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43
京城数十载的医家圣手,自有风骨。 “你......你回来......”秦伦也许是京中最好的大夫了,沈沉渊的语气不自觉地软了几分。 “宰相大人又叫我回来作甚?莫不是要我自己动手拆医馆?”波澜不兴的语调。 “真的, 没有办法愈合伤疤么?” “我可以开一点生肌化瘀的方子,但未必能恢复如初。”秦伦淡淡道。 “麻烦你了。” 秦伦略微抬了抬眼,似乎从未见过宰相大人脾性如此谦和的时候。 抱着怀中的人回到府中,便见着在门口等候多时的沈励和靳小柳。 靳小柳躲在沈励身后,期期艾艾地给宰相大人行了礼。她是想来看看,荆卿卿的情况如何了。 “宰相大人,荆姑娘没事了吧?”沈励恭敬地行了礼。 “没有大碍了。” “那些书生我都先行放了,几个刺客我押进了大牢,听凭宰相大人处置。” “替我给那几个刺客脸上画点花。”冰冷的语气。 沈励看着沈沉渊离去的背影,满是不解,随即想到方才荆姑娘雪白手腕上的草药,心中有了几分把握。 “励哥,怎么给刺客脸上画花啊?”靳小柳扬起圆圆的小脸,声音还有些许颤抖。今日和沈励一同出现在宰相大人面前,已经耗尽了她的勇气。 “当然是用朱砂啊。”沈励轻轻抚了抚靳小柳的脑袋,这丫头胆子小,总不能说用剑吧。 靳小柳红着脸侧了侧头:“我可以去看你画吗?” “不可以,牢里暗,我怕你摔了。” **** 阑院中,沈沉渊唤来使唤丫头,为荆卿卿换了身上已经烧得有些褴褛的黄色衣衫,又去卿卿的住所里取来了干净的衣服换上。 沈沉渊握着那件黄色衣衫低低地垂了眸,这件衣裳,是他买的呢。 想到早些时候掠入火中的一袭黄衫,以及浓烟滚滚中席地而坐的她,他忍不住有些后怕。 看了看躺在床上的女子,如雪的肌肤露出几分苍白。 今天,她为什么会冲进沧舟阁,是为了他? “宰相大人,风雪集的苏莞姑娘求见。”沈沉渊正出神,却听得使唤丫头来报。 “请她到我这来吧。”卿卿还病着,他不想离开她身侧太远。 这是苏莞第一次到阑苑来,丛丛的竹子挺立着,如同宰相大人一般,气宇轩昂,自信沉着。 她远远看见站在房间门口一袭玄色锦袍,面容却带着几分憔悴的沈沉渊朝她点了点头。 “荆meimei还好么?”他们就站在小楼的回廊里低声说着。 “身上的伤或许会留疤,其余的都好。” 闻言苏莞像是松了一口气。 “今日,她为什么会跑到沧舟阁去?” “她......,以为你在里面。”苏莞讷讷地说,恍惚间想起冲进火场时,荆卿卿神色决然的模样。其实,荆卿卿比自己更喜欢沈沉渊吧? “你没有拉住她?”沈沉渊的声音有些颤抖,含着几分责怪。 “她说,她不能再一次眼睁睁看着大火吞噬一切。”苏莞抬眼,直直地望着院中的竹子。 “再一次?......”沈沉渊忽然有些讶异地低声重复着这三个字。荆卿卿以前就经历过大火么?还是,真如李长安所说? “是,那时候我看她眼中的焦灼和惊惧,仿佛曾经也在火中失去过很重要的东西。” 很重要的东西?他在她眼中,是很重要的东西?想到卿卿背上和手上的伤,沈沉渊便觉得内心一阵一阵抽痛。那样美丽的女子,竟为了他要受这样的苦。 “苏莞,谢谢你,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这些天卿卿在你那辛苦你了,接下来她得修养一阵。”一声叹息后沈沉渊如此说道,语气仿佛是感谢邻居照顾自己的女儿。他的眼睛只是看着院中的竹,却没有看向苏菀。 苏莞在竹叶间的小径走出一段路,忽然停步,回头看了看那条早已经空无一人的走廊。挺拔的男子的身影似乎还残留在那,她嘴角微微勾了勾,或许是时候了结自己所有的痴心妄想了。 屋内沈沉渊回想着苏莞方才的话,有些若有所思。 六年前先帝得了怪病,请天下名医进宫诊治,那时候京中最有名的医馆济世堂的大夫岑风也参与其中。他曾声称自己可以治好先帝,便进攻问药。不想他所呈递的一味陈国特有药材(八瓣莲)中却含有一种西域□□,沉息。 本来沉息是可以使人顷刻毙命的,但因为每一次的用量少,先帝一直过了七日才呈现中毒症状。却已是七窍流血,惨不忍睹。 后来经太医院查验,发现八瓣莲中少量的□□。但蹊跷的是,岑风一家在七日之中却并没有逃跑的迹象,在查出毒物当日,消息还未传出,他们一家就引火自焚了。 当年火场中发现两具成年尸身,一男一女,约莫就是岑风和其妻赵云溪,还有男童和女童的尸体各一具。官府定案,岑风一家谋害皇帝畏罪自杀。虽然这桩案子在当年颇有争议,但沈沉渊多番追查,却并未找到蛛丝马迹。 如今荆卿卿说她不愿再看一次大火,莫非她与那场火有关系?又或者,她根本就是岑风的女儿岑琳? 可是,昔日里岑风与秦伦是莫逆之交,也见过几次岑琳。纵然六年过去,岑琳的样子也不至于让他认不出来吧。为何今日在济风堂却没发现秦伦有什么异样。还有,若荆卿卿真是岑琳,她又怎么敢再堂而皇之回到京城来。 睡梦中的荆卿卿感到了后背的疼痛,皱起眉头,微微侧了侧身子,却不小心扯到了伤口。发出“唔唔”的沉吟。 沈沉渊抬手拿起帕子为她擦了擦额角的汗水,看她苍白的脸,心头一丝淡淡的抽痛。他忽然觉着,就算她是岑琳又如何。总归即使当初对先帝下手的真是岑风,那时候卿卿还小,也不干她的事。他说她是荆卿卿,她就是荆卿卿,由他护着,没有人敢对她如何。 感受到额角的动静,荆卿卿恍惚地张开了眼,再一次对上了俊毅的双眸和英挺的眉毛。 “沉渊......”迷迷糊糊中,她口齿不清地喊着,竟有几丝妩媚。 沈沉渊心尖颤了颤:“卿卿,你醒了。” 荆卿卿木木地打量了一下四周,又是沈沉渊的卧房,苍白的脸上忽然绽出一个微笑:“是啊,我又醒了。” “起来喝药吧。” 荆卿卿任沈沉渊扶着坐起身来,一口一口喝着沈沉渊递过来的汤药。药很苦,不过她也没有吭声,全数喝干净了。 喝完药,她无意识地往床沿靠,骤然间背上的伤口剧痛:“啊。”她不禁痛呼出声,紧紧地皱起了眉头。 沈沉渊见状索性坐到了床边,一只手枕着她的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