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未来可期（最终话）

    随着黎嵘的回国，案件的侦查进度走得很快。岛以这样的方式浮出水面本已是对黎嵘最有利的局面，黎嵘虽心有不甘，也只能接受。

    「作为主犯，起码是五年以上的牢狱之灾。」黎川翻阅着律师整理的资料，用余光看向黎白，「黎嵘手上的地产业务是黎氏集团命脉所在，也是你接管黎氏的最后一块绊脚石……黎白，真的不是你？」

    「我像是那种为了争权夺利，把自己的叔叔送进牢房的人吗？」黎白笑着伸了个懒腰，「已经查清楚了，就是沈夫人。说起来，你当初为什么要把来岛的路线给沈华辉？又不是黎氏的人，这可犯忌讳。」

    三十年来，岛的存在向来被黎氏集团保护得很好，宾客上了黎氏的客船以后，所有信号都被屏蔽，知道路线的船员也都禁止与宾客接触。到了岛上，宾客也无法给自己定位或是与外界的电子通讯，因而无从得知岛的具体位置。如果沈夫人无法从沈华辉处得到来到岛的路线，或许之前的事都不会发生。

    「是我的错。」黎川承认，「我当初没有问过沈华辉，直接把他儿子沈林安葬在了岛上，后来想……如果哪天沈华辉想要来看儿子，还要和那些寻欢作乐的宾客一起坐船过来，未免让人寒心，就把路线给了他。」黎川说着冷笑了一下，「结果，一次都没去看过，只会在我面前装样子。」

    「沈林。」黎白重复了一下这个名字，「零提起过，说是你的初恋，还说过你当初留意到他，是因为他的背影和这个人很像。」

    「他连这都和你说？」黎川转头盯着黎白，「你们还说了什么？」

    「这么紧张？」黎白笑，「我只是建议他审视一下对你的感情，思考一下……到底是要和你在一起，还是独自展开新的人生。」

    「又是这样无聊的事。」黎川嗤笑了一声，「拆散我们对你有什么好处？」

    「怎么能叫拆散呢。」黎白毫不介意地笑，「你也不希望他只是因为斯德哥尔摩之类的原因才留在你身边吧？」

    「那是你小看他。」

    「这你倒没说错。」黎白说，「对了，你知道他以后……想要从事什么职业吗？」

    「他没有和我说起过。」黎川皱眉，「科学家之类的？」

    「医生。」

    「医生？」黎川惊讶了片刻，恍然似又所悟，「林和红都病过，或许……」

    「或许是，但不仅如此。他说他觉得治病救人很有意义，另外还说……」黎白笑，「如果他能成为一个高明的医生，或许可以帮你治好黎渊。」

    「……」黎川语塞。

    「真羡慕啊。」黎白调侃他，「有一个处处为你着想的小可爱。」

    「你总盯着我的人做什么。」黎川不客气地说，「自己又不是没人。」

    「……我有人？」黎白像是被戳了什么痛处，声音都抖了抖，「我哪来的人。」

    「你那个保镖兼司机。不是么？」

    「别和我提他。」黎白扶住了太阳xue，沉默了片刻又问，「你看出什么了？」

    黎川琢磨了一下，大概明白了。当初在岛上，黎白所说的中意之人，应该并不是那个男人。

    「他对你的态度，谁都看得出来吧。」黎川扫了他一眼，「长得也不差，看起来挺适合你的。」

    「适合什么？」黎白没什么好语气，「都是一边的。」

    黎白所说的「一边」，指的大概是在床上的位置。

    「那不重要。」

    「这么说，你家那位小可爱想要在上边，你也无所谓？」黎白挑眉。

    「……你教他的？」想到前几天零说过的话，黎川把头转向黎白，「让他和我说，想在上面？」

    「谁会教他这些。……他和你这么说了？」黎白也把头转了过来，「然后呢？你真的……？」

    「……只是随便一说。不过，如果他非想要。」黎川想象了一下那个场景，「也不是不可以吧。」

    「你认真的？黎川，你可是做了十几年的主人吧。」黎白不可思议地看着他，「这也能接受？」

    「……咳。」黎川被黎白问得别扭，转头拿起资料开始整理，等一页页纸张都按序叠放完成才开口，「你要是真喜欢过谁，又怎么会不懂。」

    倒把黎白说愣了。

    侦查阶段结束得很快，黎白cao作得巧妙，让黎嵘承担了大部分罪名，几个从犯的量刑便相对轻了不少。考虑到黎川的情况特殊，最终的结果是判二缓三，算是最好的结果。

    黎白原本打算让黎川在半年后接手黎氏集团在文娱领域的新业务，可如今黎嵘的位置空了出来，黎白倒也不吝啬，直接分了一半的业务给他。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黎白说得风轻云淡，「算是我代表黎氏集团对你做出的补偿吧。」

    除了忙起来几乎毫无休息时间以外，黎川对此并没有什么不满。

    另一边，零的学业进展也相当顺利。理科本就是他的强项，从小落下的文化类课程在他惊人的记忆力面前也不存在什么难度，唯一难以定夺点在于究竟是出国还是留在国内——黎川不能出境，何况负责的业务也在国内，零一旦出国留学，必然是聚少离多。

    「你要是想去，就去吧。」最后还是黎川先开口，「本来以为会是你等我出来，结果倒变成了我等你回来。」

    「主人……」零抿了抿唇，「您真的舍得放零走？」

    即使换成了恋人的身份，零在私底下仍然习惯称呼黎川为主人。黎川没有纠正过他，只把这当做彼此之间的小情趣。

    「当然不舍得。」黎川摸了摸他的头发，「可我也希望你去追求你最想要的人生，所以去吧——去学你最想学的东西，做你最想做的事。我会等你。」

    他开始期待起零学成后的样子——零这样的容貌，等再成熟一些，配上一身白大褂，大概真的会像个天使吧。

    「零会常常回来。」零抱着黎川的脖子，轻轻抬起身，吻在了黎川的唇上。

    卧室的灯光暗下去，剩下一片温柔夜色。

    从夜色如墨到东方泛白，缠绵了一夜的恋人从情欲中回过神来，握着手坐到飘窗边去看日出。初升的阳光照耀在他们身上，而属于他们的未来，也在这一片令人向往的光芒中等待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