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端午节五花rou粽
第七章 端午节五花rou粽 五月初五,天色亮起来后,冯渊陪着江寿吃过了早饭,又歇了一会儿,便去厨房插了一手。 卫莺莺正在将糯米和粽叶都摆开在灶台上,见他来了,便拿起一只茶碗来喝茶:“小冯啊,这开封府里也只有你肯来这个地方,其她那些都是能吃不能干,只会挑剔饭食,没有一个肯过来帮厨的。” 冯渊嘻嘻地一笑,暗道白云瑞清高孤傲,一看就不是个下厨房的,徐良倒是随和,只是他性子再好,也禁不住您这里机关重重,看到您把茱萸粉抹在水果上,是个人都受不了啊! 卫莺莺同着几个大婶子小姑娘团团地忙碌,今天乃是端午,伙食很该丰盛一些,单单是粽子就要包几百只呢,冯渊拿了粽叶折成一个三角兜,放了一些糯米,又放了绿豆、五香猪rou、海米、最后丢了一枚板栗在里面,又在上面压了一些糯米,包成一个粽子。 一个十几岁的小女孩看着他非常灵巧地一手捏着粽子,一手拿着线绕上去,不由得十分羡慕地说:“冯哥哥,难怪人家都说你的手灵巧,我们包粽子都要两个人,一个拿粽子,一个绕线,你一个人就都搞定了。” 冯渊眼神一飞,手上动作更加利落,三两下打了个结,然后嘴上叼着的线尾便放脱了,另一只握住粽子的手也腾了出来,两只手一起绕线打绳扣,一边打结一边说笑道:“小翠我和你说,徐三哥号称叫做‘三手大将、多臂人熊’,其实他那个三只手指的是暗器,尤其是他那个紧背低头花装弩,一按机关便发了出来,简直便仿佛有第三只左手,然而若单论手头上的巧功夫,若是我认第二,没人好认第一的,就我这几根指头,再嫩的豆腐都不会捏破,在人家身上摸个什么东西,神不知鬼不觉,倘若不是回头检视随身的财物,便是三天也想不到我的手曾经伸进她袋子里去。” 这时只听外面一个人笑了起来,推门而入的乃是一个白衣俊俏男子,大约二十三四岁年纪,一见面劈头便道:“我把你个圣手秀士,你不过是前几日得了一份文书,送给大人作为旁证,便把三哥看得虚浮了,倘若再让你拿到了皇家的信件,只怕连雪竹莲老前辈都看空了,虽然过了三月三,在你身上拴根绳儿,你也能飘起来,好个描金漆彩拴铃铛的花蝴蝶大风筝。” 冯渊一看来人,正是笑面郎君沈明杰,在这开封府里,他很有几个要好的朋友,人便是这样,虽然姊妹兄弟情谊好,总有几个人是比旁人更为亲厚的,冯渊自然也是如此,对于他来说,开封府众侍卫之中,第一要好的自然是细脖大头鬼房书安,徐良为人周到妥帖,不以技艺骄人,与众弟兄无有不好的,冯渊与他也是很不错,另外便是沈明杰。沈明杰听绰号便晓得他的禀性,天生一张笑面,为人性情也是圆融开朗,好谐谑,开封府中能与冯渊斗口的,除了房书安就是沈明杰,两个人关系极好,日常时常说笑,不避形迹。 冯渊一听,便晓得沈明杰是暗暗嘲弄自己与江寿那事,也嘎嘎地笑着说:“什么花蝴蝶,莫非我是花冲,采花盗柳的?你怎的不说我是花凤凰?否则你和花蝴蝶相交,又有什么光彩?” 沈明杰笑道:“你是凤凰,你便是那软翅子花凤凰,是恁么软刀子割rou不见血的,硬生生要将人蒙在棉被下面捂死过去,回头这粽子记得分我两只,不可那般重色轻友,否则定要和你捣鬼。” 