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执事,浴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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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坚定的夏尔昂首挺胸地走进了殡仪馆内。 十分钟后。 随着一阵踉跄的脚步声,夏尔狼狈地从殡仪馆里跑了出来,脸色像是吃了变质食物般苍白,贪婪地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 “哎呀哎呀,少爷,早就跟您说过了不要太逞强呢。”塞巴斯蒂安轻掩着嘴唇眼带笑意的说道。 “别笑了你这恶魔!”夏尔狠狠地瞪视着执事,“谁知道那里面会那么臭啊,那味道简直太可怕了!” “噗嗤,不亏是少爷呢。” “啰嗦!”夏尔怒瞪着塞巴斯蒂安,“你现在赶快给我进去检查,查完以后出来把结果告诉我,这是命令!” “遵命。”塞巴斯蒂安眼带笑意的应道。 大约半小时后,塞巴斯蒂安从殡仪馆中走了出来。他将沾血的手套脱下扔在路旁,换上新的一副,来到了夏尔面前。 “怎么样?”夏尔倚靠在树干上,目光锐利地看着他。 “在下按照您的吩咐,仔细查看了艾伦·威利斯的尸体。和前四名受害者一样,死因都是心脏穿刺,凶器应该是刀剑一类的利器,一击毙命,非常利索。他的衣服是在死后被破坏的,生殖器也是死后被割取的。” “然后呢?” “没有然后了,少爷。”塞巴斯蒂安恭敬地说道,“除此之外,尸体身上没有明显的伤口了。” “怎么会——”夏尔吃惊道,“就这样了?” “是的。”塞巴斯蒂安鞠躬,“另外,根据死者胃内容物来看,死亡时间的范围可以缩短至晚上11点至凌晨1点之间。” “尸体上就只有这点信息吗?”夏尔忍不住问,“你真的仔细检查了吗?” “是的,少爷的命令我从未敢怠慢过。” “可恶,我们再去苏格兰场问问!” 主仆两人在伦敦奔波了一整天,然而,最终仍旧没有得到太多有价值的情报。 傍晚时分,在塞巴斯蒂安的劝阻下,夏尔还是按时回到了宅邸休息。然而,未破的案件如鲠在喉,使少年的心情格外烦躁。 “这样下去根本就没法跟女王陛下交差!”夏尔毫不顾及贵族的形象,把外套往床上一扔,倒在床上,“说到底,我们现在就像是无头苍蝇一样,根本就没有调查的方向。这些演员到底为什么被害,凶手为什么要取走他们的生殖器,这些谜团一个都没能解开。在这种情况下去搜查凶手,就像大海捞针一样困难。” “少爷,身体太过劳累的话,脑子也会锈住的哦。”塞巴斯蒂安捡起夏尔的外套叠好,露出笑容说道,“我已经为您备好热水了,先放下案子好好放松一下吧。” “沐浴吗?”夏尔差点跳起来,随后又将这反应强压了下去,“说、说的也是呢,走吧。” 夏尔故意干咳一声,快速地走向了浴室,仿佛想掩盖什么似的。 哦呀……塞巴斯蒂安望向自家少爷的背影,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似的,露出了了然的笑容。 热气腾腾的浴缸中,盛着温度刚好的水。执事在小少爷的面前单膝跪下,解开衬衫的纽扣。 “等、等一下!”夏尔的脸颊泛红,别扭起来,“你别碰我,我自己来就好了。” “哦呀,这可真是稀奇。”