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蒙细雨(二)
帝国医疗技术很发达,韶清入院二十天后,身体已经完全康复。这些天,韶清的情绪rou眼可见的变好,虽然还是不说话,但有时候会扯着李贽的衣角,指着某一样东西表达他的需求,这种变化让李贽和医生们感到欣喜。 这天的专家小组研讨会上,医生们一致认为,韶清目前的情况已经可以出院,只有顾里若有所思,没有表达意见。 午饭是李贽让管家送来的营养餐,和医院的饭相比美味了不少,也让韶清的食欲跟着好了不少,现在韶清已经可以自己动手用餐,不再需要李贽喂他。 餐桌上依旧如往常一样,李贽会说些他在边境的所见所闻给韶清听,韶清每次听到那些或激动人心或美好平静的故事,眼睛都会紧盯着李贽不放,足以看出韶清对世界的向往。 韶清甚至让李贽拿了纸笔给他,半晌后一张纸条被递给李贽,只有短短的几个字:我什么时候可以出院? 李贽温柔的理了理他睡得有些凌乱的发丝,轻声说:“一会儿我去问问顾里,小清这么乖,一定马上就可以出院了。” 韶清知道顾里,一个医生,经常来给他做检查,似乎和李贽关系很好。他乖乖点头,继续用餐。 李贽看着这样的韶清,总有一种他已经完全没有问题了的错觉,但世事往往福祸相依。 用过餐后,李贽收拾着餐桌,抬眼看见了门外的顾里,顾里一脸凝重的表情,看的李贽微微蹙眉,韶清发觉李贽的反常,顺着李贽的目光望过去,却被李贽更快一步的倾身挡住视线。 “小清乖,我去找下顾里,自己一个人待一会儿,可以吗?” 韶清抬头望着他,李贽总是这么温柔,即使他不愿意说话,李贽也不介意,总是很关心他,给他鼓励,对他很好。韶清点头,在病床上躺下,李贽帮他盖好被子,出了病房。 韶清并不想睡觉,便看着天花板发呆,等李贽回来,他想听李贽讲那些故事,那个他从未接触过的世界,他想或许有一天,他也可以去亲眼看看。 办公室里气氛沉重且压抑,因为韶清最近状态真的好了很多,所以连李贽都松了一口气,但顾里的话却让李贽的神经再次绷紧。 顾里和李贽多年的老朋友,所以也不隐瞒,有什么便说什么,“韶清最近状态很好,但这对他来讲也许并不是一个好兆头。” 李贽听了没什么惊讶的表情,因为顾里的提醒让他想起来韶清体内残留的药性,这是一个随时可能引爆的炸弹。然而这些事是韶清不知道的,因为李贽没有告诉他,为了让韶清的情绪好一点,李贽每次都是把最好的情况告诉韶清,安慰他身体很快就会康复的。 顾里继续说:“我想你已经明白了,韶清体内的药性现在还没有发作,他自己本身对这件事并不知情,一旦发作,除了与人交欢,无法可解。他会在药物的控制下变的只会求欢,那时的他会被情欲所控,能不能存留一丝理智都不好断言。我担心他接受不了这样的自己。” 李贽沉思着,半晌后开口,“那时我会帮他的。” 顾里并不吃惊,这是意料中的答案,“问题的关键是他能接受吗?” 李贽沉默,他可以帮韶清解药性,但韶清能不能接受,李贽不确定,这是韶清的劫难,本质上除了韶清自己,没人能真正帮到他,所有痛苦都需要韶清自己承受,就算是无往不胜的帝国将军,能做的也只有陪在他身边而已。 “我的建议是让他在这里再待一段时间。” 顾里没说出口的话,李贽明白,待在医院里,如果韶清有过激行为,可以立即制止并抢救。 李贽点头,无奈地笑了笑,“你知道吗,刚刚他和我说话了,问我什么时候可以出院,虽然是写在纸上的。” 顾里惊诧,随后哑然,如果能完全治愈韶清就好了,但没有如果。 顾里一语成谶,当天晚上,药性发作,来势汹汹,韶清缩在被子里,抖如筛糠,死咬着嘴唇,一声不吭。 身体越来越热,下面也越来越痒,湿答答的一片,这种感觉他很熟悉,那些人给他打了药后,他就会这样,他甚至能感觉理智在被一双手狠狠拉扯。 被褥摩擦的细微声响还是叫醒了浅眠的李贽,掀开被子,他看见韶清整个人像是被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满身是汗,身体颤抖着,嘴唇已经被咬的出了血。 李贽把人捞起来抱在怀里,轻抚着韶清的脊背,眼里满是心疼,“小清,张开嘴,不要咬自己,乖,小清,听得见我说话吗?” 熟悉的体温让韶清安心,他往李贽怀里蹭了蹭,却不肯松开牙关,他太难受了,他怕张开嘴以后,会求李贽cao他,他不想这样。 他本以为就像李贽说的一样,一切都在变好,所以他又燃起了对生活希望,但是命运弄人,他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所以才会经历这些,为什么要这么折磨他,为什么不给他的生活留一条活路。 李贽附在韶清耳旁,和他说话,“小清,让我帮你好不好?我帮你,你就不会这么难受了,好不好?”李贽说着,把韶清放在床上,脱掉了他身上宽大的病服。 轻柔的吻落在韶清的额头,脸颊,直到嘴唇上传来冰凉柔软的触感,韶清猛然清醒,猛地推开了李贽,“我不要!”眼泪轰然落下。 沙哑的声音传进李贽的耳朵里,李贽一愣,这是韶清这么久以来第一次开口说话,他说他不要,李贽看着韶清汹涌的泪水,把人揽进怀里,紧紧抱住,轻抚着他的后颈,“小清乖,不哭,没事的,都会好的。” “这不是小清的错,我知道小清也不愿意这样的,对不对?如果接受不了,那就闭上眼睛,以前上药的时候,不也是把药棒放进去按摩帮助吸收的吗,对不对,就当是在涂药好不好?小清最乖了,对不对?” 李贽试探的啄吻着韶清的侧颈,感觉韶清没有那么抗拒以后,拿过床头的丝巾,轻轻绑在韶清的眼睛上,遮住了他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