冯渊咯咯笑着:“又作怪,他哪里有什么美色可言?我晓得了,过会儿甜的咸的各给你拿去两只便了,你这个性子幸亏是入了开封府,否则流落在外面,也是个打家劫舍的材料,五月五到人家厨房里抢粽子吃么,到了八月半只怕又要偷月饼。” 到了中午的时候,冯渊端了几色小菜回房里来,另外生了小炭炉,煮了六只粽子,三只甜的,三只咸的,和房书安说道:“房大哥快来吃,这甜的是莲子蜜枣,咸的是绿豆猪rou,趁热吃。” 房书安过来便拿了一只猪rou粽,拆开来一边吃一边说道:“兄弟啊,亏了你出身江南,虽然那一口家乡话仿佛是将酱醋胡椒都搅合在了一起,但是这包粽子的手艺可真的是一绝,人人都说江南好,只为了这粽子,也很值得去江南走一遭。” 冯渊笑道:“这东京汴梁却也是奢华得很,只是风沙大些。江寿,你不吃rou粽的么?” 江寿轻轻地摇了摇头,拿着手里的那只蜜枣粽慢慢地咬着。 房书安笑道:“真真正正是个黄河一片地方生长的人,吃菜偏咸口儿,若是吃粽子,便喜欢吃甜的,我和你说,你尝尝那鲜rou的粽子,很好吃的哩,拿酱油五香粉腌出来的好五花rou,配合了绿豆,又不腻的,这样的粽子,要说俺老房开初也吃不惯的,后来吃过几次,倒是觉得比豆沙红枣的粽子还有味儿,早晨吃一个两个,很可以当饭了。” 冯渊笑了一笑:“罢了,他的肠胃比不得我们,先前饿饭好一阵,如今还绵软着,这样一个粽子已经很够他消化,吃了这只粽子,便好吃饭了。” 江寿端起饭碗来,一边往嘴里扒着米饭,一边偷偷抬眼看冯渊手里的rou粽,果然好一块五花rou,有肥有瘦,给那酱料染成了酱油色,看着有味儿得很,倘若都是瘦rou,吃到口中难免有些发柴,吃rou就是要这样肥瘦兼有的才好,周围都是糯米饭,还有开了花的绿豆,将那肥rou之中的油脂吸进去,那白白的肥rou便也不显油腻,吃在嘴里一定是黏黏糊糊,糯糯的,分外甘香,自己虽然对着rou粽很有些隔膜,然而倘若只是烧rou,倒是觉得很好吃的。 看着冯渊解开来那绑粽子的线绳,江寿脑子里不自主地又联想起来,难怪倘若形容一个人给捆绑得紧密,便要说“给绑成了一只rou粽”,果然是十分形象啊,从前自己只当是说书先生讲起这话来是为了有趣,哪知竟然真的是有rou粽的,冯渊手里面的这只就是。 一看到这rou粽,江寿不由得便想到了自己,冯渊吃rou粽吃得香喷喷的,活像他平日里吃自己时候的样貌,自己可不就是冯渊手中的大rou粽么?每天给他剥去了外面的包裹,一口一口吃里面的rou,唯一不同的就是,吃粽子要先解了绳线,吃自己是先剥外衣后绑绳,一道一道缠绕着,将自己绑得如同粽子一般,一切都弄停当了,再不能捣乱,这才摆上刀叉开吃。 而且这粽子还是活的,安放在床上虽说是无法腾挪,然而终究是还能一扭一扭的,比如说那肠子里就绷得很紧,不住地抽动,还有两条腿也会蹬来蹬去,不自觉地便磨蹭着冯渊的身体,还给冯渊笑着吩咐“夹紧些”,真的是很羞耻啊,那班豺狼惯好的就是这般活rou! 江寿脑子里正在这样乱糟糟地想着,忽然听到身旁有人说道:“怎么只顾了吃青菜,不吃rou的?这芙蓉鸡片很嫩,你来尝一些?” 然后便有一双筷子夹了鸡rou片放在自己碗里。 