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朝鲜旧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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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朝鲜旧情 以鹤政会为首的“关东会”成立之后,本来想的是实力更为强劲,然而稻川圣城很快就发现,自己的组织与川口组的矛盾最近明显增多。 鹤政会内部开会,干部们纷纷发言: “这些东进的川口组成员实在太过令人头痛,穷凶极恶,而且纠缠不休,好像潮水一般无穷无尽,有的时候我真想召唤警察。” “毕竟是极道内部的事情,无论如何不要找警察来解决,不过那些关西人也真的是讨厌啊。” “是啊是啊,人穷,便凶得很,到处找人打架。” “哈哈哈这就好像是,‘天下日本第一兵,日本九州第一兵,九州熊本第一兵’,越是穷,越是不惜性命,不过真的是让人烦恼啊,不肯安心在关西捞钱,一定要过界到这边吃饭。” “谁让关西不像关东这样富庶呢?看到这边的钱,眼睛都红了。” “找他们再谈一次吧,总是这样打来打去,毕竟不好,不但我们感觉厌烦,就连辖区内的商户,都不能安心做生意,一直这样下去,我们自己的地方也会穷了。” “嘿,每次谈来谈去都是这样,他们半点不肯让步,一定要进入,让我们也很为难啊。” 昭和三十六年五月五号这一天的清早,金钟勋与川口忍走在外面,川口忍还提了一个竹篮,偶尔像这样两个人一起去买菜,也是别有一番风味,走出门来正看到伏见君,双方鞠躬致意,伏见季人说了一声:“这样早起去买菜,蔬菜和鱼才是最新鲜的啊。” 川口忍:“是啊是啊。” 伏见季人直起身体,抬手指着前方人家挂起的鲤鱼旗,笑道:“挂起了三条鲤鱼旗啊,家里有三个男孩,真的是十分兴旺的了。” 见他有些羡慕的意思,川口忍便笑道:“有两个女儿也是很好的,现在讲平等了嘛,女儿好好培养,也是一样的。” 金钟勋本来不想多说什么,这时忽然有所感触,道:“是啊,这么多年来,家中全靠meimei们支撑。” 伏见忍不住便瞥了一下他的伤腿,道:“我知道宇野君也一直非常努力的。” 三个人闲话几句,正要分手告辞,忽然前面走过两个十几岁的学生,一个女生,一个比她年纪稍小一些的男生。 女生说道:“mama要你凡事听取我的意见,你真的是太冲动了,动不动就要和人打架。” 男生则毫不示弱地说:“为什么女人要管男人的事?女人本来就应该格外尊重男人,男人作为武士保护家庭,儿子才是家庭的支柱,不信你看一看这鲤鱼旗,三月三日过女儿节的时候,外面有挂旗子吗?女人只要照料好家里的事情就可以了。” 原来是姐弟二人。 伏见季人听了男孩这几句话,本来明朗的神色忽然又变得默默了起来,川口忍不住地笑,那是感到好笑的态度。 片刻之后,伏见季人叹息了一句:“简直好像是东条内阁的言论啊。” 川口忍一笑:“唔,没有所谓啊,极道后备军。”几年之后又是一个愚连队生力分子,或许可以招收来川口组本部,参加少年队的培训,两年一次,轮换制的,总部包办伙食住宿,仿效的是当年的日本陆军幼年学校,川口组义务教育。 金钟勋看了他一眼,暗道你还很注重培养后继人才啊,极道组织要延续繁荣,绝对不能人才断层。 伏见季人看了看他们两个,很是客气地说:“明天下班后,晚上八点,能过来喝杯茶吗?作为邻居,平日多承关照,不胜感激。” 川口忍抱歉地笑道:“真是很遗憾,我明天要出差。”去东京谈判。 伏见季人笑了笑:“真的是太不巧了,那么就请宇野君过来吧。” 金钟勋:“啊……我……”自己与他实在是不熟,大家都是繁忙的上班族,只不过门前偶尔碰见,点首招呼一下而已。 或许是看出了他的为难,伏见季人笑着安慰道:“只是来喝一杯茶而已,不必太过在意。” 川口忍转过脸来给金钟勋使了个眼色,金钟勋明白了,便点头道:“那么明天便打扰了。” 伏见季人向两人道别,金钟勋与川口忍走出巷子,往菜场而去。 已经再不见伏见季人的影子,金钟勋这才苦恼地说:“我明天去伏见君的家里,要与他说些什么呢?忍,你知道我的,一向不太擅长与人交往,如果冷场很尴尬的。”所以家里的外交靠美恩和美珠,这边与邻里打交道都是千代夫人和川口忍出面。 川口忍笑道:“不必这样紧张啊,我看伏见君是个很好的人,虽然不是那种特别善于辞令的,但也并不罕言寡语,与他谈天应该不会感到累的,而且……我看他请我倒是其次,主要是想请你过去说话。” 金钟勋十分困惑:“这是为什么呢?”伏见家搬来这里已经五年,双方并不是很亲密的关系,与尾崎君不同,伏见君是一个很洁身自好的人,川口忍的照片有时候就会登报,他当然知道自己的隔壁住的是川口组的组长,所以便保持了一个不远不近的关系。 