塞巴斯蒂安打趣道,“没想到少爷这么能干呢。” “只是脱个衣服的话我还会!!” 夏尔咬着后槽牙把衣服脱下来交给执事。 可恶,这只不过是平常生活中的一部分而已,为什么他会突然觉得这么别扭?那恶魔是自己的执事!给主人沐浴穿衣这类的事情是他的工作! 再说这种生活他已经过了三年了,都怪那本恶心的小册子! 可恶,快点从脑海里滚出去啊,那种故事里的人才不是他! 这样努力劝说自己的夏尔浑身僵硬地走进了浴缸中,身体却完全放松不下来。 “少爷最近非常劳累呢。”眼带笑意的恶魔从背后靠近了少年,嘴唇贴在夏尔的耳畔轻声道,“就让在下来服侍您吧。” “哗啦”的水声响了起来,夏尔就像炸毛的猫一样回头瞪视着执事,“谁要你做那种事情了!” “哦呀?我可什么都没说哦。”塞巴斯蒂安露出无辜的表情,“作为您的执事,服侍您沐浴及休息正是我的工作。但是看您这样的反应,难不成想要的是另一种的‘服侍’吗?” “我、我可没有说过那种话!”夏尔立刻涨红了脸,“你可不要会错意!” “但是,少爷这几天的行为总让在下捉摸不透呢。”塞巴斯蒂安露出人畜无害的微笑,“一边说着拒绝的话语,眼神中却呈现着渴求的欲望。简直如同猫咪一样,让人完全不解其意呢。” “你在说什么傻话——” 塞巴斯蒂安低下头,在夏尔的耳畔轻声说道:“明明都让我看过全身了,少爷还是会不好意思么?” 这——! 夏尔的眼睛瞪大了。 这不是……那本小册子上的句子! “你怎么知道的!”夏尔猛地回头。 “哦呀,少爷果然还是孩子,总是把问题想得过于简单了呢。”塞巴斯蒂安似乎在逗弄夏尔的行为中获得了极大的乐趣,十分愉快地说道,“那当然是因为,在下的礼物中也有那本册子啊。” 完蛋了。 夏尔绝望地想要溺水淹死。 被这只恶魔捏住了把柄,他的人生是真的完蛋了啊!! “十分抱歉,”塞巴斯蒂安恭恭敬敬地道歉,“我身为您的贴身执事,竟然没能注意到您的兴趣所在,这实在是太失职了。” “谁有那种兴趣啊!”夏尔涨红了脸大声道,“那种东西我看上一眼都会被恶心到!你也快点给我忘掉!” “那可不行呢。”塞巴斯蒂安用牙齿脱下手套,将手套叠好放在了一旁,那属于恶魔的双手抚上了少年白皙的皮肤,“因为,从少爷的反应来看,您应该是相当喜欢吧?” 指尖在锁骨处游走着,在少年那青涩的两点附近打转。 “什么?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可能喜欢——” “哦呀哦呀,真的是这样吗?”恶魔愉快地笑起来,“‘您的那处,不是正吐露着爱液,在渴求着吗?’” “啊……可、可恶,你这家伙给我闭嘴……” “那可不行呢,您的身体可是相当的有感觉。不过实在没想到您居然喜欢这种方式啊。”塞巴斯蒂安亲吻着夏尔的脖颈。 “恶魔……!”夏尔从牙缝里挤出这个词。 “您所言极是呢。”塞巴斯蒂安的双眸猩红,在热水氤氲的热气中爱抚和舔吮着少年青涩的皮肤,“虽然我一直遵循着执事的美学,对您保持着应有的尊敬,但是……若您喜欢这样的恶魔的话,我就化身撒旦,诱惑您吞下那颗禁忌的苹果吧。” “可恶……不要……” “这可真是意外呢,少爷原来是喜欢被欺负的类型啊。” “没有的事!!嗯……” “您知道的吧?无论如何都想让我停下的话,只要命令就可以了。”塞巴斯蒂安将少年整个环抱在自己的怀中,用牙齿轻咬着他的耳垂,发出恶魔低语的声音,“无论是怎样的命令,只要是您说出的,我就一定会无条件遵从。” 