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你自由了
骆寒东连着很久没有再找过盛夏。 宿舍里几个人以为盛夏被甩了,对她比以前好了很多,不管吃什么都面露善意地问她要不要,像是想安慰一下“失恋少女”。 盛夏却乐得清静,她安心上学,下了课就追着教授问问题,终于在三个月后,成功地利用学校电脑,将IP改成国外某地区,随后cao作了一封匿名邮件,发送到了警局。 这是她当初选这个专业的主要目的。 反正她受东哥控制,她也不在乎自己这辈子能不能逃脱东哥的魔爪,她只希望……她给出的讯息,或许能解救另一批少女。 她不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别人的掌控之下。 “老大,老地方被人查了。”歪嘴六站在那,气得胸口都在发抖,“是东哥干的!他居然报警了!这个白眼狼!” 秦钟海把玩着手里的核桃,“不是他。” 四眼低头把盛夏进出办公室找教授的图片拿了出来,递到桌上,“是这个丫头干的。” “cao!这妞是活腻了?”歪嘴六说完,看向四眼,问,“她是背着东哥干的?” 四眼老实回,“东哥很久没来找她了,我估计是腻了。” 瘸腿老三看向秦钟海,“老大,肯定不是东哥做的,他要想搞我们,不必等到现在,就是这个妞做的,大概是被东哥甩了。” 秦钟海把核桃放下,手指捏起盛夏的照片,“给她点教训就行,别闹太大。” “是!” 连着几天,盛夏都没查到有关自己报警希望警方去调查的地方新闻,她暗自想着,可能警方怀疑内容的真实性,她准备再去发一条。 然而,才走到教学楼楼下,就被人拍了拍肩膀,“同学。” 她转头,看见的是歪嘴六笑容阴狠的脸。 盛夏大惊,转身就跑,然而,没多久,就被守在另一条路上的四眼逼着往后退。 “这是学校,你们要做什么?” 这条路上没什么学生,她想的是担心被人发现,可万万没想到,自己会在这里碰上这两个男人。 歪嘴六拿刀抵着她后腰,“要想活命,乖乖跟我们走。” 盛夏怕得只能跟着他们走,路上见到同学,就想飞扑过去求救,哪知道,四眼一只手狠狠扯着她。 两人将她手腕控住,在她耳边威胁道,“你敢跑,我就随便抓一个同学来换你。” 盛夏吓得惊惧颤抖。 “你们到底要做什么?” “做什么?”歪嘴六气得拿刀的手都有些不稳,“你自己干了什么好事,你心里清楚!敢报警?!” 盛夏大惊,他们怎么会知道? 难道是……东哥? 难怪她没有收到警方的信息,是因为被东哥拦截了? 出了校门,一辆车停在那,见到那熟悉的车身,盛夏止不住发抖,她张着嘴呼喊着,“救命啊……” 嘴巴被四眼捂住。 歪嘴六按着她的脑袋,就把人塞进车里。 盛夏猛地咬了口四眼的手,随后喊了一个自己都诧异的名字,“东哥——救命啊……” 太讽刺了。 这种时刻,她竟然会想着那个男人来救她。 车门被关上时,盛夏绝望地哭出了声。 兜兜转转,她竟然又被这群人给抓回去了。 这次,她还能出来吗? 不,他们会灭口,她报警了,他们一定是想杀了她。 车子开到半路忽然猛地刹车停下,盛夏哭得抽噎着抬头,就见一辆车横在前方,车门被打开。 男人走了下来。 她眼睛蓦地瞪大,似乎不太相信眼前的一幕。 骆寒东拉开车门,眉间疏冷淡漠,命令的语气却让盛夏欣喜到颤抖。 “下来。” 盛夏挣扎着就要下去。 四眼和歪嘴六却拿刀抵在盛夏腰上,“东哥,这妞坏了规矩,她报警了,我们老大说了,要给她个教训。” “什么教训?”骆寒东把脊背压低,一张脸压在车门上方,漆黑的眸一瞬不瞬地盯着座位上的歪嘴六和四眼两人。 歪嘴六到现在还记着因为盛夏,害得自己和四眼两个人互捅了一天一夜的荒唐事,他知道东哥来要人,老大不会不给,却不想轻易地放了盛夏。 眼珠子一转,手里的刀猛地就要刺向盛夏。 却在半空就被一只手拦住了。 那只手握住他的刀尖,力道因为太猛了,他手心被刀划破,汩汩血从刀口渗出来往下滴落。 盛夏睁开眼看见的是,一滴一滴鲜红的血滴落在自己纯白色衣角上,那血晕染开,变成一朵妖艳的花。 她看得愣住,眼泪都忘了流。 骆寒东微微使力,把那刀从歪嘴六手里抽了出来,用力过猛,抽出来时,掌心又划了一刀,鲜血都喷在了歪嘴六脸上。 那热乎的血似乎将他击醒,他恐惧地看着骆寒东,声音有些抖,“东哥……我只是……想给她一个教训……” 两人的车堵在路口,四面八方都在鸣喇叭,有人在喊,有人在骂。 