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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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继灵先后三次潜入张宅,一是确认自己的jiejie真的被张家赶走了,二是再多打探下人们的八卦聊天,有没有自己jiejie被赶走之后的下落或线索,可惜的是他再也没有听到有关jiejie的三言两语,仿佛这个曾经最有可能成为张家女主人的李家小姐,从来没有存在过。 张恒这几日倒是经常回家呆着,原因无他,包了金善楼的头牌出台,当然要玩个够本。他刚在外面和狐朋狗友吃完酒,回家还没进正堂,管家就跑过来传信大老爷要见他,还没见到自己的父亲就听到他不满的气呼:“你是怎么做当家主母的,慈母多败儿,现在县老爷还不知道这事,快快叫那孽子把妓子退回去!” “夫君怎能怪我,儿子大了身边没有个体贴人,难不成还要他在家里蹉跎,等成了亲就懂事了。” “糊涂,你以为县老爷的女儿是李氏那种寻常女子,如果眷养妓子的消息传到县老爷耳里,这门亲事还能不能成都是两说,妇道人家见识浅薄!” 张恒这才快步进入厅堂打断了父亲的怒气:“儿来迟了,父亲叫儿来不敢耽搁,请爹不要怪罪母亲。” “你还知道有我这个爹,我问你,东苑里面的人,是你带回来的?”张父明知故问,张恒想装傻揭过:“东苑?啊!父亲是说那些歌姬,这不是最近几个大家子弟都纷纷要来儿的诗会,就包了些助兴的下人,既然父亲不喜,儿这就打发了去,只是可惜县老爷的公子听说儿的诗会,要过来好好切磋,看来是不成了。” 张父看着儿子装模作样地摇头叹息地转身就走,一副父命难违要赶快执行的样子,冷笑着叫下他:“慢着!” 张恒赶快回身作揖:“父亲还有什么吩咐?” “你与县老爷的公子交好为父也不拦着,只是你整天不务正业院里鸡飞狗跳,那些来历糟践的下等人要是管不好坏了为父的大事,你与你母亲还是回乡下老家去呆着吧,这里断不会再让你胡闹。” “父亲这是哪里话,儿什么时候不是恭谦孝顺的,就是父亲把李氏谴出去,儿也没有半点怨言,更是把那道人给李氏治病救命的灵药拿出来献给县老爷,儿都是一一照办的。” “住口,你还舍不得了?如果不是灵药救了县老爷的公子,哪有你现在的亲事。”似乎是被自己的儿子戳到心里的隐晦,张父急忙教训,张季氏眼见儿子老子又要吵架赶紧阻拦:“是啊恒儿,你父亲为你做了许多筹谋,你还顶嘴。娶得县主之女这都是光耀门楣的事,你现在应该收收心,好好做成亲的准备。” “母亲,父亲要儿娶县老爷的女儿也不全是为了儿吧,”张季氏一插手,张恒就觉得委屈,“还不是爹对县老爷夸下海口说还有灵药,李氏不见了那道人也不知在何处,哪来的灵药?儿娶了那个女人和县老爷成了一家人,以后拿不出灵药也可以转圜,别以为儿子不知道。” “你!你这个不孝子,今日我看你是皮痒了!”张父老脸挂不住就要镇压这个宠大的浪荡儿,“家法呢?给我拿家法过来!” 家法就是一根粗大的藤条,张母眼见心尖宝贝肝又要被丈夫打,怕他吃亏赶紧阻拦,一边哭着拉扯一边打眼色叫张恒出溜,张恒知道父亲有母亲纠缠赶紧见好就收,跑出父母的北苑居所往东苑而去。 李继灵三顾张宅大致也跑了个遍,正要顺着以前跑过的路径出了偏门,偏偏就是这最松懈的时候被平地拦腰抱起,天地旋转间还有个清脆的声音在他上方叫着:“快,看看我手里这是什么,一只小白猪。” 娇媚暖糯的声音是抱着李继灵的人发出的,这时李继灵发现自己被一个美艳绝伦的女子接过去,女子随行的几个婢女围上来,对李继灵上下其手:“姑娘,你看这豚崽儿可真够白的,像玉做似的。” “是啊,又白又胖,一定很好吃。”一个微胖的婢女应声,吓得李继灵开始挣扎。美艳女子赶紧把小猪搂紧在怀,李继灵头被紧紧埋在高耸翻涌的双峰之中,意识到这是什么他就呆住不动了。 “吃吃吃,你就是个憨货,这是本姑娘的新宠物。”巨乳美人对安分的李继灵很是满意,爱不释手地摸着小白猪往自己的内院走去。