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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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六章 李代嘉骇然变色,颤声说道:“幸好秦克阵已经把秦家大军派回了北方,否则北境兵力空虚,岂不成了待宰的肥羊?” 朱映眉皱眉道:“你还cao心北境的安危么?秦克阵火烧屁股,对咱们只有大大的好处啊。” 李代嘉急道:“要是咱们为了争权夺利,把祖宗的花花江山拱手让给蛮族,那就成了千古罪人啊!” 朱映眉勃然大怒,骂道:“一派胡言!要是你把祖宗的花花江山拱手让给秦家,还不一样是千古罪人?咱们与秦家斗法,从来不是为了争权,只是为了自保!” 李代嘉忙按住朱映眉的手背,劝道:“母后,不管咱们和将军府斗得多么厉害,都不能叫蛮族坐收渔翁之利。若是北境为辽国所侵吞,中原将永不复宁日。” 朱映眉一把甩开李代嘉的手,冷冷说道:“你当我是不懂得轻重缓急的糊涂蛋吗?我当然知道辽狗可恶,可秦家大军已经归北,咱们哪里还用得着害怕辽狗?我现在只盼着秦克阵也滚回北方,再也不要回到京城给咱们添堵!” 李代嘉愣了愣,说道:“原来是我误会母后了……但秦克阵只怕不会随意离京啊。” 朱映眉哼了一声,说道:“所以,我才说时机到了。咱们安插在北境的钉子总算能派上用场了。我已令赵搏扬及其手下在北方民间煽风点火,他们会组织农户抗粮反官,四处宣扬秦克阵贪恋朝廷权势,再也不顾北境老百姓的死活。民怨沸腾之下,秦克阵想要保住京城,就保不住北境;想要保住北境,就保不住京城。两难境地,且看他如何抉择!” 李代嘉愕然道:“母后,你怎能挑唆北境老百姓造反?这……这……你快快收手,千万别酿成大祸。” 朱映眉说道:“晚了!赵搏扬早已着手布置,泼出去的水怎能往回收?” 李代嘉震惊失色,朱映眉劝道:“嘉儿,咱们只是点火的人罢了。一旦点着了火,这场大火会烧得多旺,咱们都控制不了了。” 李代嘉久久不能语,朱映眉便怫然离去。 又过数日,北境局势果然激荡震变。 虽然还未到纳粮季节,但北境竟有农户抗粮反官,起初只是一村一乡,后来竟如燎原之火般席卷北方全境。 原来,秦家军当初南下造反耗费重大,秦克阵攻下京城之后又久不归北,北境百姓颇有自弃之感,心中早有怨言。 又因辽国坐大,百姓内心恐惧,无比期盼秦克阵回归坐镇,这才抗粮闹事。 消息飞速传回京城,京城中传得沸沸扬扬,将军府更是忙得焦头烂额。秦克阵连日不上早朝,关在府中同下属商讨对策。 这一日,李代嘉正在宫中同蒋仙亭说话,忽然将军府派人来传唤,说道秦大将军有大事相告。 李代嘉连忙赶去将军府,秦家亲兵令蒋仙亭在外等候,只引着李代嘉来到书房外侧。 李代嘉听得书房内人声吵闹,只得先在门外等待,又问道:“秦二公子呢?” 秦家亲兵答道:“这些日子来,京城内凡是找到疑似世子的孩子,二爷都得亲自去察看一番。今儿一早,王虎臣王公子送来情报,说道他探查到了世子的藏身之处,二爷便急匆匆赶了出去。唉,到了现在还没回音,只怕又是白跑一趟。” 李代嘉点了点头,又有侍女奉上茶水。 李代嘉无心饮用,手捧茶杯,侧耳倾听屋内动静。 只听王涟说道:“如今世子仍是行踪不明,大将军若是随意离京,只怕大权又要落回李氏皇族手中。辽国皇帝的使臣说道,辽国也无心打仗,只是想要三国联盟罢了。大将军不如派几名文臣前往北境谈判,自可稳坐钓鱼台。” 秦家家臣都尉刘遐呸了一声,骂道:“王大人真是好脾气啊,什么三国联盟,辽狗夏狗还想和咱们平起平坐?他们配么?” 王涟说道:“大将军都还没说话,刘大人乱吐什么唾沫呢?可是有什么好主意了?” 刘遐说道:“我没有什么好主意,只是有一点骨气罢了。夏狗好歹先和辽狗打了数场硬仗,实在干不过人家,这才同意联盟。咱们还没和辽狗上战场呢,怎能先跪下去?那岂不是连夏狗都不如?” 王涟说道:“打仗岂是儿戏?中原尚未恢复生息,哪里有余力和辽国打仗?” 书房内数人登时争论起来,有的人说该战,有的人说该和,有的人说大将军该回北方,有的人说大将军决不能走。 众人各执一词,吵得是面红耳赤。 李代嘉在书房外听得频频皱眉,终于秦克阵沉声喝道:“够了!大敌当前,怎能自乱阵脚?” 众人登时安静下来。 秦克阵稍作沉吟,说道:“若只是辽国虎视眈眈,也不用我亲自出马。只是北方老百姓颇有怨愤之情,内忧外患,实在不可小觑。” 王涟说道:“大将军所言甚是,下官也一直纳闷,北方百姓向来奉将军府若神明一般,怎会无端端抗粮反官?只怕是有人暗中挑拨,煽风点火,落井下石啊。” 此话一出,众人纷纷附和。 李代嘉听他们口气,似乎还未发觉始作俑者是朱后,不由松了一口气,但想到强敌当前,母亲的所作所为无异于火上浇油,胸中暗暗生出愧意。 