喧嚣声中,盛夏只听到男人低低的声音。 “下来。” 骆寒东把刀扔在地上,眸子依旧凝在她脸上,他眉眼情绪很淡,即便手上被划开那么大的伤口,他也没什么痛感似的,眉头都不皱一下。 盛夏哆哆嗦嗦地下来,四眼和歪嘴六都没敢拦她。 等她下了车,站在男人面前时,这才腿软地扑倒在男人怀里。 她快要吓死了。 她眼泪再次往外冒,却又不敢哭得太大声,只是呜咽着,身体颤抖得厉害。 男人单手护着她的背,另一只手垂在身侧,血沿着他的指尖往下落,砸在地上。 盛夏哭着哭着就看到了他还在滴血的手,正要去问,男人已经压着她的背,将她送上车。 他站在车外,把车门关上了。 盛夏隔着车门扑过去,车窗没有降下,她只看见男人滴血的那只手,她拍打着车窗,“东哥……你怎么不上车?” 骆寒东什么都没说,转身走了。 盛夏降下车窗,她眼泪流得到处都是,说不清是担心还是惧怕,她冲男人的背影喊,“东哥——骆寒东——” 男人只是步伐顿了顿,随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车子停在学校门口。 盛夏抽噎着问司机,“东哥,他,他去哪儿了?” 她好害怕。 她真的好害怕,她不敢回学校,她怕那两个男人又会突然出现,把她带走。 她一边哭一边问,司机却是面无表情地说,“下车吧,我什么都不知道。” 盛夏没办法,只能哭着下了车。 她想去报警,可是想到东哥跟他们是一伙的,她又不敢报警。 她怕东哥招供……跟她有关的事情,她怕自己大学还没念完,整个人生就毁在他手里。 她脑子里思绪纷乱,到了宿舍,跑到床上大哭出声。 旁人只以为她失恋,照旧安慰着她。 盛夏第二天起来时,才对着衣服上的那块血迹发呆。 东哥救了她。 这是……第二次了。 第一次,他带她走出了那个……噩梦一样的地方。 第二次,他从那两个人手里,将她救了出来。 她想联系东哥,却发现自己连他的联系方式都没有。 思索了许久,她才打开行李箱,从夹层里找到那只……崭新的粉色手机。 骆寒东坐在电脑桌前,左手缠着纱布,纱布被血浸透,他浑不在意地敲着电脑,将上面的信息包,点击发送。 随后格式化整个电脑。 当天夜里,他接到秦钟海气喘吁吁的电话,“骆寒东!” 骆寒东指尖夹着烟,他垂眸看着受伤的那只手,纱布上的血迹已经干涸,刀口却还隐隐作痛。 他挑起眉,笑得很是恣意,“怎么了秦叔?” “你等着!你敢把我弄进去,我出来第一个弄死你!”秦钟海声音透着恨意,“老子费劲千辛万苦把你弄出来,又对你掏心掏肺,你倒好,恩将仇报反咬一口!” 骆寒东把烟弹了弹,“秦叔,做人要实在,你付出多少,我回报多少。你看,你沉不住气要动我,我都受伤了,我女人也差点死了,你说,我是不是也该回敬你们一点?” “你女人?!你他妈那就是个幌子!你他妈早就想……”秦钟海那边不知遭遇了什么,信号瞬间中断。 骆寒东把烟碾灭,回头看见边上的躺椅,想起小丫头临走前仔细把毯子叠好放在躺椅上的画面。 他眉毛蹙了蹙。 手机上传来一条短讯消息。 他打开看了眼: 【东哥?是你的号码吗?我是盛夏,你……的手还好吗?】 他打开对话框,输入发送。 随后,走进洗手间,将卡拔出来,丢进抽水马桶里。 他从房间里换了套衣服,走出房间时,他对着镜子照了照。 镜子里的男人皮肤冷白,眉眼漆黑,他薄唇微微扬着。 心情极其愉悦。 盛夏收到短信回复后,就怔愣在那,许久没有反应。 短信上只有四个字。 ——【你自由了。】 她捧着手机看了很久,久到薛芳芳察觉到她不对劲,过来拉她,才发现,她满脸的泪。 “喂,你怎么了?” 盛夏眼泪一颗一颗往下落,到最后终于捧着那只手机大哭起来。 东哥说她自由了。 他以后都不会缠着她了。 是这个意思吗? 盛夏不知道该怎么发泄,只是抱着手机哭,哭完了就把那只粉色的手机丢进垃圾桶里。 可是,没多久,她又去捡了回来。 她想起手机关机时的页面。 那句生日快乐。 她想起男人拦下匕首的那一幕,他眸子漆黑,手心还在滴血,却冲她说。 “下车。” 这个男人亦正亦邪,可他确确实实地……救过她。 盛夏闭上眼。 她将那只粉色手机再次丢进垃圾桶,像是把过去的一切糟糕回忆都丢进去。 垃圾桶被盖上。 也盖住了她过去的种种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