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XIX 无法逃脱的无尽轮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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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XIX 无法逃脱的无尽轮回 ※ Never Ended Circle 世界的本质到底是什么？ 人们歌颂爱与奉献，善良与无私，唾弃自私与阴谋。自古以来，偷窃是错的，布施是对的，但是，对与错的界限究竟是如何定义的呢？ 杀人是错的，救济是对的。其界定对错的界限，无非是对社会的利害而已，是对除了自己以外的他人是否有益而已。 一个人是好还是坏，身上所有的是优点还是缺点，其实全部都是他人所做的决定。那么，作为一个活着的，有自主意识的生物，凭什么要靠自己以外的个体来评判自己的正误呢？ 世界本无对错。 自然本无生死。 世界自有自己的一套轨道运行着，生物死亡化作尸体，尸体在腐烂的过程中又重新归于尘土。人类自以为自己能够控制世界，殊不知，自己才是世界掌中渺小的玩物而已。 人类太弱小，太无能，太愚昧。无聊得如同病毒一般充满了这个世界。 以撒伫立着，地狱一般的街道上，恶魔们簇拥着他。少年的玻璃眼明亮而无神，他忽然感到了乏味。 人类的生命，如同草芥一样毫无意义。这个国家里，这个城市，这条街道上，一个值得他看一眼的人类也没有。现在，他轻松地完成了对自己弟弟的复仇，却发现那个所谓的拥有恶魔之力的少年，也不过只是一个普通的人类。 无聊。一切都那么无聊。 接下来，只要看着就好了，看着那个少年崩溃在自己创造的世界里就好了。 那个少年—— 视界的远处，突然出现了那个少年的身影。以撒眯起眼睛看着。 少年的脸上有一些血迹，从额头一直顺着流到脸颊上，身后跟着一身漆黑的执事。有趣的是，少年的神情完全不像崩溃了的样子，而是坚定并且冷漠的眼神。 属于那个女王的忠犬的眼神。 “以撒。”少年开口道，风拂乱了他的发丝，“你发起的这场战争，根本就毫无意义。快住手吧！” 以撒感到一阵好笑，他同情地看着面前这个还不了解状况的少年，嘲讽地说，“是么，应该说不愧是从小就庇护着你的恶魔吗？居然这样了还忠贞不渝，真是感动。但是就算你用恶魔的力量杀了我也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人心已经崩坏了，崩坏会像病毒一样迅速蔓延开来，很快这个城市，这个国家，乃至整个世界，都会被疯狂的心魔占领！” “你说的对。”少年低声说道，“我的目的的确在于解救伦敦，但你的目的并不在于毁灭这座城市吧？制造慌乱也好，产生恶魔也好，都是为了让我崩溃，杀死我的方法而已。既然如此，我们来决斗吧！” 两柄长剑被扔在以撒的面前。 “就算我死亡，我的恶魔也绝对不会插手，在你面前的是我，也只有我一个！”少年语气凛然。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以撒放声大笑，“喂，你在小瞧我吗？觉得我没有双眼，就会在剑术上败给你吗？太自大了，蠢货，太自大了啊！” 毫无征兆地，以撒捡起一柄长剑，以极快的速度向少年刺去！ “开什么玩笑，你以为我在海军陆战队一年的约翰·乔尼是白当的吗！” 少年急速地后退才勉强躲过了那一击，然而对方根本不给他拾起剑的机会，攻击毫无喘息地连续袭来，每一击都向着致命的地方刺去。 “哈哈哈哈……你以为自己算什么？夏尔·凡多姆海恩？别搞笑了！你有什么资本自大！有什么资本傲慢！你只是一只蛆虫，是寄生病毒罢了！”