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探
窗外淅淅沥沥地下了一天的小雨，空气中弥漫着尘土和雨水混合之后的气味。 晚饭后，正值轮休中的格里思坐在书桌前指导着自家弟弟的功课。 “哥哥，你明天是不是要回王宫了？”棕色卷发的小女孩儿噔噔噔地跑过来抱住格里思的胳膊。 格里思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对，所以明天你们自己乖乖地去找白姨，知道了吗？” “哦。”小女孩儿有些欲言又止。 “怎么了？”格里思看出了她还有话想说。 一边正默默写作业的男孩儿回头看了她一眼，放下笔：“没什么，莫莉就是想你了。” 格里思把莫莉抱起来放在腿上，柔声说：“哥哥也想莫莉，可是哥哥必须要工作啊，不然怎么养活我们三个？” “那我跟西蒙也去工作好了……”莫莉小声说。 西蒙握着笔的手紧了紧，瞪了她一眼，莫莉连忙转过眼不去看他。 格里思心里一酸：“你们才多大？工作是大人做的事，你们现在只需要好好读书，将来长大了才能找到好的工作。” “嗯，知道了。” 这时忽然传来一阵敲门声，打断了房间内一时有些沉闷的气氛。 格里思放下莫莉后打开门：“请问您找谁？” 门外是一个衣着不凡的黑发黑眸青年：“我找格里思·冯依曼。” 格里思迟疑了一下：“我叫格里思·费曼。” 青年面不改色：“看来就是你了。” 格里思：“……是我。” “我叫柯恩，我是蔻伊公主的追求者。”青年说话像是在没有感情地念台词一样，“我想跟你好好聊一聊。” 格里思回头看了一眼：“好，我们出去聊。” 两人出门后在拐角处站定。 “聊什么？”格里思脸上没什么表情。 柯恩想了想：“我希望你能离开公主殿下，你们并不相配。公主殿下就是天边的云彩，而你只是地里的淤泥，偶尔抬头能看见就已经是奢望了，怎么还敢伸手触碰？我要是你，都不敢出现在公主殿下面前。” 柯恩的语气像在朗读课文，偏偏每一句话都像刀子一样戳在格里思心上。 看着格里思沉默，柯恩继续加了一把火：“还是说，你原本就是存着想靠公主殿下上位的心思？” 闻言，格里思眼神一凛：“你之前说我配不上公主殿下，我无法反驳，因为这是事实。但我从没有想过要靠着公主殿下上位，哪怕我只是一个二等骑士，我也坚守着我的骑士精神。请你收回这句话，否则我将以维护骑士荣誉之名向你发起挑战。” 柯恩眼神一亮，手指动了动却被一道声音打断了：“柯恩你要是敢动手就不要回来见我了！” 听见这个声音，柯恩眼中的亮光瞬间暗淡了：“知道了。” 格里思心下一惊：“谁在说话？” 柯恩抬起手，声音是从他的光脑里发出来的：“我是蔻伊的父亲。” 公主殿下的父亲？那不就是…… “陛下？！”格里思看了看光脑又看了看柯恩，“为什么……” 光脑里传出一声咳嗽：“是这样的，是我让柯恩来试探一下你对公主是否是真心的，所以他刚才说的话你不用放在心里。” 格里思慢慢冷静下来：“不，陛下。其实他一开始说得对，属下根本配不上公主殿下，所以您若是想阻止属下和公主殿下在一起，属下也……毫无怨言。” 光脑那头沉默了良久：“你确定这就是你想跟我说的话？” 格里思愣了一下，闭上眼睛：“……是的。” “你不爱蔻伊？” 格里思咬了咬牙：“爱，但……” “那你在说这话之前考虑过蔻伊吗？”皇帝的语气有些严肃地打断他，“这就是你的爱？” 说完后，格里思愣在了原地，等他回过神来发现柯恩已经走了。 外面的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了，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 在客房里辗转反侧了一个多小时才睡着的弥安第二天早上挂着两个淡淡的黑眼圈出现在了餐桌上。 看到维尔泽眼睛周围同样的黑眼圈后，弥安忍不住发出了疑问：「你昨天晚上也没睡好？」 维尔泽哀怨地看了他一眼：“没有你我怎么睡得好？” 弥安咬了一口煎蛋：「再忍忍再忍忍。」 “为什么？”维尔泽忍不住拍桌而起，“为什么突然要禁欲？你是不是因为上次医院里的事还在生气？” 「不是不是。」弥安飞快地摇了摇头，「我早就不生气了。」 “那为什么要禁欲？”维尔泽瘪着嘴，“连亲亲抱抱都不可以……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劳资都为你产奶了还不够爱你？ 弥安心里有苦说不出：「我就是身体有点不舒服。」 这下维尔泽更急了：“身体不舒服你怎么不说？我们去医院看看。” 「不用去医院……」 然而胳膊拧不过大腿，弥安煎蛋还没吃完就被人半拖半抱地哄出了家门。 「我真的不用去医院。」弥安扒着维尔泽的手臂无奈地翻了个白眼。 “不行，万一……”维尔泽话还没说完就被人拦住了去路。 “请问，您是汉诺威公爵吗？” 弥安停止和维尔泽的争执，抬头看过去：「我是，请问您是？」 “在下叫格里思·费曼，是一名骑士。” 弥安眨了眨眼，忽然想起来这个人是谁了：「你好，请问找我有事吗？」 格里思看了眼在他身后一直瞪着自己的高大男子。看来这位就是墨菲斯特元帅的孙子，小公爵的丈夫了。 “在下找公爵大人的确有事，是关于公主殿下的……能和公爵大人单独聊一聊吗？” 「当然可以。」 感觉到抱在腰间的手臂瞬间收紧了不少，弥安好笑地拍了拍维尔泽金灿灿的脑袋：「松手。」 “不松。”维尔泽眼一闭心一横，“我都禁欲好几天了，你还想背着我跟别的男人聊天？” 这两者之间有逻辑关系吗？ 弥安叹了一口气，知道他要什么：「你松手我就不让你禁欲了。」 维尔泽内心一阵狂喜，然而表面稳如老狗：“既然如此，那好吧。” 维尔泽松了手，但还是紧紧地跟在弥安身后，直到把两人送进了一家咖啡馆后才转身蹲在门口乖乖等着他们谈完好回家进行一些不禁欲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