李继灵鼻间都是女子们的浓郁香气和满眼的软rou,晕晕乎乎就这样被抱走,他认出女子就是那天活春宫的主角,已经羞得不知反应任由对方搓揉。 李继灵入了房内就被一群女人围着戏弄,胭脂水粉毫不客气就往他脸上招呼,小白猪不一会就浓妆艳抹,他受不了开始逃脱乱窜,惊起一阵莺莺燕燕的欢声笑语,直到李继灵跑过铜镜的时候不经意一瞥:“阔!”妖怪!? 美艳女子这时候又抱起小白猪:“小乖乖,都吓傻了,不怕不怕jiejie给你绑个大红花。”说罢就拿过一段红绳,在小白猪身上绕了一圈又一圈,双手翻飞手法纯熟地打着绳结。 不多时张恒就摸了进来,看见房内榻上女人们都兴奋着,好奇地凑近:“美人,你这是做什么呢?” “恒哥哥回来了,奴家没做什么,这不是手生了拿小宠练练。”美艳女子献宝似的把小白猪举起来给张恒看,李继灵没想到忽然和张恒碰了个对门。 还没等他发作,张恒的视线在小白猪敞开的圆鼓鼓肚皮上扫视着:“美人,你这里空了十几个格子是作甚?”他问的正是李继灵身上被美艳女子编出的绳花,均匀的绳结在体侧排列对称,巧妙地拉扯成菱形的网状分布在小白猪的肚腹上,乍一看就像被兜在色气红网里的白玉。 “这是它的rutou处,自然要避开呀。” “哦,对呀!”张恒夸张一叫,眯着眼睛找到芝麻粒大小的一点,手指戳在小猪的rutou之一上,“本公子数数,一,二,三,四……” 被张恒戳到羞处李继灵肚腹蜷缩挣扎不已,嘴里数着“十七,十八……”张恒故意手指作怪眼露yin色飘向女子的胸部,“诶!这还漏了两个,十九二十!” yin爪就随着声音袭上女子rufang,女子半打半笑着和张恒缠在一起,两人动作间没留意小白猪趁机钻出人群跑出房间往偏门遁走,边哒哒哒跑在木廊上边撒下晶莹的泪花。 奇耻大辱!奇耻大辱! 李继灵发誓一定要报今日戳乳之仇。 ———————————————————————— 魁在附近的一座高塔上打坐,久等李继灵不见他回来,闪身到了塔底正要抬脚,发现李继灵就蜷缩在高塔的门槛角落,他走过去提起小猪,本来干净圆润的小脸都是花花绿绿的颜色,混合着泪迹糊成鬼画符一样的图案。 “你这是掉进染缸了?”魁疑惑问道,李继灵呆呆愣愣不作回应,魁又注意到它缠着一缕缕红绳在腹间:“还有这个……是孩童的肚兜?” 李继灵闻言如同被针扎了一样开始挣扎:“不是!你快帮我解开!” 魁一边解绳结一边研究这些花样的方法,暗道妙哉。一根绳能这样缠绕,比植物藤条的乱捆一气效果好多了。“圆月已近,你这两天就不要乱跑了,等解了化形术再说。” 还不都是因为你!李继灵心中怨念,如果不是魁捣乱,他也不会被他憎恶的人戏弄。但是听了魁的话他还是乖乖跟在魁身边等待月圆之夜。 高塔顶层,随着骨骼咔咔之声的响起,李继灵的小身体慢慢膨胀扭曲,终于在一种浑身胀痛的感觉之中恢复了人身,李继灵扶着脖颈儿转动,伸展着四肢感受到恢复自己人身的喜悦,化形术再好他也不想再试了! “那家凡人的事你打算怎么做?”魁问李继灵,李继灵磨牙哼哼着必定要把这狼心狗肺的张家狠狠报复一通。他从带来的小包袱里拿出了一把匕首,正是当初吴长弓埋在空坟冢那把,李继灵抽出匕首一点,匕首的利刃发出一丝寒光:“负我jiejie之人,张恒就是个畜生,我要让他终身悔恨!” 当天晚上张恒喝的五迷三道地回到家中,走在漆黑的后花园,身边没什么下人跟着,李继灵就选择在这时候出手。cao控着天羽衣从天而降一个膝盖顶翻张恒,张恒在地上打了几个滚顿时酒醒了:“谁?” 李继灵顺势压在他身上,匕首抵在他的下巴上:“你可还认得我!” “你、你~你是?”张恒惊怒交加,他被脖子上的凉意吓得一动不敢动,看着月光下白发少年美丽的面容,和当初的未婚妻有七八分相像,想到李怀梨的弟弟又不敢确认:“大、大侠饶命,刀剑无眼你别轻举妄动,你要什么我都给你,我的银钱都在书房里我去取来!” “别动!”李继灵用力一抵又压下男子的挣扎,“谁要你的臭钱,不要装傻!我问你,你们张家是怎么害的我jiejie?” “啊,你!你不是死了吗?”张恒惊叫,真的是传闻已死的人,一想到李继灵有可能对他动刀就更是惧怕:“灵弟!