以撒的表情扭曲着，恶毒的话随着他的剑刃一并被挥舞出来，“谎言谎言谎言，你的一切都不过是谎言罢了！” 剑刃从少年的头顶掠过，少年咬咬牙猛地向旁边扑倒。 “不要躲了！你逃不过的！”以撒立即转身，“我的眼睛是看不见了，但是你的声音我可是听得一清二楚！” 剑刃深深地刺入了少年的腹部，少年一口血涌出嘴边。 漆黑的乌鸦仍旧伫立在一旁，连表情都没有丝毫改变。 “是吗，以撒？”就在此时，明明被长剑深深贯穿了腹部，少年反而笑了起来，他借由这一刻的时间，快速抓起了脚边的长剑，借着与对方极近的位置将剑刃架到了对方的颈上，微微用力，直到看到血珠。 “什、什么——” “你真应该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以撒。”夏尔一脸厌恶地说道，“疯狂、扭曲、罪恶，你现在的样子和那些毫无理智的低级恶魔没有任何区别。你只不过长着和他一样的脸，却和他毫无相似之处！你这种腐烂的生物，比我还要配不上夏尔·凡多姆海恩这个名字！” 第一次，以撒感觉到了恐惧，由面前这个少年引发的强烈的恐惧。求生的本能在胸腔里翻涌着，不想死，他现在还不想死。 “不要！你就算杀了我也没有任何意义！那些恶魔还在伦敦悠荡呢，整个国家都会被他们侵蚀的！” 什么啊……这份恐惧是什么啊？ 从来都只有他人恐惧自己的份，因此他才能制造出这样的战争，因为人类是恐惧着他的！ “不，你错了。”夏尔早就看穿了以撒的想法，冷冷地说道，“你没什么可恐惧的，只是一个冷血的疯子而已。比起你这种幼稚的威吓，我才是真正制造恐惧的人。” 怎么回事……面前的这个人一下子强大得不正常的气场是怎么回事！ “恶魔的契约者，女王的走狗，黑社会的暗杀者，这些名号你一个都没有，这些都是我的名号。你说我顶替你的名字，但是窃取着我的名号制造恐惧的是你才对吧？” 夏尔扯下眼罩，任由它飘落在地面上。 双眸腥红。 “还要谢谢你告诉我‘恐惧’是滋生恶魔的源头，不然的话，我也许一生也无法发现我的天赋。”夏尔自嘲地弯起嘴角，剑在手中更用力一分，“我一直以为，小时候庇护我的力量是塞巴斯蒂安，但是我错了。那并不是借来的力量，而是我本身的恶魔的力量。” 本身的…… “开什么玩笑！你是人类吧？哪来的什么恶魔的力量！”随着以撒的怒吼，一群低级的恶魔向夏尔扑来，枯黄的牙齿上滴着涎水。 “没用的。你制造的这些可怜的恶魔，已经没有存在的意义了。” 夏尔淡淡地看了它们一眼，恶魔们便好像突然没有能量了似的毫无生气地倒在了地上：“当我是恐惧的制造者时，这些玩具就不会听你指挥了。” 不多时，人们呻吟着站起身来，已经恢复了神志，正在疑惑自己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然后伦敦，英国，世界都不会受到你那可笑的把戏的玩弄了，以撒。”夏尔微笑起来，“让我来告诉你吧。人类这种生物，是很脆弱，也很渺小，但是却绝不无聊。这种生物的特别之处就在于，无论处在何种绝望的深渊，只要给他一丝希望，他也会毫不犹豫地抓住不放手。只要黑暗中有一点光存在，他也会用尽全力奔跑过去。你可以很简单地杀死一个人，但是却无法抹杀人性这种无法逃脱的无尽轮回。世界不是你的，也永远都不会属于你，别妄想扮演上帝。” 输了…… 完全地，彻底地输了。连想也没有想过的这种可能性。 输给了一个普通的人类，自己发誓要复仇的对象……那么，那么！最后至少！ 以撒拿起手中的剑，急速地向夏尔的心口刺去！ “抱歉。” 剑应声落地。 在剑袭来之前，夏尔的手已经穿透了以撒的胸膛。 “抱歉，我真的……很抱歉。” 以撒跪在了地上，嘴因为痛苦而大张，然后停止了呼吸。夏尔与他一同跪下，用另一只手抱住了以撒的身体。 “抱歉，抱歉……” 少年不住地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