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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承川感觉有点意思:“所以, 我现在算是三陪?” 薛渺渺:“嗯?” “陪吃、陪写、陪办案?” 薛渺渺笑了:“你不算。” 骆承川疑惑地看着薛渺渺。 薛渺渺说:“你不收费。” 骆承川盯着薛渺渺回眸看他的眼睛,偏过头,轻轻一笑。他拉过椅子,一把坐在她身边。 薛渺渺又侧头看他。骆承川下巴一点她手机屏幕:“开始写吧, 到你结束,我再走。” 薛渺渺还在看着他。骆承川索性把她的两只手按在了键盘上。 他道:“胆小鬼。自己怕,还要冲上去扣人。自己怕,还要写案例总结……放心——”他拉长语调:“我现在就是一闲人,可以免费三陪,不收费。” 薛渺渺慢慢把头转向手机键盘,觉得自己的心脏也一点点安静了下去。 每个人都有怕的东西,她不怕魑魅魍魉,却怕人心,连同惧怕写下与人心有关的案例。 “不过为什么要写?”过了一会儿,骆承川在她身边发问。 已经有底气的薛渺渺一边手指如飞,一边回:“因为想要此类的案件少一点,再少一点。自己做一遍总结能够让我积累经验。” “是这样啊。” “嗯。” “那你现在还在害怕吗?” “有一点。” 空气中静默了几分钟。 而后,骆承川托着下巴说:“那薛小姐写一段跟我聊一段,这样那一点害怕也应该会烟消云散吧。” 薛渺渺顿了一下,说:“应该。” “那么……”骆承川的声音沉沉,在薛渺渺的耳畔响起,“开始吧。” 薛渺渺打字的动作又停顿了一秒,轻轻地说:“好。” 又过了半秒,空气中留存着薛渺渺的声音。 她看着手机屏幕,试探着说:“那就从这一段开始吧。” 骆承川嗯了一声。 薛渺渺在手机上打上案件分析这么几个字。 案件分析。 “首先,六月八号,我接到陆霄的电话,说通北村那里出现碎尸案件。” 骆承川:“嗯。” “然后,在案发现场,我们发现了吊环装置的凶器、改装过的千斤顶、湿润的棉花被以及绳子。” 骆承川看着她打完那些字:“何晴晴说过,乔惠芳一向喜欢看新闻,这个吊环凶器就是她仿照曾经的一则新闻里制作的。” 薛渺渺点头:“但她只是一个农妇而已,没道理会一次就成功。” 骆承川思索了一下,给出了一个答案:“一次不可以,也许十次百次就可以了。根据何晴晴后来补充的消息,实际上,除了现在这个女婴之外,乔惠芳之前其实有过三个孩子:一个男孩在验出性别后意外流产,两个出生的女孩被吕东平迫害致死。” 薛渺渺明白了:“所以是,曾经的那个男孩子更加加深了何家人对于男孩的执念,而不顾一切地让乔惠芳生孩子。何家没有资本一而再再而三的让人验证孩子性别,后面就直接让乔惠芳自然生产,结果乔惠芳接连生了两个女孩。何老太因迷信送了两次孙女儿去吕东平那边。一次不成,两次不成,当母亲的却发现了端倪。” 骆承川接话道:“乔惠芳也许是在第一个女儿的时候发现了端倪,也许是第二个女儿。她为此反抗过,却被要求生下第三个孩子。妯娌何晴晴的成功案例让乔惠芳有口难言,终于,某一次,乔惠芳发现那种骇人听闻的案子能够引起世人注意。” “于是她就暗自尝试过多次。何家人提到过,他们有拜佛的习惯,但乔惠芳多次推脱没去。……诶,不对啊?乔惠芳为什么不来报警啊?” 末了,薛渺渺自问自答,她自嘲一笑:“得不到绝对性的证据,反倒她的女儿要受到二次迫害。” 对于这个答案,骆承川一时之间无话可说。 往别人的伤口上递刀子得来的快乐,似乎比嘲笑门口傻子的胡言乱语来得高贵一些。 反正啊,痛的不会是自己。 案件记录在这一刻又一下陷入了死寂,薛渺渺停下了手,觉得指间微微发麻。 过了一会儿,她打起精神继续:“好,我们继续。乔惠芳没有报警,她选择了用这样可怕的自杀方式引起警方的查探。所以,她在案发现场留下了吕东平的衣料纤维。” “她不惜粉身碎骨,想让我们误以为这是他杀。但她却没料到——”骆承川静了静,抬眸看向薛渺渺,后者的眼神一颤。 她轻轻扯出一个笑,不无悲哀地说:“但乔惠芳却没有料到。即使法医一时检测不出来自杀他杀的尸体线索,但这世上不会有人把裹着层冰块的千斤顶放在棉被里,又放在锅台上。她忘记了,他杀——是不需要,冰块融化后,千斤顶坠落拉动绳索的。” “棉被里的液体是水。冰化成水。” 打下这几个字,薛渺渺深吸一口气。 这其实就是一个非常简单的装置:何家的烧饭事宜一般都由乔惠芳进行,案发之前,她早已将千斤顶冰冻在冰箱冷冻层。或许,她还在千斤顶的外面套了层东西,混淆视听。 然后,等家人出门以后,乔惠芳把试验多次的工具拿出来,吊在房梁上。她按照经验把绳子的长度放好,自己踩着锅台爬上去,然后等着棉被中的冰块化开,千斤顶倏然坠落,一拉…… 算不尽天机,也算不尽命途。 薛渺渺在手机上打下这样几个字:冰块——增加千斤顶坠落的滑力。棉被——防止冰块直接坠落,为乔慧芳余留准备时间。千斤顶——母爱。 母爱——粉身碎骨也要为女儿讨公道。 薛渺渺有些缓不过气来,她抬手拿过玻璃杯想去喝水,却发现水杯空了。 “我来。”骆承川坐在她的身边,再次为她满上。 薛渺渺咕噜咕噜一口喝下,才觉得心里好过了一点。 她就是有这点不好——总把感情这样东西存得比别人深。所以,拿出来不容易,忘记也不容易。不容易爱上一个人,也不容易忘记一段情。 “骆先生要不要喝酒?”她忽然写完最后一个字,发问。 骆承川笑:“难得。” 薛渺渺一边收拾东西,一边站起来:“难得什么?” 骆承川说:“难得你会放下工作,要找人喝酒。” 薛渺渺拿钥匙的手顿了一下,蓦地抬头,在光影晦暗里朝骆承川笑:“那你可错了,我是下楼买酒上来喝,喝完就继续工作。” 骆承川站在原地望着她直摇头,她望着他,他笑说:“那你没得救了。” 一丝淡淡的笑意漫上了薛渺渺的唇畔,她一抬下巴,问:“要什么味道的?” “还有味道?” “薛小姐今天想喝带果味的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