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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躲避撞击会非常盲目地打方向盘,撞击上已经被划为救援道路的警车道上。“别怕,孩子!” 他抑制不住地颤栗着,被叫唤声拉回了些许神志,他猛地往自己右侧看去,有个警察已经撬开了他副驾驶的车门,“能出来么?” “快……快走。”原来,他已经语不成调,“快走。”被方才的事情吓住的男孩儿此刻最惧怕的就是这样的事情再来一次。 警察充耳不闻,将铁棍伸了进来,“你叫什么名字?”他用力撬起压着男孩右腿的重物,“叫什么?” 老警察的眼神透着光芒,直射他的心中。“陆羲和。”他回答。 “好,陆羲和。”警察说道:“我来救你,自己也用力。” “刚才那个警察,他……他还在么?”陆羲和颤声询问。 “你管这么多干嘛?”警察抹了一把眼鼻,略有哽咽,“快点!还有好多人被困着。” 陆羲和看着警察的神态,心脏跌倒了冰谷,犹不确信,“他……还活着么?” “快……”老警察撬起了重物,“能出来吗?” 陆羲和忍着入髓的疼痛,用力拔了一次,还是未能出来。“你走吧,快走吧。”他根本就不知道有多少车辆相撞,但是高速上,载重量数十吨的卡车比比皆是,此刻又是浓雾的天气,很有可能方才的惨烈会再一次袭来,他看到一个鲜活而忠臣的生命就这样为了救他而牺牲了,他承受不起。 “陆羲和,你给老子听清楚,我的一个同事为了救你死了,我不能让他白死,你知道吗?”他又一次用力撬起,大喊,“给我出来。” 得到了警察的死讯,陆羲和难以抑制地哭了出来,他大叫着用力,倾尽一切、忘却一切、忍受着一切,随着警察声嘶力竭的一声叫唤终于将自己亦然变形的腿从压着的机械下拔了出来。 “来,来,孩子。”老警察双手贯穿他的腋下,环圈握牢他的胸部,将他从驾驶室上拖了出来,而那个方才哭泣的年轻男孩儿的股骨和胫骨似乎都骨折了,那曲折的角度,简直惨不忍睹。简鹤云心中感慨,这孩子瞧着比女儿都还小,经历这些也只有听到张静远死讯的时候哭泣。“出来,咬咬牙。救护车就在旁边。” “谢谢你。” “别说话了。”简鹤云拖着男孩儿从副驾驶的车门边出来,然而这起重大的连环交通事故并没有因为警察的到来而终止,又是一辆猛打方向盘、超重超速的卡车往超车道避让去,迅猛而激烈的一拖数百米,最后从侧面转向了停留在他们前方的大巴,大巴顷刻间侧翻,往方从凌志越野车里出来的两个人重重压去。 陆羲和醒了过来,浓重的消毒水的味道夹杂着血腥气,白色的天花板上一个个内嵌式的白炽灯异常明亮,他在医院么?迷迷糊糊的,他又被剧痛缠绕,一股股阵痛从右肢传来,跳动着节拍,似有节奏一遍,一拍一拍,愈发地加重,痛得险些失去理智。 “爸爸。”还未完全清醒的男孩儿似乎听到了一声叫唤,他将头往旁边侧去,一个穿着白色羽绒服、围着米色围巾的年轻女孩儿正握着一个人的手,哭泣着。而躺在抢救室病床上的病患瞧不清楚,他戴着氧气口罩,浑身被遮盖着白色的被褥。“爸爸……”女孩儿无措地哭着。 她明亮的双眸蓄满泪水,一阵阵滴到了昏昏沉沉的陆羲和心里,小巧的鹅蛋脸,秀丽的鼻头和嘴唇,哭得那么伤心。那一阵阵抽泣夹杂陆羲和的疼痛,似交融在了一起,让他心疼不已,九回断肠似的缠绕住他的心脏,似生了根一般,这种不舍和心痛比身上的伤更刻骨铭心,他迷迷糊糊地又昏睡了过去,醒来已经在父母安排的回城的救护车上。而一直以为那一幕仅仅是个梦的陆羲和却在往后的十年中被之缠绕,挥之不去。 作者有话要说: 一般车祸的破拆是消防员做的,不过以前我看到过一个新闻,连环车祸中一个交警的确是因为站在驾驶室门边救人而被卡车碾压,什么都没有留下,只有制服。 ☆、第四十五章 “羲和。”简凝温柔好听的声音,“你想什么呢?” 被拉回思绪的陆羲和坐到了她身边,将她紧搂在怀中。紧一点,又紧了一点,“你干嘛呀。”简凝拍着他,“要喘不上气了。” “你爸爸,他还好吗?”跟着父母回去后,他接受了最好的治疗,虽然在卧床了三个多月,不过恢复得不错,但历经此事,陆羲和时常噩梦,他为此还去看过心理医生,诊断为创伤应激障碍。大学后他辅修了心理学,他知道自己当初应该并没有得应激障碍,他对开车、高速、车祸并没有表现出一定的应激障碍的特性,只是时常被心存愧疚的情绪围绕。 所以大学毕业后他查阅了当时车祸后人员伤亡的情况,还有牺牲的警察,以及最后救出他的那个老警察的情况。但相关的报道中只有张静远的讣闻能得到相关的信息,对他有救命之恩的警察连基本信息都不知道,根本无从查起。 “姐,你们是不是太夸张了点。”推着轮椅的季修嵩走了进来,看到在沙发上相拥的一对男女,发出内心的嘲笑。 “爸。”简凝赶紧推开了拥着她的男人,站立起来,去迎接穿得颇为正式的父亲,“陆羲和。”他将父亲推到了自己已经肃然站立的男友面前。 “坐吧,”简父说道:“都别站着。” 陆羲和终于看清了简父的长相,他与当年在车内大叫着让他快出来的样子浑然不同,当年的那个警察丘壑明山般的气势,而此刻他略有憔悴地坐在了轮椅上。他内心一阵颤动,他最后的记忆停留在那横倾欲倒的巨物上,最后…… “伯父,您好。”他颤声叫了一句。 简父略微一怔,目光驻留在年轻人脸上数秒,接着略微皱眉,似有疑惑。 “您……”陆羲和注意到了他的轮椅,他一阵内疚,坐到了沙发上,“您身体还好么?” “还好。”简父的眼中带着震惊和伤痛,陆羲和知道,他认出了他。 “我是……我是陆羲和。”他浑然没有了章法地介绍了自己。“伯父,您还记得我么?”他从不知道,自己会以这样的方式会跟他的救命恩人再见,陆羲和看了看坐在身侧的简凝。原来躺在抢救室身边的病患是他,而简凝,他心爱的女人,那会儿坐在父亲的床沿边哭泣,就这样千转万般地纠缠住他的思绪。 简父看了看他,语调似是不稳,“怎么会不记得呢?”他又看向女儿,对简凝说:“让陆羲和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