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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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章 李代嘉听出李真尚话语中的孤独之意,心神微动,柔声说道:“真尚哥哥,你这孤家寡人做得不快活吧?” 李真尚笑了笑,转身问道:“你今日为何事来见我?” 李代嘉说道:“我没事儿就不能来看你吗?”顿了顿,压低声音,“但我今天确有一事相求。” 李真尚说道:“你说。” 李代嘉小心翼翼说道:“我深陷敌营之时,幸得大辽国师凤桐道人暗中相助。他心心念念回到中原,我瞧他本性也不坏,就想求你高抬贵手写一封洗冤书,让他返回故土吧。” 李真尚正色说道:“我当初已决意除掉凤桐这邪魔歪道,谁料他胆大包天,诈死投敌,还混成了辽国国师,我岂能容他?再说他自毁前程助你逃脱,难道只求返回中原故土么?我瞧不会这么简单。” 李代嘉尴尬一笑,说道:“凤桐所求确实不止于此,他还想做三清观观主……我已跟他说了,三清观自有章法规矩,朝廷从不插手。可他说,我们只要为他美言几句就好。我寻思这也不是什么苦劳,就答应了他……” 李真尚微微一笑,说道:“原来如此。凤桐帮你逃出辽国,你就帮他谋求三清观。你们两个勾勾搭搭各取所需,怎么还把我牵扯进来了?” 李代嘉说道:“俗话说解铃还须系铃人,当初是你把妖道的罪名安在凤桐的头上,现在自然得请你为他正名。” 李真尚似笑非笑看着李代嘉。 李代嘉心里七上八下,说道:“你……你要是实在不愿意,我为他写洗冤书也是一样的。” 李真尚稍作沉吟,说道:“嘉儿,你觉得凤桐做观主,对咱们是好还是不好?” 李代嘉迷茫说道:“‘咱们’是谁们?咱们兄弟二人吗?” 李真尚摇摇头,说道:“咱们李氏皇族。” 李代嘉轻轻喔了一声,说道:“反正三清观也落不到咱家手里,我瞧谁做观主都是一样的。” 李真尚抬起左手,轻轻拍击窗前栏杆,说道:“凤桐贪恋权术,善于钻营,绝非清心修道之人。三清观乃京畿道教胜地,达官贵人来往甚多。若凤桐入主三清观,结交党羽,久而久之,挟宗教以控朝政,必然威胁我皇族权势。” 李代嘉定定看着李真尚,忽然抬手摁住李真尚的手背,笑盈盈说道:“哥哥,你如今幽居高塔,还费心教导于我,父皇泉下有知,必然欣慰宽怀……难怪他最喜欢你了。” 李真尚感到李代嘉掌心温软的热度,不由微微一怔,旋即了然,说道:“嘉儿,你对凤桐已有防备了,是吗?” 李代嘉笑道:“我只允诺助他做观主,可没答应他做多长时间。做十年观主也是做,十天也是做,一炷香的功夫也是做,他可不能说我背信弃义。” 李真尚眼中笑意更深,说道:“何必如此麻烦?不如在他返回中原途中埋下杀手,斩草除根,岂不快哉?” 李代嘉略做犹豫,说道:“可他知道龙血宝丹的配方,我还是想留他一命……” 李真尚笑了笑,说道:“凤桐是不是还答应替你解毒了?否则你不会对他这么上心。” 李代嘉呼吸一窒,不禁收回了手,低下头去,不敢看李真尚的表情。 龙血宝丹是李真尚辖制李代嘉的决胜法宝,如今李代嘉自己找到了解毒的门路,不知为何,心里忽然产生一种微妙的愧疚,总觉得自己背叛了真尚哥哥,是也不敢与之对视。 但他转念一想,真尚哥哥给我下毒,本就是他先置兄弟情义于不顾,我深受龙血宝丹其害,自然要想尽办法自救,怎能算是我背叛了他?于是胸中不免生出怨怼之情。 李真尚打量李代嘉阴晴不定的神色,淡淡说道:“嘉儿阅历多了,城府见长,大事小情都可以自己拿主意了。待你摆脱了龙血宝丹的桎梏,你就再也用不到哥哥了。”说罢,转身走到榻边坐下,孤零零的背影显得十分寂寞。 李代嘉犹豫半响,终究还是跟了过去,小心翼翼坐在李真尚身边,说道:“就算我摆脱了龙血宝丹,我也摆脱不掉咱们的兄弟缘分,我永远当你是大哥。” 李真尚斜睨着李代嘉,眼神显得格外幽深,说道:“那你今天怎么没戴我母妃的镯子?” 李代嘉脸色微红,说道:“原来你已注意到了……说来惭愧,这对镯子被我弄丢过一回,我不敢再戴在手上招摇过市了。” 李真尚问道:“怎么弄丢的?” 于是李代嘉将契丹人搜刮俘虏财物的规矩解释了一遍,又说道:“那天看到萧千音戴着秦贵妃的镯子,我怄气怄得都快昏过去了……”从怀中掏出流浆玉镯,双手递给李真尚,“我怕重蹈覆辙,这对玉镯还是由哥哥自己保管吧。