灵弟原来你没死,太好了我和你jiejie伤心了好久,你回来了就好,我这就带你去见你jiejie。” “你真当我是傻的吗,没有打听清楚就来找你?快说,我jiejie被你们丢去了哪里?”李继灵看着张恒笨拙的表演气极而笑,揪着张恒的领子逼问,张恒见瞒不了李继灵就颓了,开始哀兵之策:“不是的灵弟,我没害你jiejie啊,当初是我父亲要赶她走,我也是被逼无奈啊,灵弟,我那么爱你jiejie,留不住她是我没用!是我没用!”说这还假戏真做地打起自己的耳光。 李继灵怕他的动静引来人,一个拳头砸下去就让他乌了一边眼眶:“啊!” “你不用假惺惺了!你说你爱我jiejie,我jiejie现在不知所踪,你整日和妓子翻云覆雨yin乱不堪,你就是这样爱我jiejie的?”李继灵缓缓举高匕首,“既然如此爱她,不若断了下面那根孽障,以后你就好好为她守节,全了这番深情厚意!” “不要啊灵弟,我知道错了!我是真的找过她,我找过她!没找到啊!我也无能为力啊灵弟!”看着李继灵就要手起刀落让他断子绝孙,张恒挥舞着双手大声求饶,就见李继灵狠狠往他腿间一插:“啊!!!” 张恒两眼翻白倒下身去,下身的草地晕开一圈液体,隐隐传出尿sao味。李继灵拔出土里的匕首在张恒身上擦拭干净,嫌恶地踢了下昏迷不醒的男人,抬脚离去。 不多时有听到动静的下人寻来,看见倒地不起的少爷,赶快通知了张父张母,张家上下慌乱一时之间乱哄哄,不知是金贵的少爷生病了还是家里遭了贼人打晕的,只知道大夫救醒后张恒大吵大闹,什么死而复生报仇来了的胡话直往外冒,又是一阵人仰马翻,这些都是后话。 李继灵出了张宅和魁汇合,魁没有闻到血腥味,挑眉看着他,之前放下狠话磨刀霍霍的,现在却空手而归是什么意思。李继灵靠近魁,头靠在令他安心的胸膛上,他捏紧了抓着匕首的手指:“我——我不想害人……” “我是恨他,恨他们害我jiejie,可是、可是我做不到,我只是想找到我jiejie,我没想害谁。”仿佛是为了说服自己逃避的原因,李继灵自顾自地说着,到最后语带哭音地把脸埋在魁的怀里,“他说他找过,我只是想找到我jiejie,为什么就这么难……” 魁单手环住李继灵的肩背,看着那甲第星罗,比屋鳞次的张家大宅院,勾起嘴角讽刺一笑,轻柔抚摸李继灵的头发:“你们人就是麻烦。” “什么?”李继灵不明所以,抬头看他。 “有仇就报,有恩就还,打不过就跑,本座一直以为你是聪明的,李继灵。”魁挑着他的下巴凝视着那双清澈的眼眸,“这世界就是强者为尊,有力量而不选择作恶,是为善,懦弱的人总会抱怨天道不公嘴上不愤,被欺压却对恶视而不见,因为他们知道自己没有能力去改变,没有力量去阻止。” 李继灵被刺中痛处,想挣开魁的怀抱,他怎么能那么说他!他又怎么知道自己的挣扎,自己的痛苦。 “你懂什么!你没有家人,没有朋友,你是高高在上的神灵,你怎么会理解凡人的无奈,你凭什么认为我懦弱!” “本座从来没说你懦弱,”魁任由李继灵赌气捶他,手背沿着李继灵的脸缓缓摩挲,“本座是觉得你忽然变蠢了,你顾忌多多说了那么多借口,无非是不想弄脏自己的手,有一件事你倒是说对了,本座不是人类,是神灵!” 魁揽着李继灵的身体将他转过去,面对着张家大宅缓缓升空,魁抬起一边手臂握紧了势不可挡的拳头,不可名状的力量包围着二人,李继灵浑身汗毛耸立,脖颈泛起了一粒粒疙瘩,他不明白魁要干什么。 “本座可没那么多条条框框的,你不是恨他们吗,本座为你惩罚他们!” 随着魁的音落一道蓝光熠熠的粗大闪电划破了整个夜空,像燃烧烈焰的巨剑劈落在张家大宅之上,天崩地裂的撞击声打破了大地的寂静,在空中回响。 巨响声未歇,又是一道闪电,带着寒光射向大地。? 闪电一次接一次,像条条浑身带电的远古妖兽,划过天空,照亮了浪潮般汹涌的混沌云层。 耳里是声声雷鸣,李继灵睁大的眼里映照出一道道蓝色的火花,亲眼目睹了张家的覆灭,在一次次的轰击中曾经的奢华大宅化为一片焦土。 李继灵切身体会到正所谓神灵一跺脚,天塌地陷白骨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