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文学 - 耽美小说 - 种马农场(6P)在线阅读 - 亚恒绝不想要的社畜生涯 05

亚恒绝不想要的社畜生涯 05

    如果亚恒的人生就此结束,现在这一幕绝对能位列他“人生中最尴尬的几个情景”的头一号。

    扬怒火中烧,三两步走到电梯前,把亚恒扯到自己的身后。亚恒因为没怎么防备,愣是被对方抡得整个人转了半圈,他挥开扬的手,遂得到了扬气恼的瞪视。

    “赫尔斯,停车场不是你胡闹的地方。”狄龙冷冷地说,“莫特利先生是成年人,你不是他的长辈或者伴侣,你有什么权利去质问他?”

    “那是我和他之间的事。”扬说完还不忘问候狄龙远在英格兰的各种亲属。

    狄龙被扬激怒了,他刚想说点什么,亚恒走上前,用自己的身体隔开了这两个可能五秒内就要开打的雄性动物。

    从战斗力的角度来说,扬比狄龙更胜一筹,他个子高,也比狄龙更健康,他们打起来谁会吃亏不言而喻。亚恒面对着扬,在他背后的自然是狄龙,这种只要长了眼睛就能看出来的袒护姿态完美证明了什么叫做“人心是偏的”。

    狄龙有些惊讶,随后多了几分底气,他的表情依旧冷峻,眼神却更加傲慢了。

    假如扬是一匹马,估计现在就回冲上来把狄龙踩死,或者干脆一头撞死在停车场的立柱上。

    他指着亚恒,说了好几个“你”,直到电梯来了都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显然是被气疯了。他率先走进电梯,完全没有要等亚恒和狄龙的意思,直接按下关门键,自己上去了。

    扬离开后,狄龙的脸色好了不少,也不用意味着防备的肢体动作了。在等另一个电梯下行的时候,他问亚恒:“为什么要和这种家伙纠缠不清?”

    从狄龙的角度来看,扬绝对不是适合亚恒的对象,他甚至合理怀疑那家伙有着严重的暴力倾向,亚恒和他有太多的交往,说不定哪天要吃大亏。

    他真的很担心亚恒的安危。

    亚恒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笑着摇摇头。

    狄龙的问题有些越界了,亚恒既不会向扬解释为什么他会和狄龙一起来上班,也不会与狄龙诉说他和扬的那点“小故事”,在这个方面,他还是能做到一视同仁的。

    及时到来的电梯缓和了两个人之间的尴尬气氛,他们来得太晚,居然没遇见其他上行的人。快要到达所在楼层的时候,狄龙问了另一个问题:

    “我无意探听你的隐私,”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狄龙心里并不好受,但他有更加关心的事,“他没有强迫你吧?”

    得到狄龙的关心,亚恒有点意外,就是问题比较敏感。

    “没有,谢谢你的关心。”亚恒笑了笑,“其实如果动真格的,你们俩加起来也打不过我。”

    想起亚恒是个退役士兵,还是上过战场的那种,狄龙想象了一下自己和扬被亚恒打趴的情形,表情立刻变得微妙起来。

    “不必担心我。”电梯门打开时,亚恒这么一句话,快步走向自己的工作区域。

    再晚两分钟,他们就要迟到了。

    亚恒来到自己座位上,一旁的吉尔伯特已经等待多时了,吉尔伯特看见亚恒的时候不由自主地露出了笑容,刚想和对方说些什么,忽然注意到亚恒身上的西服是自己没有见过的。

    亚恒和很多上班族一样,对衣物的要求是“基本合身”与“负担得起价格”,因为家庭条件并不宽裕,他很少添置衣物,领带夹也是两个轮换着使用。

    吉尔伯特是同事中与亚恒走得最近的一个,当他发现对方从外套到衬衣,甚至连领带夹都是崭新的之时,怎么可能不讶异。

    这套西装的款式很简单,颜色也很不起眼,但不管亚恒做出什么动作,外套都不会出现不得体的褶皱,这就是剪裁好的优势所在。这么一套衣服的价格不会太低,吉尔伯特猜测亚恒根本不知道需要多少钱才能买到这样的西装。

    他的心理活动太过丰富,表情就显得有些呆滞,两眼发直,亚恒关切地将手搭在吉尔伯特的肩膀上:“吉尔?”

    “亚恒,早上好。”吉尔伯特回过神来,他的笑容依旧温和,“我昨晚有点失眠,可能是困了。”

    亚恒跟他开玩笑道:“要不要我帮你打掩护,你找个地方休息几个小时?”

    吉尔伯特不做声,瞄了一眼扬的办公室。

    两个人心照不宣,后来吉尔伯特去茶水间冲了杯速溶咖啡,打算以此提神,至少熬过这个上午。

    吉尔伯特的神色有些憔悴,亚恒很担心他,不过有个人估计是不想给亚恒关爱同事的机会了。

    “莫特利!”扬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办公室门口,他怒气冲冲地喊了亚恒一声,后来可能是怕被下属们看出端倪,赶紧降低音量,“来我办公室。”

    亚恒站起来,他粗略扫过他们的办公区,发现绝大多数人都在用看即将英勇就义的士兵的眼神看他,亚恒没有选择,只好无奈地“视死如归”。

    比起亚恒本人,吉尔伯特反而更担心,尤其是当亚恒眼角处的伤还没完全好的情况下。

    “没事。”亚恒拍拍吉尔伯特的手臂,在扬爆粗口之前走进了那间办公室。

    他走进去后,扬立刻把门锁上了。

    亚恒好心提醒道:“赫尔斯先生,现在是上班时间。”

    他不说话还好,一说话扬的火气又上来了,不过毕竟是办公时间,扬也不好立刻发作,咬牙切齿地压低了声音:“我需要你来提醒?”