我去和秦大将军求求情,他应当不会强夺你母妃的遗物。” 李真尚笑了笑,说道:“秦克阵对你倒是言听计从。” 李代嘉神态忸怩,说道:“秦大将军只是欠了我人情债罢了……他这人很顾念情义……” 李真尚不再答话,默默接过玉镯。 李代嘉见他收下玉镯,只觉得如释重负,又感到几分怅然若失。 李真尚以指腹细细摩挲玉镯内侧金字,忽然问道:“秦克阵打算如何对付契丹人?” 李代嘉愣了愣,真尚哥哥向来耳听六路,眼观八方,怎么今天反过来向我打听军事机要? 但转念一想,今时不同往日,真尚哥哥在京城经营多年,根系极深,所以即便被囚禁在王涟府中,仍是耳聪目明,消息甚为灵通。 可如今到了人生地不熟的北境,李真尚手下再无人可用,就真的变成笼中之鸟了。 于是李代嘉定定心神,说道:“大丰朝廷已向契丹人下了战书,限他们十日之内俯首称臣。契丹人风头正劲,必然不会答应。秦大将军如今天天闷在书房里议事,怕是要打仗呢。” 李真尚说道:“我倒觉得打不起来。” 李代嘉问道:“是么?其实……其实我也觉得奇怪,按理说咱们都已经下了战书,丰辽是非打一仗不可的了,可两国都只是嘴上叫得凶,谁也没有真正出兵开战。” 李真尚说道:“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秦大将军绝不舍得动用他的宝贝秦家军。须知不战而屈人之兵,才是上乘兵法。” 李代嘉说道:“你的意思是,秦大将军要用别的法子对付辽国?” 李真尚点了点头。 李代嘉追问道:“还有什么法子呢?” 李真尚无奈笑道:“我对北境内情知之甚少,但我暗自揣测,秦家人或许会从夏国入手。” 李代嘉奇道:“夏国?可夏国已经和辽国结盟了呀。”忽然反应过来,喜道:“是了,是了,辽夏联盟未必就是铁板一块呀!辽夏大战之后,两国都元气大伤。联盟中少了任何一个,剩下那个都不是秦家军的对手。契丹人要拖着西夏党项人和汉人打仗,党项人肯定不愿意做这个冤大头。” 李真尚说道:“若秦家能挑唆西夏反了辽国,自可不战而胜,保我李家江山安然无恙。若是辽夏联盟固若金汤,两国合力击溃了秦家军,咱们就可趁乱返京夺权。秦家是成是败,咱们都毫无损碍,坐山观虎斗便是。” 李代嘉忽然想起那句“龙虎相争,至死方休”,心里登时很不是滋味儿。 李真尚微笑说道:“嘉儿又心软了。” 李代嘉脸颊一红,说道:“我才没有心软。” 李真尚侧头打量李代嘉的神色,沉吟半响,忽然说道:“其实,父皇最喜欢的儿子一直是你。” 李代嘉吃了一惊,反问道:“哥哥何出此言?难道……难道因为我是嫡子?可父皇最后选了你继承大统啊。” 李真尚笑了笑,答道:“这与嫡庶无关。咱们六兄弟之中,你是最没有心机的一个,父皇只有在你身上才能享受片刻天伦之乐。” 他这话说得十分真诚,不似作伪,李代嘉不由愣住,回想起往昔父子相处的点点滴滴,父皇总是端着一副不苟言笑的持重模样,实在看不出半点敦柔亲情。 可在李代嘉很小很小的时候,父皇一定抱过他,一定握过他的小手,一定吻过他的脸颊…… 想着想着,李代嘉胸中涌起一阵酸涩悔意,说道:“我过去满心只想着入主东宫,即便取悦父皇也是为了争宠,其实我心里头是很害怕他的,真正的孝顺之心寥寥无几……现在看来,就算我做了太子又能如何?就算做了皇帝又能如何?长江东去不复还,我怎能弥补过去的缺憾?” 李真尚缓缓说道:“虽然你只给过他片刻温情,但在禁宫深苑之中,那已是吉光片羽,足以慰藉他一生孤独,令他视若珍宝。” 李代嘉心神微动,转头看向李真尚。 真尚哥哥说的是父皇,还是他自己呢? 只见李真尚斜靠床头,以手支颐,淡淡说道:“若父皇不是十足冷静果决的明君,只怕为父子亲情所冲昏头脑,李家的花花江山就是你这小兔儿的囊中之物了。” 李代嘉无奈一笑,说道:“真尚哥哥,你是不是嫉妒我受父皇偏爱?” 李真尚定定凝视着李代嘉,说道:“怎会呢?哥哥也偏爱于你。” 李代嘉吃了一惊,他这话是什么意思?是真话还是假话?他有什么阴谋诡计?我……我可决不能堕入他的彀中…… 李真尚看见他满面错愕的模样,不由勾唇一笑,坐起身来,说道:“劳驾王弟伸出双手。” 李代嘉不解其意,但还是老老实实抬起了双手。 李真尚拿起“天龙君”玉镯,仔仔细细套在李代嘉的左手手腕上,又拿起“飞虎姬”玉镯,作势要套在他右手上。 李代嘉又是一惊,想也没想就缩回了手,瞪大眼睛看着李真尚,结结巴巴说道:“哥哥,你这是做什么?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