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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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这就是这几年在陆焱身上发生的事了。”陆炎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继续说道,“你还想知道什么?” 陆箜栀抬头看了看挂钟,分针微微偏移,刚好六点半,还有半小时的时间。有一点她必须搞清楚:“为什么伯伯当年没有去G市找我和mama?” 陆炎苦笑一声:“当年你爸爸在七月份死于毒枭手下。十月份,你伯伯去过一趟G市,你妈精神状态不太好,又不愿意让伯伯跑来跑去,他们就约好下一年一月的时候一起过年。你伯伯他啊……还是很关心你的……” “那我妈什么时候去世的?” “十一月。我记得很清楚。你伯伯去G市的时候,你妈已经死了两个月了。后来他想去找你,却被福利院的院长告知你已经被人领养了。你们当时有收到什么东西吗?你妈应该不会无缘无故自杀的。” “……没有。” “那就奇怪了啊……” 陆箜栀看着分针划过“9”这个数字,不得不打断他:“陆叔,我今晚约了人,赶时间,现在就要走了。” “这么赶啊……行,那你快走吧。” 陆箜栀是在四岁的时候被母亲送进福利院的。直到今日,她还清清楚楚地记得在那个月——她被母亲送到福利院的那个月发生的事。 母亲莫名其妙地收到了一封信,小小年纪的她并不知道为什么母亲会在看到那封信的时候会失声惊叫,她眼睁睁地看着母亲瘫坐在地上,双手捂脸,泪水不受控制地流下,就连尖叫声都颤抖得厉害,口中却一直不停地喊着一个人的名字——陆禅。 她不知道什么叫死亡,母亲说,父亲只是去了另一个世界而已,那个世界很美好,有可爱的天使。其实她已经不记得父亲了,在她刚出生不久,她的父亲就已经离开了她。 她问过母亲,母亲总是说父亲要工作,不能回来。她不明白,母亲也要工作,可母亲天天回家,父亲为什么不回家。但她懂事地没有问——因为,母亲看上去太累了。 她很好奇那封信里究竟有什么,但她不敢乱动,那里面一定是很可怕的东西——否则,母亲怎么会那么激动。 下午,母亲出门了,她终究按捺不住好奇心,跑去母亲的房间一阵乱翻,找到了那封信。 信的封面是白色的,并无异常。她小心翼翼地打开它,抽出一沓照片,而这些全是同一个人的照片。 照片里的男人满脸血迹,眼珠子被生生挖出,嘴唇大张,舌头被一刀割下,口中鲜血直流。胸膛多处划伤,肚子中间有一道深深的切口,肠子流出,地面一片猩红。身上的弹孔处流出大量的暗红色血液,双腿被砍成两半,断面处鲜血淋漓,身上无一处完好,血rou模糊。很显然,这个人是被凌虐至死的。 年幼的她颤抖着身子,双目睁大,瞳孔因极度害怕而缩小,嘴巴长大,表情惊恐。她大声尖叫,身子缩成一团。小小的房间内充斥着幼儿的惊叫,不绝于耳。 那天晚上的事,她不记得了——她被吓晕过去了。她只知道,照片上的那个男人,是她的父亲。 没过几天,殷芷嫣把她送进福利院。殷芷嫣的面色不太好,嘴唇发白,整个人都瘦了一大圈,仙气全无,却温声细语地对她说:“小栀,你乖乖待在这里,mama有事要做,没空带你了。以后要好好照顾自己,好不好?” 她点头,用小孩特有的软孺声说道:“mama,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呀。”小孩的直觉很准,她知道mama要离开了。 “嗯,”殷芷嫣硬生生挤出个笑容,揉了揉她的头发,“mama要走了。” “mama再见。” 殷芷嫣头也不回地决然离去,她没有注意到,身后的小孩异常冷静的表情。 陆箜栀静静地看着车外热闹的人群,即使关上了车窗,却还是能听见叽叽喳喳的嬉笑声、争吵声。她突然觉得有点烦躁,开口问司机:“还有多久到?” “很快了。” “唉,你妹怎么还没来?都快七点了。”钱召迅用手肘怼了一下常瑄储。 常瑄储心里也疑惑,皱眉道:“我打个电话给她问问。” “哥?” “小栀,你现在在哪?怎么还没过来?” “刚到门口。” 常瑄储大步走到门前,咣当一声开了门。 门口处的女孩在看到他的那一刻原本的烦躁一扫而空,狐狸眼弯弯,眼眸发亮,眼角上挑,清纯中带着一丝性感,教人心动不已。 她身子微微前倾,粲然一笑,连声音都变得轻快起来:“哥,带我进去吧。” 常瑄储被这笑靥晃了眼,失了神,心跳急剧加速,脸上浮起一层红晕,指尖发烫。他就这样待在原地一动不动地盯着她,他现在脑子有点乱,心跳声太大,盖过了所有的声音。 陆箜栀见他不动,再看他那副表情,当即了然。她正打算牵过他的手就直接走进里面,却没想刚触碰到他的指尖,他就回过了神,看都不看她一眼,逃也似的快步走进厕所。留下陆箜栀在原地哭笑不得。 常瑄储在厕所待了五分钟——他一直在洗脸,直到余热退去,红晕消失,他才若无其事地走出了厕所,还掩饰性地说:“刚刚突然想上厕所,很急。” “是吗?”陆箜栀似笑非笑,倒是没有直接拆穿他。 “真的很急啊。”常瑄储虽然心虚,但表情管理还是不错的,至少他现在看起来就很急。 “我相信你,况且这又不是什么大事,你根本没必要解释的。”陆箜栀嘴角含笑,她看得一清二楚,他再怎么解释都是掩饰,但她现在没有必要刻意去惹毛他。 “嗯……”常瑄储也不知道她是真相信了还是装作相信了,反正事情都发生了,谁叫他是易脸红体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