夏尔低着头,浑身都因羞耻而颤抖着,宛如笼中的鸟儿一样叫人可怜。然而他只是努力地克制着呻吟和颤抖,并未说出一个字。 “没有命令的话,我就不会停下来哦。”塞巴斯蒂安弯起唇角,手指探入了水中,抚上少年隐秘的后xue,“来吧,少爷,和我一起沉入yin靡的深渊吧。” 就这样,等夏尔真正洗完澡躺在床上时,已经是晚上十点以后了。 “少爷,该睡觉了哦。” “……” “请您把脸从被子里抬起来哦,这样睡觉的话会窒息的。”说着,塞巴斯蒂安伸手去拽蒙住夏尔脑袋的棉被。 “不要!绝对不要!”夏尔大喊,从被子间的缝隙里还能看到他涨红的脸颊。 总是看到自家少爷成熟而内敛的一面的塞巴斯蒂安不由得发出“噗”的一声轻笑,“您还真是容易害羞呢。” “啰嗦!”夏尔抄起枕头向执事扔过去,正中对方的脸颊,“你就不能给我闭一会嘴吗!” “然而,您却没有发出命令呢。”接过枕头的执事轻笑道,“即使我提醒了您,您还是没有命令我停下,说明您确实喜欢被支配的情事呢。” “那种事不需要特意说出来!”夏尔狠狠咬着嘴唇别过头去,“可恶……明明最不想让你知道的!” “因为会害羞吗?还是说——”塞巴斯蒂安微笑着,在夏尔的床边坐了下来,“这有违您那自负的傲慢呢?” “……” 又被一针见血地指了出来,真是令人生厌的恶魔啊。 塞巴斯蒂安托起夏尔的手,在那纤细的手背上印下了一个吻,“身居王位的您,那高贵而傲慢的头颅不肯为任何人低下,因为您必须要维护凡多姆海恩家族仅存的尊严,这时常使您忘记人类的本性是弱小、无力、贪婪且罪恶的。” 说完,恶魔将夏尔的手轻轻一拉,踉跄站起的夏尔被恶魔刚刚好控制在怀中,不重不轻的力道。 仿佛手艺精湛的人偶师,在cao纵他的人偶一般。 “如此无力而贪婪的您,如果太过于相信谎言,就会陷入迷失自我的癫狂之中。”塞巴斯蒂安一手揽住夏尔纤细的腰肢,在那里,有方才的情事中留下的淤青,“您无需向任何人低头,也无需向任何人暴露弱点,因为人类就是这种不可信的生物。但是我与人类不同,我不会向您撒谎,也绝对无法背叛您。无论是美好高贵的您,还是低贱丑陋的您,对我来说都是一样的。” 是这世间绝无仅有的,盛大的饕餮之宴。 夏尔仿佛放下了什么重担一般,突然放松了下来,倒在了执事的胸前,“啊,说的是啊。那么就像你说的那样,我偶尔也向你撒一下娇吧。” 塞巴斯蒂安笑起来,猩红的双眸暗了下去。他环抱着少年,像抚摸着什么小动物一般,轻柔地抚摸着他的发丝。 “人类真是可笑的生物啊,塞巴斯蒂安。”夏尔缓缓说道,“终其一生,都在拼命地追逐着自己所缺失的东西,徒劳的、无力地拼命追逐着。哪怕那已经是虚幻的影子,还是努力向其奔跑,做着毫无意义的事情。” “确实如此呢。” 曾经充满欢笑的凡多姆海恩家。 曾经能够随意向双亲撒娇的生活。 不会被强迫做任何事、不会被迫承受任何痛苦,那样幸福的幻影一样的生活。 即使明知道那是永远也无法挽回的过去,明知道一旦接触到黑暗,就再也不可能回到光明。 已经不懂得如何欢笑的他,却还在心底渴望着笑容;已经高傲到不肯向任何人低下头颅的他,却还在渴求着能向什么人撒娇—— 真是,最下贱的愿望了。 夏尔轻轻推开了执事,肌肤相贴的温存消失了,只剩下冰冷的空气爱抚着少年纤细的身躯,“但是,我知道那毫无意义。失去的东西再也不会回来,无论怎样努力、怎样拼命追逐也不会回来。所以我不是因为渴望过去的温暖,只是因为你是你,才会向你撒娇的。” 塞巴斯蒂安惊讶地挑起眉,“哦呀……” “因为你绝对不会背叛我,也没那个资格嫌弃我。