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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丫头悲天悯人起来,巫蘅凝眉深思,巫娆若是坦坦荡荡地回来了建康,这时只怕会被桓家的人当做桓九郎的遗孀看待,虽然这样后半辈子孤寡一身,但富贵荣华总还算求得了。以巫娆的性子来说,住进桓府,也可离桓瑾之更近一些,她日后再有什么非分的念头,倒易于实施。 而现在,她人迹无踪,到底她在想什么呢? 作者有话要说: 除夕和春节都不断更的作者君……泥萌都不出来卖个萌,真的好吗?\(^o^)/~ ☆、被拒绝 “难怪桓七郎的箫声如此凄凉。”巫蘅觉得可惜, 她想, 一个不顾巫娆名节有损依然能割舍荣华带她远走高飞的男人,应当是真的对她动了情念的, 可惜。 桓府给桓九郎举办了一场中规中矩的殡礼,这一天建康城来了太多白衣冠以相送的名士, 长歌当哭者不知凡几, 殡车队一路绕行建康, 那些曾为了桓九春闺梦碎的小姑们没有一个出门的。即便到了现在, 她们也不能相信那么一个鲜活的少年, 就这么殒身,再也不存在于这茫茫人世间。 这一天巫蘅映着晚灯在深巷之中踱步,一张形容微显苍白的脸有几分弱质纤纤之感,她等了很久不见人,有些丧气地往回走, 这时候一驾驴车之中慢慢探出一个人影,他在身后唤道:“是巫小姑?” 这声音很沧桑凄怆, 但还是低沉好听的,巫蘅略略一回眸, 桓瑾之倦懒地靠着车轩, 眼波有些深彻迷惘,几乎形销骨立, 巫蘅到底是建康人,也不能跳脱这个时代的审美,她觉得这般病懒懒的桓瑾之比平日还要多几分美的韵味。 她低着头说道:“请七郎节哀。” “节哀么?”桓瑾之重复了两个字一边, 他靠着车轩望向深黑的天,星影一派寥落,他动唇道,“这几日倒是无数人同我说过这话。” 巫蘅想了想说道:“其实,我也只是想问,我的族姐……” 原本是应该先问桓九的死因的,但是她看到桓瑾之这副形容,心里有些动容不忍,极尽可能地避开桓九,只想知道巫娆现在身在何处,有何打算。 说起来,巫娆被逼无奈答应与桓九私奔,这件事她也出了一部分力气,虽然她是自我保护问心无愧,但巫娆个性偏激,她有点担心巫娆想不开。 桓瑾之默然地垂下眼睑,一缕墨发掠过微冷的眸,他伸手在车辕上敲了敲,驴车悠悠然然地停下,静谧的巷中,只听到他清寒的透着疲倦和不满的语声:“她不配。” 这三个字让巫蘅愣了愣,听不明白桓瑾之这话的意思,只是再要问时,桓瑾之已经牵着绳将驴车驾走了。 现在巫蘅所住的别院与桓家几乎同在一条巷中,但桓府气象宏大,出府的路也是四通八达,她实在不能确定桓瑾之驾车归来会途径这一条路,但叫她碰上了。巫蘅本来觉得这是一种运气,岂知他和自己懒懒散散说了几句不着头脑的话后,便又离去了。 巫娆不配?巫蘅想了很久,觉得他说的应该是巫娆配不上他九弟吧。 一灯如火,桓府门口已经陆陆续续送走了无数车驾,唯独庾沉月和庾叔亭仍然停留在此,庾沉月不住地掀开车帘往外张望,心里只切切盼望着桓郎归来,惹得身后端坐的庾叔亭频频无奈失笑。 “沉月,你怎么还忘不了他?”庾叔亭只是觉得,桓瑾之这么多才聪慧的人,岂能看不出他胞妹的心思,他刻意装聋作哑,刻意不点破,只是实在对庾沉月无意,而又为了顾全世家的交情而已。桓七郎人虽然不错,但就那惹桃花的态势,比谢泓有过之而无不及,绝非良人哪。 因为这个,他和几个兄弟可谓对庾沉月人人都说教了一通,奈何硬是没说动她。庾沉月从小就脾气犟,犟得狠,越说只怕越适得其反。 他现在也是一句桓瑾之的坏话都不敢再多提了。 庾沉月咬着唇不说话,直到看见黯淡的宫灯底下遥遥而来的桓瑾之,才面色一喜,又想到桓九郎今日出殡,她与桓九虽然缘悭一面,但还是顾念着桓瑾之刚送走了九弟,默默收敛了见到情郎的那份欢喜,她踩着车辕跳下来,一身素裳服,宽摆曳地,宛如风中月季似的。 桓瑾之也下了车,几个仆从跟上来替他将驴车驾开了。 桓瑾之有个习惯,他若心情不佳,便喜欢驾车在建康城中游走,也不干别的事,只是兴味索然地走。这些熟知他的人也都是知道的。 “七郎。”这几日桓瑾之很是憔悴了些,他痛失九弟,庾沉月也心疼,想近前又不知该说什么。 桓瑾之攒了攒眉心,他说道:“沉月,夜色已深,你该走了。” “我,我能陪陪你么?”袖下的手指捏成了拳,她鼓足了勇气,不能斜视地看着眼前苍白俊美的桓瑾之,“我能、同你喝酒么?” “沉月。”庾叔亭在车中低沉地出声提醒她。 桓瑾之一碰到妇人便全身不对,严重时便起疹子,甚至卧榻在床。庾沉月一直压着心思不敢放开了说出来,也是担心桓瑾之会因为她僭越的亲近而不适,届时她一个女郎自然更加难堪。 但是今晚庾沉月比之前更大胆了些。她对于桓瑾之的认真,是无坚不摧的一股信念。 庾叔亭觉得,即便她真一头撞上了南墙,怕也是不会回头的。 他正无奈地长叹着,桓瑾之淡淡地看了眼马车,对庾沉月道:“庾兄在唤你。” 这分明又是托辞,但庾沉月没来得及反驳,或者将阿兄劝回去,桓瑾之长叹了口气,他走近了一步,距离又缩短了一些,身后飘摇的几盏灯笼,将这个美郎君的脸映衬得仿似珠玑美玉。 这么直面地相对,让庾沉月的呼吸紧了一些,她忐忑地看着他,桓瑾之忽然动唇,语调亦跟着凝重起来,“沉月,你的心意桓瑾之都明白,但我也只能说,谢卿垂爱。” 他一句话让庾沉月立时花容失色地倒退两步,倚着马车喘气了两声,她冷静地看着他,“瑾之,不要这么轻易拒绝我,你是因为这些天桓九郎的事情所以才……” “不是。”桓瑾之疲倦地揉着眉心,他的腰间斜插着一根碧玉色的竹箫,瘦骨萧然的模样,很有几分倦意和颓唐,但生生又更多了孱弱秀美,“与任何人都无关,沉月,我心中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