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文学 - 耽美小说 - 狼蛛(废土风,人外受,高H,略重口慎入)在线阅读 - 水里的怪人(彩蛋)

水里的怪人(彩蛋)

    这是一片沼泽地。

    绵延的绿色像和辣椒酱搅拌一块的rou末,浮动在上,黄绿色的水面看不到底下深浅,密布的杂草苔藓让水岸与沼泽失去了交界线,伏地的灌木丛遮掩了褐色的泥土,轻轻将叶片垂落水中,这片沼泽似乎将废土的绿色都吞噬殆尽。一种独有的潮湿氛围从最深处散开,携带着被微生物分解的树叶所散发出的枯朽。这片土地与它几米开外的荒土格格不入,它更像沙漠旅人被阳光欺骗所见的海市蜃楼,雾白的水汽上升在湖面,让原本便难以识别的沼泽更加难以下脚。

    一道天然的屏障,让鲁莽之人不幸遇难的陷阱。

    绿色是构成自然最主要的颜色,一种天然的摄取成分的途径,一份完美的伪装,栖身叶片的昆虫在阴影中难以分辨,它们伺机而动,往往在猎物还未反应过来时,便遭了血灾。偶尔的,这片寂静的沼泽中,青蛙的叫声此起彼伏,或许有成千上万只,藏在水洼,或者杂草根部,叫声掩盖住水面细微的波动,昆虫振翅的声音,还有准备张开就食的口器。

    随水流飘至岸边,陷入湿软泥土中的头骨,那双空洞的眼大概看透了一切——这片沼泽是自然法则的一个小小缩影。

    “该死的!这是第四只了!”

    道格拖着一双腿,裤子卷到膝盖处,四只黑褐色的软体生物正牢牢吸附在他的小腿上,细长的身躯逐渐饱胀起来,他找了块荒秃秃的地方一屁股坐下,无措地举着匕首,不知道该往哪下手。

    “它们咬的太紧了,cao——如果我拔下来?”

    道格挥了挥匕首,做了一个往下滑的动作,“割下来?老天,我可不想看到一堆触须留在我腿上。”

    “安静点。”

    泽罗一手捂住他的嘴,手指在两颗分外尖锐的牙上一抹,一层透明的汁液闪闪发亮。

    “口水?”

    “不是。”

    他把手指上的汁液小心地抹在水蛭周边的皮肤上,那软啪啪的生物受惊般地缩紧躯体,被开了洞的伤口像被一把刷子来回擦过,道格疼地倒吸一口气。

    啪——

    几只水蛭掉到地上。

    “要舔吗?”泽罗俯下身,眼睛盯着道格腿上的四个大洞。

    “不,不用管它,我该穿双长靴子过来。”道格把自己的鞋子倒过来,浑浊的水混着几根草叶窣窣地润湿土壤。

    “吸血的小怪物。”他用匕首挑起一只水蛭,看到像果冻似的躯干下小小的白色吸盘,“这吃法比你干净多了,宝贝。”

    他回过头朝泽罗笑着,顺带向他展示下手里的小软虫。

    渡过浅水区后,他们走了很长时间,路像是从荆棘丛里劈出来的,零碎的树枝和草叶满地都是,泥土的腥味覆盖了整个区域,藓苔遍布,道格打着手电,盯着路走,他嘴里念念叨叨一串数字——路上遇到的昆虫,现在数到了23,他光着的小腿和渗血的伤口就像花蜜吸引着蜜蜂前来采摘,泽罗那点稀罕的毒液即使毒不死他,也涂不满他两条腿,他得自己看着点。

    “休息吗?”泽罗问道。

    “我没事,继续走,也许运气好点,我们能在天亮前找到那什么什么学家。”

    “植——物——”泽罗对他念着口型。

    “植物植物,你真聪明。”道格牵过他的手,讨教地往人脸上亲了一口,“说起来,我给你带了点东西。”

    “什么?”

    “一颗糖果,我买东西时送的。”他在口袋里摸索了一把,最后苦着脸说道,“化掉了。”

    泽罗好奇地盯着他的动作,道格摊开手,展出一颗化了的糖果,用粗纸包裹,纸上点了个红点,融化的糖和纸粘在一起,粘糊糊的糖液从边缘挤出。

    “扔了吧——嘿——”

    他一不留神,泽罗便抢走了那颗糖果,蛮横地扯开纸,丢进嘴里,半化开的糖咔哧咔哧地被咬碎,泽罗吐出舌头,糖果碎成一块块地黏在舌头上,工业色素染出一片粉红。

    “好吃吗?”道格等着他的回答。

    “难吃。”他用手指抹了块碎屑,喂进道格嘴里。

    “一股腌味。”浓郁的化学品味道,道格嚼了两口,跟着吐进水洼里。

    哈尔给他的最后一张纸条被扔进了一个一模一样的水洼,再往前,是她不曾进过的区域。

    他们在一条岔路口迷失方向了,几乎看不出区别的灌木,长到一人多高,完美地挡住他的视野。

    “你能听到吗?”

    泽罗摇摇头,这片区域水占了大半部分,他很难去感知其他生物。

    “变回去,应该可以。”他夺过道格的匕首,放在自己脖子上,在下手前又问了句,“要吗?”

