，能给人安全感，或许活儿好也能算一个。

    但是真正看见这个理想对象出现在了眼前，黎满忽然意识到那些果然不过是未婚男性和没谈过恋爱的人的幻想，这样的女人出现了，和他有了交集，但是他用什么留住这样的女人？

    爱情对于徐清苑而言不重要，而徐清苑有了自己很满意的丈夫，自己对于徐清苑的意义到底是什么？黎满一直没有问过徐清苑为什么包养自己，绝不是单单因为自己这张还算英气俊俏的面孔，自己绝对不是徐清苑包养的第一个人，那个公寓里面有别的男孩留下过的痕迹，这说明徐清苑处理的很好，那些男孩都没有影响她的家庭，但是如果真的如此满意自己的家庭，徐清苑为什么要在养情人？

    这些疑问黎满都不知道，他并不像表面一样没有野心，他希望自己能够在徐清苑心里获得一席之地，起码给予一个能够长久留在她身边的机会。这样的女人不常有，因此这个机会黎满想要好好抓住。

    并不是想要取代丈夫的地位，而是要抬高自己在徐清苑心中的地位。

    黎满想明白了之后慢慢放松下来，饭桌上的气氛又变得轻松起来。徐清苑很喜欢黎满这种恢复力很强的自我排解能力，因此黎满并不总是需要哄，算是几任情人以来最省心的一个。两人说说笑笑从包厢出来，看见c大的学生早就离开了，黎满松了口气，两个人身体黏黏糊糊地上了车，黎满在徐清苑的下巴上吻了一下，然后舔舔唇，徐清苑推开他的脸：“跟小狗似的……”

    黎满嘿嘿笑，然后“汪”了一声。

    最近徐清苑工作有点忙。

    孟良恢复了以前的生活，只是微信上和徐清苑的交流比以前多了，他开始学会用各种表情包，对面清苑也会这么回复，仿佛成为了某种夫妻间的小游戏。有时候徐清苑也会装可怜，说自己工作很忙很想见到良哥，良哥两个字就会让孟良浑身发热，有时候甚至会自渎一次，看着自己被黏液弄了满手，孟良就会在心里告诉自己下次不要这样了，像什么样子，结果还会有后面的好多次。

    前几天和朋友一起出去逛商场，朋友感慨你都好多年不来了，好歹以前咱俩还老出来吃饭买电影碟片，你现在老是呆在家里，你老婆又不回来，有什么意思嘛。朋友咋咋呼呼的声音让孟良有些恍若隔世，上次和朋友出去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他那时候还没放弃画画，买了一堆画具，前两天翻查杂物房的时候发现都过期了，有些上面还长了霉点，有点心疼地扔掉了之后想着应该出去买些画具，然后出去久违地逛逛。

    本来之前的生活状态已经习惯，但是徐清苑忽然回来得勤了之后，那种一个人待着的空虚感让孟良几乎忘记了以前自己一个人是怎么生活的。那天和朋友提起来这件事情，朋友说你给自己找点事情干嘛，比如咱俩出去玩玩或者你自己搞个班学点东西，然后就是撺掇他一起打游戏，说自己还缺个人一起打王者，孟良听见朋友的话心想这家伙果然没变，笑了笑就拒绝了，不过出去逛逛倒是可以。

    “良子，你现在真是财大气粗啊。”何日阳感慨他拿画具现在已经完全不挑价格的状态，“你这才叫小康，我们那叫在温饱之外买点有兴趣的。”孟良看着何日阳有点幸福肥的小腹，取笑道：“怎么，我看你们家情况也不错，不然你这小肚子怎么起来的？”“反正不是喝啤酒！”何日阳瞪大他那双大眼无力地反击，何日阳当年在大学出了名的能喝酒，不过结了婚之后就戒了，孟良一直在感慨爱情的力量，当年何日阳是他们当中叫嚣不结婚最欢的一个，说自己一辈子不结婚，结果毕业之后，孟良刚谈恋爱不久，就看见邮箱里的婚礼请帖：“李瑶和何日阳诚挚邀请您参加我们的婚礼。”孟良当时在婚礼上见到何日阳挽着一个短发女人的手和另一个舍友做鬼脸做得正欢，回头看见孟良，露出了一个极其灿烂的笑容：“良子，你来啦！”

    孟良发誓那是何日阳在他面前露出过的最幸福的笑容，他走过去第一句话就是：“没想到你个浓眉大眼的何日阳也叛变不婚主义了？”何日阳恰好就是个浓眉大眼的男生，模样周正乖巧，很讨家长喜欢，闻言笑骂：“好哇，良子也嘲笑我！”

    一直到今天，何日阳都还是咋咋呼呼的，他拉着孟良在商场里最后把目标锁定在游戏反斗城，里面大多都是些年轻男女，单手插兜睨了他一眼：“切一盘？”孟良想到以前他唯一打的游戏就是拳皇，日阳打工赚钱买的ps4在宿舍简直就是硬通货，日阳通过租借ps4还小赚了一笔，想到那些日子自己也有些怀念，于是说：“行。”

    两个人买了些游戏币就坐在了游戏机面前，上面的拳皇版本很老，但是那些他们常用的角色还在，现在游戏反斗城里面新品种游戏越来越多，两个人也懒得去探究，在旧版拳皇上杀了个死去活来，这么多年不打游戏的孟良有些手生，对面何日阳乘胜追击打了个爽快，他大力拍着孟良的肩膀小声损他，孟良一个手肘把他打回去，何日阳反而笑得更欢：“……好像回到了大学时代……哈哈！”

    孟良点点头，嘴角的笑意也在不断扩大。

    最近生活越来越好了，孟良想着。

    “你要不下周来我们家玩，反正你老婆最近忙你也没事情做，我家那个又出差，我周末不上班也无聊，兄弟会还不整一个？”两个人从反斗城出来，何日阳计划着之后两人的行程，迎面走过来几个小男生，看上去是附近大学的，他们热热闹闹地往这一层的日料店走。何日阳看着他们又勾起了回忆，他和孟良交换了一个笑容。

    对面为首的帅气男孩看上去平时都在好好锻炼，皮肤晒成了小麦色，脸上有点微红，像是因为情绪激动产生的。

    “今天我请兄弟吃饭！”他笑嘻嘻地领头，“庆祝我得了奖学金！”

    朋友们上去勾肩搭背，用手捏领头男生的脸：“哎呀我们黎满出息啦——”被称作黎满的男孩把对方的手扒拉下去：“禁止捏帅哥的脸！”

    一群男孩热热闹闹往日料店走，何日阳刚打算说点大学的事情，结果看见孟良的神色有点古怪。

    “良子，怎么了？”

    “可能……我听错了。”

    孟良说道。

    他又回头看了看那个领头的麦色皮肤男生，年轻、俊俏、有活力，穿着这个年龄的孩子都喜欢穿的宽松的牛仔热裤，上半身是流行的oversize短袖，一派的青春无敌。

    何日阳催促了两句，孟良这才回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