江寿登时停了吃饭的动作,呆呆地望着那片白嫩的鸡rou,只顾出神。 冯渊噗嗤一笑:“在那里出什么神哩!总是不肯吃rou,连鱼虾都不愿意碰的,整天不是萝卜就是菘菜,最爱吃的便是莲花白,你在这里修炼白莲菜呢?还嫌自己身子不够软是怎么着?” 江寿听他说出“白莲菜”三个字,本来颤颤地夹起了鸡rou,正要往嘴边送,这时筷子一抖,那rou片便又落在了碗里。 江寿满眼惊慌地望着冯渊,颤抖着嘴唇惶然地说:“不,我不是……” 冯渊一看他这个样子,也知道自己将话说得冒失了,这摩尼教白莲会之类可是很遭忌讳的,朝廷十分反感这些秘密宗教,压制非常严厉的,本朝的律条,对于这样吃菜事魔的,头领之人绞刑处死,跟从者都是流配三千里,又鼓励告发,谁若是告发了别人,便夺了那被告者的家业给这人,因此民间无人不怕,听了“白莲菜”三个字都悚动了颜色,一个不小心可是家破人亡,自己平日里枕席之间将这人搂在怀里调笑的时候虽是百无禁忌,但这样的话却当真是不该对他说,更何况江寿在开封府过了一堂,还坐过牢子,本来便吓破了胆,整日不安呢? 这个时候还是房书安解围,只听房书安呵呵乐着说道:“你也不看看你拿过来的都是什么菜,不是素鸡就是rou鸡,他哪里敢吃?被窝里还没吃够么?” 他这几句话一说出来立刻便有反应,江寿本来心里装的都是惧怕,听了这话登时臊得满脸通红,其实自己倒是蛮喜欢吃素鸡的,冯长官端来的这一盘毛豆仁炒素鸡,着实清爽得很,里面还放了几条韭菜,便愈发提出了那一股略有点刺激的味道,很能打开人的胃口。平日里食谱偏素的人,一般都是需要这一类豆制品的,自己也很是爱吃,方才一连吃了几块,可是如今一联想起来,真的是分外羞人啊! 那素鸡的形状自己当然知道,乃是一叠豆腐皮卷起来成一束,绷得紧紧实实一条棍,放在豆腐店的摊子上,一整条挺挺抖抖,很有弹性,那端头则是圆的,从前自己还自在的时候,有时便在村头窦老汉的豆腐店买这样的豆皮卷,当时并没有多想,买了回来又清洗了一下,便用刀切成片,下油锅爆炒,或者加了小葱麻酱凉调,吃起来十分快活。 今日听房官长这样一说,才想到那豆皮卷真的很像男人的那个东西,每一次冯差官解开了裤子,那突地从里面跳出来的物件可不就如同一根素鸡一般么?前端又圆又硬,可以看到明显的裂口,膨胀起来后还那样的粗,每一回他通开自己的下面,都让人好难捱的,从前自己吃素鸡花生米非常开心,觉得很有一点火腿的味道,如今再一想到那东西的形状和硬度,后xue便一阵地发紧,只怕今后再见到整条的素鸡,便不是很想买来吃了。 冯渊见江寿深深地低着头,满面羞红,只顾着拿筷子戳饭,虽然是窘迫,不过方才的哪种惊惶却似乎是退去了,便笑着说道:“你快好好地吃饭,米粒捣成了米糊,未必好配菜的。” 江寿心中慌乱,想着今日乃是端午,最近也没有什么大案,开封府这一天便全体放假,冯渊定然是不会放过自己的了,更何况房官长方才还那样拨火,待会儿吃过了饭,还不知冯长官要把自己怎样摆布,他心神不定,便有些食不知味,也没有细看冯渊夹给自己的都是什么,稀里糊涂便都吃了进去,吃过了饭之后才发觉,嘴里似乎比平时要滑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