川口忍笑着说:“这个就真的猜不出了,所以钟勋明天请务必去拜访伏见君,便可以明白了,不要太紧张。” “哦,我知道了。” 川口忍抿着嘴唇微笑,自己作为川口组的组长,一个很重要的责任就是协调人际关系,就在前不久,高仓健与新婚妻子江利智惠美去演员清川弘子家里做客,同时邀请的还有美空云雀和小林旭,席上小林旭有些醉了,小林旭一时激动,摘下自己的手表要送给高仓健,高仓健出身九州的福冈,性格十分倔强,年纪又比小林旭要大,当然拒绝了这样的馈赠,小林旭顿感颜面受损,因此愈发坚持,场面眼看便僵硬起来,就在这时,川口忍出面劝说转圜,终于使得高仓健收下了那块手表,气氛也得以缓和,否则这两个人都与自己关系甚密,一旦彼此有了芥蒂,相互间就很难以合作了,很影响组织的效益。 第二天早上,送别了去东京的川口忍,晚上金钟勋回到家中,吃过晚饭之后看看时间将近八点,便来到伏见家的门前,脱了鞋进入厅中,那里已经摆好了茶桌,金钟勋向伏见夫人问候过之后,便坐下来与伏见季人一起喝茶。 伏见季人给他斟了茶,道:“忽然之间邀请宇野君来家里做客,希望您不要觉得我冒昧。” 金钟勋:“您太客气了,我不善言辞,还请您不要把我当做淡漠的人。” 伏见季人微微一笑:“我曾经见过与宇野君十分相似的人,所以很想与宇野君说一说话。宇野君是朝鲜人吧?” 金钟勋稍稍一愣,自己在外面用的一向是日本名字“宇野清志”,只有亲人朋友之间才会叫朝鲜名字,伏见季人忽然间提起自己的朝鲜身份,是为什么呢? 不过金钟勋仍然点头道:“是的,我是朝鲜人。” 伏见季人道:“我曾经有一位……算是朋友的吧,也是朝鲜人,这么多年来,有时候就会想起他。宇野君的日语非常纯正,只有一点点朝鲜语的口音,我的那位朋友,朝鲜的味道就很浓重了。” 金钟勋笑了笑,道:“我很小的时候就来日本了。”况且又已经与千代夫人和川口忍共处这么多年。 “难怪,我那位朋友,是在朝鲜的学校里学的日语。”金钟勋的日语少有口音也就罢了,而且还莫名带了一点文雅的腔调,显然不是菜场鱼市学来的。 正在金钟勋以为伏见季人找自己来,就是为了对着自己缅怀他的那位朝鲜友人,伏见季人终于转了话题:“小的时候,黑田节啊!……” 这时在一旁读书的两个女孩,信子和雅子嘻嘻地笑,彼此低声说着: “爸爸又在讲第一百零一遍黑田节的事情了。” “恭喜爸爸找到了新听众” 伏见季人听到了她们的取笑,转过头去十分宽厚地笑着说:“又在嘲笑爸爸。” 伏见季人在家里是不摆家长威严的,因此两个女儿也都十分活泼,于是雅子便笑道:“爸爸,为什么不讲一讲战争的故事?你只说黑田节,从来不讲战争。” 伏见季人摇了摇头:“战争中没有什么故事,有的只是一连串的事故。” 这时金钟勋的目光忽然落到神龛里一块小小的牌位上,上面写着“陆军军曹铃木春植”。 金钟勋十分好奇,便问了一句:“冒昧请问,这位铃木军曹是您要好的朋友吗?” 伏见季人的视线也望向神龛,点头道:“您终于发现了这个,是的,铃木军曹,他是一个朝鲜人,曾经是我的下属,阵亡于中国山东大辛庄,就在昭和二十年的三月二日,五个月之后,战争就结束了。当时铃木分队长爬上屋顶指挥战斗,一颗子弹射中他的前胸,他一下子就从房顶跌了下来,午后的阳光本来很明媚,当时照在留着鲜血的土墙上,却显得荒芜颓败,当时有人说,‘铃木军曹是为了可怜的石川啊’,石川是新兵,日本人,由铃木负责他的教育,可是石川进入部队之后不久就阵亡了,平时他与铃木很是亲近,没有日本朝鲜的隔阂,因此铃木便分外怅惘愤怒吧。十几年过去,一直不能忘记铃木军曹,他阵亡现场的情景历历在目,就仿佛刚刚发生在眼前,他平日里的音容笑貌也无法忘怀,每当我想到他其实是在为别人的国家而奋战牺牲,就不由得感到悲悯,不知他远在朝鲜的双亲靠什么生活,那之后不久,日本就战败了,恐怕她们一点抚恤金也得不到。” 说完了这一段话,伏见季人转头望了望大瞪着眼睛的两个女儿,又说道:“所以这么多年来,我不唱军歌,也不领军人优抚金,虽然知道这不算是什么重要的事情,但是我觉得起码可以用这些来表明我对战争的态度,这些事其实不该讲给两个女孩子听的,倒是昨天那个小子,很应该知道一下战争是怎样一回事,东条内阁又曾经做过什么。” 金钟勋听完了这些事情,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今后有空请到我家里来,我煮泡菜年糕汤给您吃。” 几天之后,川口忍从东京开会回来,金钟勋见他微微有一点满面春风的样子,便笑着问:“还顺利吗?” 川口忍点点头:“总算不是一无所获,这一次是儿玉君亲自调解,双方都客气礼让了三分,达成的协议是,川口组可以派十人以下的小股队伍在横滨活动。” “无论如何总算有所收获,今后就不要再争吵了吧,大家都各有为难之处。” 川口忍微微一笑:“自然是应当从长计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