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春天来了。

    不出意料，有一队人马来到了托乌丝卡镇上，那是血族的使者，他们的到来将使整个镇上不到5岁孩子的人生改变。是像他们父母辈那样做着底层繁忙的工作来维持生计，还是将忠诚献给高贵的大人进入学校学习高端技能，抑或是另一条道路——选择权在孩子手中。

    距离那场大战已经过去了300年。真实似乎已经被遗忘在角落，镇上的人也只能从先辈破碎的只言片语中来了解一二。那是一场血族和人类的战争。在人类的压迫和追捕之下，流亡了一千余年的血族苟且偷生，力量和怒气随之积聚，在千余年的黑暗之后，他们奋起反抗。二百年血流成河后，猎物和猎人的角色发生了改变。人类被分为了三类。

    一类是底层人类，小镇上的大多是这种，他们的生活似乎和以前比没什么变化，依然是繁忙的工作和微薄的薪资，唯一的区别就是他们无法受到教育，血族统治阶级严格把控知识的传播。

    第二类是精英人士，他们从小背井离乡，从各个地方被带到学校学习各类技能，数学、科技、格斗等，他们可以学习到最前沿的知识和最高级的武技，而从学校毕业后会根据各项成绩分配给不同的主人，将忠诚和身体献于他，打上永不能够背叛的灵魂烙印。

    第三类是血奴，他们从小生活在精致的庄园中，每天有营养师精心搭配的食物和心理师提供的各项娱乐活动来维持身体和心理的愉悦——这样的血液是最甜美的。这样的庄园在很多城市都存在，与世隔绝，被称为“伊甸园”。

    小镇上的孩子将选择这三条路中的一条。每五年都会有血族使者从远道而来，对于从未走出过小镇的居民来说，血族使者是他们这辈子能见到的最高贵的大人，小镇镇长会在大人到来的两个月前开始准备吃食和住宿，以努力取得大人的欢心——这样小镇选择进入学校的后代或许可以分配到一个相对不错的学校，成为血奴的标准也会适当放宽，想成为血奴需要不满3岁且体质符合——每一个血奴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

    整个小镇都因为使者的到来忙碌了起来。孩子们被家长领着一个一个去使者那里抽血化验，来检查他们的血液是否可以成为一个血奴。有的家长拿着合格的结果喜极而泣——他们希望孩子们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不再像他们一样劳累；也有的只是按部就班走个流程——他们根本没有考虑过让孩子走这条道路。

    忙忙碌碌的五天过去了，所有孩子的归宿都基本确定。秉承着“自愿”的原则，孩子们会在一张表格按过自己的手印——成长意向书，以视自己知情且同意。吴泠风就是其中的一位，虽然才3岁，但是早慧的他知道他即将离开父母远行，并且或许终身不会回来。他听着几个和他差不多大的孩子坐在旁边的草地上叽叽喳喳的玩闹。

    “泠风哥哥，mama说我会去一个大大的庄园，里面有吃不完的糖果和漂亮的娃娃呢。”说起这些，小丽丽大大的眼睛闪闪发光，时不时用手比划着。

    小泠风对她笑笑，“那真是太好了。”

    与此同时，使者团的首领来到了泠风家中。

    “他的体质很好，非常适合成为血奴，不知你们是否愿意考虑一下？”首领坐在房间里唯一的沙发上，对跪在前方有点不知所措的泠风父母说。

    泠风的父母对视了一眼，父亲小心翼翼抬头答到：“多谢大人好意，然而泠风生性敏感，心情很容易受外界影响，这样的性格可能不适合成为血奴。对不起，辜负了大人的期待。”

    首领似乎看穿了这家人的小心思，哼笑了一声。看着泠风父母，没有说话。

    泠风的父母不断磕头：“还请大人恕罪。”头与地面撞击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回荡。

    过了不知多长时间，终于有声音从上方传来。

    “既如此，那便这样。只是人啊，找不到适合自己的位置，总会吃些苦头的。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父母送走了大人，看着窗外在草地上玩耍的小泠风，不知不觉泪流满面。

    使者团要离开了。和他们一起离开的，是选择进入学校和成为血奴的孩子们。小泠风，现在应该叫诺伊了——每个孩子都会被重新随机命名，视为新生——和一群小伙伴们，还有一些甚至不能走路的婴儿，坐着使者带来的车上，在车窗外的哭泣声中，缓缓的离开了小镇。

    夕阳染红了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