你是我的执事,而我是你的灵魂,这一点直到契约完成都不会改变。”夏尔重新坐回床上,眼睛望向窗外漆黑的夜空,“这不是信任,只是利用而已。” 只是利用啊。 还真会说呢,少爷。 塞巴斯蒂安向夏尔单膝下跪,“是的,直到契约完成之前,我绝不会背叛您的。夜已经很深了,请早点睡觉吧,少爷。” “话说下次你稍微轻一点!”夏尔突然转过身来,一边揉着身上的淤青一边抱怨,“虽然我喜欢那种方式,也不代表你可以在我身上弄出这么多伤来!” “这还真是冤枉呢。”塞巴斯蒂安无奈地说道,“都是因为您拼命挣扎的缘故,我的本意可没想将您弄伤哦。” “那也——” 突然之间,一道白光划过了夏尔的脑海,让他突然之间怔住了。 “少爷,怎么了?” “伤痕……”夏尔喃喃地说道,“只要挣扎,就会有伤痕。就算对方没带武器,也会弄出淤青来,假如对方携带了武器的话就更——” “哎呀呀,看来您终于想到了呢。”塞巴斯蒂安露出了微笑。 “前四名被害人呢?”夏尔急促地询问道。 “根据苏格兰场警方的尸检报告,前四名被害者的胳膊、腕部都有一定程度的碰撞伤,其中艾德里安·斯托的小腿处也有被击打过的淤青。” “然而,你却告诉我艾伦·威利斯的尸体上除了致命伤和切割伤之外,没有明显伤痕!”夏尔的呼吸急促起来。 “那是因为那是事实,少爷。”塞巴斯蒂安说道。 “伤口是在前胸,也就是说利器是从被害者前方刺穿的。然而,尸体的身上却没有抵抗伤……也就是说,艾伦是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杀死的。”夏尔睁大了眼睛,“凶手是他信任的熟人!” 塞巴斯蒂安笑而不语。 熟人……艾伦所信任的熟人。那除了莎士比亚剧团的同僚之外不可能有别的选项了! 可是,他之前也怀疑过剧院内部作案,却无论如何也找不出凶手的动机。 前四名受害者还可以解释成是因嫉妒而痛下杀手,可是艾伦一点名气也没有,凶手想从他身上得到什么呢? 冷静,冷静,一定有什么地方被遗漏了。夏尔皱起眉头,开始认真思考这几天在剧场所得到的所有信息。 是谁?到底是谁? 杀死了艾伦,还带着恨意而羞辱他,切割了四个人的生殖器并带走。 到底是什么人有动机做出这样的事情呢?为什么要切割生殖器带走呢? 忽然之间,那句话浮上了夏尔的心头。 ——人类真是可笑的生物啊,塞巴斯蒂安。 ——终其一生,都在拼命地追逐着自己所缺失的东西,徒劳的、无力地拼命追逐着。 啊。夏尔微微张开了嘴巴。原来如此,是这么一回事! 人类就是这样一种……拼命地追逐着自己所缺失之物的生物啊! “你这家伙!”夏尔猛地回过了头,“难道你从一开始就看出了‘那件事’吗?” “没错。我与人类不同,能够看穿对方的灵魂。”塞巴斯蒂安颔首道,“外表的欺骗并不能隐瞒身为恶魔的我。” “那为什么不告诉我!”夏尔气急败坏。 “哎呀,事到如今反而怪在我的头上了呢,真是任性的少爷呀。”塞巴斯蒂安微笑着说道,“那不应该是您的工作吗?对事件进行观察、判断,然后最终下达命令。而我只是您的一枚棋子,只要遵循您的命令就可以了,无论那是怎样的命令。” “你这家伙还是一如既往的恶劣!”夏尔气愤地从床上站了起来,“给我更衣!今天之内,绝对要抓到切割杀人事件的凶手!” 塞巴斯蒂安露出微笑,“Yes,my lor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