    扬的表情太过狰狞,不然亚恒真想吹声口哨庆祝扬·赫尔斯居然知道上班时间不能乱来这件事。

    “不需要,好的。”亚恒毫不心虚地直视着对方的棕色眼睛,“有什么事?”

    “你是在挑衅我吗?”扬揪起亚恒的衣襟,把人拎到了墙边,“早晨和那个英国佬一起来,还穿着他的衣服,嗯?”

    亚恒笑了起来:“我个人以为这件事与工作无关。”

    潜台词是,他与谁交往纯属个人隐私,没有向扬解释的必要。

    扬愣了愣,眼神有那么一瞬间变得很可怜,像路边的弃犬似的。他放开亚恒,强作镇定道:“你应该庆幸我不是真的有暴力倾向。”

    “是的,谢谢。”亚恒十分欠扁的跟了一句。

    扬忽然没了脾气,只是不屑地“哼”了声,就进了办公室深处的个人休息室。

    和很多摸不清上司脾气的小职员一样,亚恒走到门口,开始纠结到底该走还是留下。

    很可惜,他还没来得及想清楚,扬就回来了,手里还拿着一条领带。

    跟这群人厮混太久,亚恒的思维已经变得很奇怪了,生怕扬临时起意要在上班时间玩什么古怪的“情趣”。

    扬走到亚恒面前,伸手扯掉了后者的领带,换上自己找出来的那一条。其实两条领带的颜色基本是一样的,只不过暗纹的方向恰巧是相反的而已。扬熟练地替亚恒打好领结,随手将属于狄龙的领带塞进了裤兜里。

    太好了,至少没进垃圾桶。亚恒发现自己越来越有娱乐精神了。

    “你们两个人居然选不对一条领带,真是太蠢了。”扬说着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对亚恒摆摆手,“你可以滚了。”

    亚恒完全不跟扬客气,马上就“滚”了。他回到自己的座位,坐下有五分钟才真正松了一口气。不论他在扬面前表现得有多镇定,事实上还是担心对方突然发作,自己走着进去被抬着出来。

    吉尔伯特偏过头来望着亚恒,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现在是工作时间,职员们极少有交头接耳的,亚恒只能偷偷问对方:“有事想跟我说?”

    “如果工作上有困难,我可以帮忙。”吉尔伯特小声对亚恒说。

    原来吉尔伯特以为扬又是在工作问题上刻意为难亚恒,在这个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职场环境里,像他这么热心肠的人少得可怜。

    亚恒感激地说:“没什么,我能解决。将来如果有我自己处理不了的事,我不会跟你客气。”

    吉尔伯特笑着对亚恒点点头。

    这个上午过得相当平静,亚恒和吉尔伯特的上司扬·赫尔斯出来晃了两圈,破天荒的没有爆一句粗口,他回办公室后,外边的工作区的气氛一片祥和,大家感动得险些落泪。

    中午,吉尔伯特照例邀请亚恒共进午餐,亚恒有了种生活回到正轨的错觉。他们俩来到走廊的时候,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们身后,或者说,是吉尔伯特和亚恒聊得太开心,完全没注意到上司就在他们身后。

    “我表妹八岁的时候就敢一个人吃午餐了。”扬越过他们,还不忘说一句风凉话。

    吉尔伯特一时转不过弯来,眼见着扬去了狄龙的工作区,等人走远了才问亚恒:“什么意思?”

    间隔太久,亚恒联系了上下文才明白过来,看着吉尔伯特茫然的表情忍俊不禁:“反正不是什么好话,管他呢。”

    扬的行为有时真是难以捉摸,至少狄龙想不到对方会跑进自己的办公室,毕竟他们最好的相处方式就是老死不相往来。

    一山不容二虎,他们俩一见面,办公室内的气氛立刻紧张许多,似乎连空气都变得沉重了。

    “如果是为了早晨的事,我觉得没什么好谈的。”狄龙故作淡定,如此说道。

    “很好,我跟你也没话好说。”扬从口袋里掏出那条领带,甩到狄龙的桌子上,“还你领带,你的品位真差!”

    趁着狄龙还未反唇相讥,扬雄赳赳气昂昂地走了出去,临了还不忘踹了狄龙办公室的门板一脚。

    狄龙对扬近乎弱智的举动无话可说,他看了眼被扬蹂躏得不成样的领带,心想这位如果是牛也是生嚼月季花的料。

    扬不想跟他说话,他也不想跟浑身上下超过了三种颜色的漂亮蠢货交流。

    有时候意外来得很突然,就像扬和狄龙都想不到,有一位下属在他们争执的时候正趴在自己的位置上打盹,而且这个人对办公室内的八卦十分热衷。

    亚恒和吉尔伯特度过了愉快的午餐时间,回来想煮点东西喝的时候就听见先回来的同事们正在讨论些什么,气氛空前热烈。

    “撒拉布列特送赫尔斯领带,被赫尔斯扔回去了?”一位女同事兴高采烈地问,“我实在想象不出撒拉布列特的表情会有多精彩。”

    站在茶水间外的亚恒和吉尔伯特的表情也很精彩。

    这个时间,事件中的两位主角大抵在各自的休息室里小憩,估计还不知道外边关于他们的谣言已经满天飞了。

    亚恒很同情他们俩,但脸上还是挂起了幸灾乐祸的笑容。

    因为他们以这种方式“被出柜”实在是太好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