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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书递上去的时候,再加上这么一句话,‘法力不外乎人情,父亲您是侯府的主人,西地的总督,大哥此罪该如何判处,说一千道一万,还是父亲您说了算的。’这样一来,您该做的事情都做完了,而大爷是生是死,那还得咱们侯爷说了算啊。” 任万沙听完,在心里一寻思,“这不是又把事情给侯爷推回去了吗?” “果然是老jian巨猾的老狐狸!”他看着依旧一本正经,丝毫不见多余情绪的彭言宁,忍不住指着对面的人,笑着骂了句,“狡猾。” “真是太狡猾了!” 张长俭却是拍手大笑,完全支持彭言宁的做法,“老彭此法甚好,咱们把皮球再给侯爷踢回去,看看侯爷他老人家又会怎么说。” 沐凌炫细细思量,觉得暂时也只能这样办,只有把事情重新推给自家老子,他才能再一次把主动权拿回手中。 毕竟今次不同往时,他还惦记着和老子讲条件,把自己和小丫头的婚事给敲定下来呢,所以也顾不得什么狡猾不狡猾的了。 拿定主意,沐凌炫当即就将任万沙留下来,两人在小书房足足忙了一天一夜,这才将有关沐逸山的东西,全都理顺出来,并写了一份上万字的呈文。 看着面前浅蓝色封面的呈文,沐凌炫长吁了一口气,开口唤人进来伺候,又让汉文往外院跑一趟,说自己有事对侯爷说,看看他老人家什么时候有空。 任万沙看着魁梧,其实内里稀松,是个假勇士,真文人,熬了这么久,早就不行了,眼睛底下一片青黑就不说了,就连坐在那里,都忍不住摇晃。 看的沐凌炫又好笑,又心疼,干脆让草绿熬了参汤来,好歹也给属下进补一下呗。 一碗热气腾腾的参汤下肚,任万沙的眼睛总算能睁开了,看着沐凌炫神采奕奕,接连吃掉两笼rou包子,两章千层油饼,一碟子水晶锅贴,一碗羊rou饺子和一碗小米南瓜粥,他深深的服气了,竖起大拇指赞道:“世子爷当真是龙马精神,属下佩服,属下羡慕啊。” 沐凌炫漱过口,拿起思召奉上的帕子,擦掉唇边的水渍,笑眯眯的说,“你想这样有精神也不难啊,让一鸣给你集训上三个月,包你生龙活虎!” 任万沙闻言,吓得嘴里那口包子就给卡在喉咙眼了,上不来的下不去,足足灌了两万稀粥,才算是给顺下去了。 他摆着手道:“世子爷莫开这种玩笑,沐一鸣那小子下手比我还黑,我要是到了他手底下,生死都是两说!” 沐凌炫和思召都是呵呵笑了起来。 任万沙不好意思了,赶紧转移话题,“世子爷真不需要休息下,再去见侯爷吗?” “不用,我好得很,再说这件事情拖的也够久了,赶紧把它结束,我才好用心做别的事情。” 于是,沐凌炫和沐德邤这对几个月不见面都是常事的父子,在短短三天里,又第三次面对面的坐在书房中,身边还连一个伺候的人都没有,不可谓不亲密啊。 沐德邤看着手中不算薄的呈文,一篇万字的文章,除去沐逸山所犯的种种罪行,就是根据大周律对其罪行做出的惩罚,整篇文字干净简练,就事论事,一个字的废话都没有,一丁点的个人色彩都没添加,完全就是公事公办的做派。 可他再想想沐凌炫将东西递给自己时,说的那几句话,却又是把事情原封不动的推了回来。 这根本就是,‘该怎么处理,我已经全都给你说了,但是要怎么处理,那还是你说了算,我没有意见。’ 沐德邤真心觉得这个儿子变了,变得圆滑了,变得狡诈了,变得懂迂回了。 不再是往常那凶狠霸道,谁拳头硬谁就是王的作风了...... 作为宣平侯府未来的继承人,沐凌炫这种由狠辣改为温和的转变,沐德邤当然是乐见的,可是,此刻手里的东西烫手啊,他又不禁有点埋怨,“这孩子,早不改脾气,晚不改脾气的,怎么偏偏这会改了?” “难不成,我这当老子的,还真的要给自己的儿子低头服软不成?” 鉴于沐逸山的实际情况,已经完全触及了自己的底线,沐德邤这次肯定是要将他好好收拾一通的,最起码那要紧的门户旭虎关,是不能让这位守卫了。 万一沐逸山那天脑子一热,打算让戎狄帮他杀了所有碍眼,碍事的人,他只需要把旭虎关的关门一开,立即就能将戎狄大军放了进来。 到那时,西地的百姓遭殃受罪,大周朝的脸面被戎狄踩进泥地里,而他沐德邤,甚至整个宣平侯府,就都成了大周朝罪不可恕的大罪人了。 就凭这逆子着了魔似的野心大起,贪婪的像一只永远吃不饱的饿狼,沐德邤也不敢再让他掌兵了。 要是这位的心也就完全坠入黑暗,满心都以为是老子偏心嫡子,再打上老子弟弟一起杀的主意,那不是自己给自己挖坑跳吗? 因此,沐逸山必须被拿下,可要真的下令将其给杀了......沐德邤又有些不忍心,想想这孩子小时候,也是软呼呼的好孩子,也笑盈盈的抱着他的腿撒娇。 现在之所以会和沐凌炫较上劲儿,他这个做老子的也难辞其咎啊。 要是他能一直压着,不让庶子出生,亦或是从来不给庶子一丁点可以袭爵的希望,就按着庶子应走的道路把人教养长大,那么,沐逸山也不至于变成现在这豁出去一切,都只为自己能成为宣平侯府继承人的疯子了。 万字的呈文,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对于整日里处理公文的沐德邤来说,看完也就是两盏茶的功夫,余下的时间,其实都是在思来想去,而最后的结论,那就是,他这次怕还真的是要在儿子跟前低头了。 沐德邤在心里盘算了好久,斟酌着该怎么和这个儿子说,才能让他留下沐逸山一命。 他瞧着呈文,两眼发虚,这一沉默就是许久,这种无声的压迫,最是让人觉得难熬,饶是沐凌炫再有底气,再打定了主意,渐渐的,也觉得心慌起来。 终于,他决定,要不然就自己先开口算了,看把亲老子难为的那样,眉毛都快连在一起了,这么大年纪了,可别再给愁出个好歹来。 沐凌炫自认自己还是很懂得孝顺的人,轻声在心里叹了口气,“看在你没有大喊大叫,用老子这顶大帽子来压我,逼我放老大一条生路的份上,我就给你搭个台阶下好了。” “父亲,大哥人现在就在侯府,你我的眼皮子底下,想来,有咱们父子俩看着,他也不会再折腾出其他事情来,您就是慢慢考虑怎么处置他也无妨。”沐凌炫站起身,走到书案前,抱拳拱手,恭敬对自己的亲爹说道,“儿子眼下还有件重要的事情,想跟您禀明。” 一听沐凌炫这口气,还有他最后用的‘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