    “放下——我们之前谈过的,我同意了,你才能这么做。”道格的脸色多彩地像天上千变万化的云。

    “我想帮你。”他说这话不是为了讨好或者安抚他的伴侣。

    他把匕首还给道格,

    “——好吧,我不该吼你,但下次,别把刀子对着自己。”他把匕首握紧在手里,贴着大腿,确保泽罗不会再抢走它。

    “你生气。”

    “对,瞧瞧你干的好事。”道格拉下脸,一对浓眉皱出凶相,泽罗贴近他,下巴对着没割尽的胡渣磨蹭,“哈尔说,你又凶又坏,爱管她。”

    “她有说自己被人骗了一只眼睛吗?她就是个蠢姑娘。”道格咕咕嚷嚷,又立刻住嘴,显然不想再多说什么,“她总给自己找麻烦,从小到大都是我在给她擦屁股,你可别学她那样。”

    “我很听话。”

    道格摸了把他滑腻的脸蛋,干燥的指腹压着唇,忍不住又啄了一口。

    “不生气?”泽罗闭上眼睛,任他像只虫子在自己脸上东摸西摸。

    “哼,等我找个地方再好好cao你。”

    他们迷路的时间有点久,每看到一颗与之前相似的树,泽罗都会把目光停留在他身上,无声地向他期盼着。

    “不,想都别想。”道格把这话说了不下十遍。

    “天黑了。”

    是的,原本光照朦胧的沼泽,此刻阴暗了不下十倍,仅凭着手电的光照,可见的范围只有一道狭窄的弧度,微尘混杂在黄色的光中,草丛摇晃出的沙沙响声放大了听觉,

    “我做了标记,至少我们没在原地打转。”每走一段路,他便在最显眼的树干上刻下十字标记。

    “水里有声音。”

    道格熄了声,顺着泽罗手指的方向照过去,离他们不远的水面,被几株杂草覆盖,底下正咕噜地冒水泡,持续又有规律性,在手电的光照来后又瞬间沉默。

    “出来。”道格给手枪上膛,拉开了保险。

    “我数到3,1……”

    砰——

    水面上炸开了一团水花,一个人影突然从水里跳出来,尽管那枪没有对准他,但可见把他吓得不轻,道格的手电晃到陌生人脸上,强光刺疼了眼睛,他呜呜喳喳地举起手挡脸。

    道格没有带上消声器,他想一个偷窥狂是不需要胆子的。

    他从包里掏出一捆麻绳,崭新的一捆,扔给泽罗,“手痒痒,亲爱的,把他绑上。”

    泽罗拖着绳子,踩进死沉的水里慢慢靠近,上手一甩,在人反应过来前牢牢绑住,拽了两下,陌生人没有半点挣扎的迹象,温顺地像只狗任由泽罗边扯着边将他带到岸上。

    唯一能确定的,这个跟踪狂大概不是附近村子里的人。

    刚才的动静让道格没看仔细,手电在男人身上晃了一圈,他披头散发,棕黑色的头发因为长期积累的污垢油脂结成一块块硬物,油脂的臭味和水里浸泡厨出的草腥味混杂一起,他没穿衣服,沾了一身泥巴,因为温度的冷却,渐渐凝固,稍稍一动就落了一地碎屑。

    “你在这做什么?”

    男人低着脑袋不说话,道格一把拽起他的头发,一股子酸臭味在他鼻子底下散开,光打在男人脸上,刺眼地让他睁不开,嘴里发出类似小狗被挥舞的球棒惊吓到求饶的呜呜声,树枝似的窄肩缩成一副硬邦邦的衣架子。道格的手劲迫使他不得不抬起脑袋,刀削过般的脸庞,两个黑眼睛凹陷在耷拉的眼眶里,目光左右飘动,留了一圈茂密的胡子,和头发一样没有修剪,一缕一缕打成结。勉强能看出是个长相不错的年轻人,道格松开手,趁着男人的口水还没流到他手上。

    “再问一遍,告诉我,你跟着我们做什么?”道格端起枪抵在他的太阳xue,“你有听到那声音不是吗?砰——水炸开了,你的脑袋,脑汁还是脑浆,也会像那样稀巴烂。”

    男人完全吓傻了,他不知道抵在脑袋上的金属物是什么,但他记得在水下,身旁突然像下了一场石头雨,噼里啪啦的。

    道格没有得到他的回复,脚上倒是一热,顺眼看去,男人吓得尿了他一鞋子。

    “cao你的!”道格咒骂一声,连忙将他松开,男人跌坐地上,慌忙转过身将自己缩成一团,脏兮兮的屁股高高翘着。

    “哦这地方就是噩梦,过来,宝贝,给我按着他,踩在他jiba上也行。”

    只是说说而已。

    泽罗按着男人的肩膀,像甩动一根木棍,将他翻过身来,一条链子在他脖子上晃来晃去的,末端的一块坠子缠在头发里若隐若现。道格刚碰那根链子,男人就突然奋力挣动起来,泽罗从后压住他的肩膀,手里一响,男人双腿陷入泥里,被扯起的双臂发出咔吱的声音,他呜呜地叫出声,一双眼睛湿润地直勾勾盯住道理手里的吊坠。

    一块狗牌,没有名字,只有编号——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