书房内众人又商议片刻,便即退去。秦克阵这才将李代嘉唤入屋中。 李代嘉进得书房,只见秦克阵端坐主位之上,双眼泛红,容颜憔悴,下巴上满是胡茬,似乎多夜没有合眼,于是心里颇为不忍。 秦克阵缓缓说道:“我们方才说的话,你都听见了么?无论咱们和辽国是战是和,我都得回到北方。” 李代嘉轻轻点了点头。 秦克阵眯起眼睛,细细打量李代嘉,说道:“俗话说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等我离开京城,你们李家人少不得在京城惹是生非,对不对?” 李代嘉好想说“我绝不会拖你后腿”,但想到母亲的态度,终究无法开口,只是咬紧下唇,惴惴不安地看着秦克阵。 秦克阵看到李代嘉神情楚楚可怜,暗想这小狐狸精只是一味装得柔弱乖巧,背地里还不知要怎么算计我,于是心头火焰更炽,说道:“你好歹也是天潢贵胄,怎么如此不知好歹?咱们在家门里斗得天昏地暗又有何用?若是失了北境,那就是满盘皆输,没有人是赢家。” 李代嘉忙道:“你说的道理,我自然都明白……唉……我当然不愿同你作对了,可你的对头又岂止我一人?你光是吓唬我,又有什么用?” 秦克阵神色显得无比烦闷,说道:“是啊,还有李真尚,我正在琢磨该怎么对付他呢……不如我先砍了李真尚的脑袋再回北方,免得我在前线冲锋陷阵,他却在背后暗下毒手。” 李代嘉大吃一惊,喝道:“万万使不得!你要是杀了他,我也活不成了!” 秦克阵皱眉问道:“为何?我倒不知天底下还有一条弟弟要给哥哥陪葬的规矩。” 李代嘉大为焦急,却又不敢吐露实情,只是一遍遍重复道:“你千万别杀他,千万别杀他……” 秦克阵说道:“我不杀他,你能保证他不背着我作乱么?” 李代嘉露出犹疑之色,秦克阵冷冷笑道:“眼下局势便是如此,与其叫李真尚害死我,还不如我一刀杀了他。不过,你李家在四海之内仍颇有声势,我得找一个好由头才能杀了李真尚,否则未免惹人非议。” 李代嘉心里登时乱作一团,若是秦克阵杀了真尚哥哥,那龙血宝丹就再也没了解药,不出一个月,我也要毒发身亡! 假使我把实情说给秦克阵听,他会为了我而饶过真尚哥哥吗? 在秦克阵的眼里,是我重要,还是权势重要? 想到这里,李代嘉又觉得一阵头晕目眩:秦克阵可是堂堂将门虎子,心中只有家国天下,区区一个我,又哪里比得上权力的分量? 我又何苦把真尚哥哥毒害手足的罪名送到秦克阵的手中呢? 于是李代嘉暗暗打定主意,决不能告知秦克阵实情,那么,又要如何保全真尚哥哥的性命? 李代嘉只觉得脑袋都快要炸开了,忍不住上前几步,缓缓走到秦克阵的面前。 秦克阵端坐在椅中,抬起眼眸,定定望着李代嘉。 黄金面具之上,他一双眼眸深不可测。 书房内一时悄然无声。 李代嘉呆呆看着秦克阵,忽然看见秦克阵头顶泛着一片灰白颜色,似是沾染了灰尘,不禁无奈笑道:“秦大将军,你可真是忙昏头了。你瞧瞧你自己,这么威风凛凛的一条汉子,怎么连头发都理不干净呢?” 秦克阵登时一怔,问道:“真的么?” 李代嘉嗔道:“那还有假么?你脑袋上顶着密密一层墙灰,好像落了雪似的,羞死人了。” 秦克阵叹了一口气,语气略显懊恼,说道:“方才屋里有那么多人,竟然没有一个人提醒我。” 李代嘉凉凉说道:“谁叫你总是凶霸霸的,又有谁敢跟你说实话?” 秦克阵眯眼看着李代嘉,说道:“我身边若是有个夫人帮忙照料,又怎会出这样大的丑?呵,你jiejie找个替身来出嫁,你侄儿找个替身来上朝,看来你们李家人最擅长替身掉包了。我得看看你是不是真的李代嘉,可别又是个冒牌货。”抬起右手,在李代嘉脸颊上轻轻掐了一把。 李代嘉啊的叫了一声,双颊烧得通红,羞道:“你就不能不提那件事吗?好歹……好歹你从前也帮我梳过头,这回就换我来伺候你。你老实坐着,不要乱动。”伸手作势要拍秦克阵头顶的灰尘。 秦克阵哼了一声,说道:“我还帮你梳过头么?什么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我早就不记得了。”话虽如此,他人却是老实坐着,一动也不动。 李代嘉暗自好笑,手掌抚到秦克阵的头顶,轻轻拍了几下。 谁料,那片灰尘好像生根儿似的纹丝不动。 李代嘉咦了一声,连忙又用力拍打,那层灰尘还是不动如山。 秦克阵见他神色有异,问道:“又怎么了?” 李代嘉迟疑道:“你的头发似乎不是脏了,而是……而是变白了?”话一说出口,自己也觉得莫名其妙,秦克阵正值盛年,黑发怎会突然变白? 秦克阵瞪大眼睛看着李代嘉,忽然回过神来,飞速摘下黄金面具,将面具当作镜子,低头自照,头顶果然生出了一层白发! 他怔怔望着自己的倒影,蓦地叹道:“这北境危机竟将人愁得一夜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