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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唯公寓的,嘴里还不停念着什么。 语气磨牙切齿。 彼时杜一唯正在敷面膜,顶着黑乎乎的藻泥面膜,给何歆安开了门,看见她这脸几乎要和自己的藻泥面膜一个色,挑了下眉,“这是怎么了?谁欺负到你了?” 谁欺负到你了——颇有些幸灾乐祸的意味。 这不奇怪,她就是在幸灾乐祸。 杜一唯和何歆安是大学同学。 都说大学时期交到的朋友,要好的友情,90%都是虚的。毕业之后,各奔东西,过个几年,谁也不联系谁,也就只有结婚发喜帖小孩周岁酒要份子钱的时候,记得这份塑料姐妹情。 但何歆安和杜一唯之间的塑料情还算坚固,毕业几年,也没断开。 是以,杜一唯能算得上是最了解何歆安的人之一。 何歆安有个外号,叫“安心”,因为她每次都能让人感到安心,她的性子,在好强之前,还要再加个副词——贼他妈好强。 她和何歆安认识到现在,就没怎么见何歆安被欺负过。 所以,能欺负到何歆安的人,她倒是觉得稀奇了。 何歆安走进屋,一屁股坐到沙发上,脱口而出,“去他妈的男人!” 杜一唯闻言倒吸一口气。 能欺负到何歆安的男人,就更稀奇了。 她连忙凑过去,挨着何歆安坐着,“怎么了怎么了?哪个臭男人欺负你了?” 何歆安臭着一张脸,正要说,却忽然意识到自己还不知道那个男生的名字。 她硬生生把这口气收到嗓子眼,掏出手机,准备看那男生留电话时留的名字,然而找了半天也没找到一个陌生名字。 倒是在一票联系人里看到一个突兀的词——么么哒。 “……” 何歆安再次硬生生地把那口气咽回肚子里。 她磨牙切齿,“男人都是大猪蹄子!” 等了半天八卦就等来这个,杜一唯表示一脸懵逼。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她知道,当闺蜜要骂一个人的时候,就算那个人是天王老子,她也得跟着骂! 于是,她跟着附和:“对,大猪蹄子才不配你为他生气。” 一句不够,又添了一句::“再相信男人咱们就去□□。” 何歆安依旧气鼓鼓,“这个誓太轻,换一个。” 杜一唯茫然:“换成什么?” 何歆安冷哼了一声,“胖二十斤,口红全断,眼影碎盘,选一个?” 杜一唯:“……” 女人狠起来真是连自己都咒。 杜一唯凑过去,讨好地抱住她的手臂,“安心别气啦,再气会变丑的。” 这句话是句万能砖,哪要往哪搬,但这次何歆安却还是崩着一张脸。 杜一唯正要继续安慰她,却见她沉痛开口:“突然想起来,我今年还要用大猪蹄子。” 杜一唯:“……” 杜一唯:“???” 在杜一唯再次懵逼的时候,何歆安叹了口气,“我妈又催了?” 杜一唯立马了然,同情地看了她一眼,“每逢佳节倍相亲,每逢年底倍催婚,为你默哀。” “少贫嘴,”何歆安斜了她一眼,“你自己不也一样,你妈没催你带男朋友回家?” 杜一唯得意哼哼两声,“我早想好对策了。” 何歆安眼睛一亮,“什么对策?” “等我一下。” 杜一唯从沙发上爬起来,像只猫一样飞快地窜进房里,不出几分钟又跑回来,把一叠名片放到何歆安面前,朝她道:“选一个吧。” “选什么?”何歆安不明所以。 “选男朋友啊!” 杜一唯拿起那叠名片,一张一张摊开,边说:“这里都是‘沉醉’的牛郎,颜高活好,随随便便抽一个出来,都是可遇不可求的男友之选,保证你妈高兴,也保证你回去能过个好年。” 何歆安总算明白过来这意思了,她抽了抽嘴角,“你让我租个牛郎当男朋友,再带回家见我妈?这也太……” 杜一唯突然有点紧张,“太什么?” “太机智了!” 何歆安抓过那一沓名片,全部摊开,在里面搜寻合适的,“快帮我挑一个。” “ojbk!” ‘沉醉’虽然是家夜店,但也是家有格挡的夜店,还建立了专门的官网,介绍里面各人的信息。 何歆安和杜一唯挑了两个小时,考虑了种种因素,终于从中挑出了几个条件不错的,准备择日去当面看看,再比较比较。 毕竟租一次要这么多钱,花了这么多钱,不挑个最满意的岂不是太亏? 当然,她个人更倾向于选最便宜的那个。 挑选好了,二人又侃了一会儿大山,聊了会儿微博上各美妆博主最近种的草,哪个明星又出了八卦,再摆个pose拍个照,修修图,大半天就这么过去了。 姐妹情的维持方法就是这么简单又粗暴。 解决了回家过年的一大麻烦,何歆安心情都变好了,哼着歌轻快地回家。 她惜财,用杜一唯的话说就是铁毛公鸡都没她这么小气,赚了这么多钱,却从不舍得好好花。 就比方说住的公寓,圈子里的网红朋友们削尖了脑袋都要买高级一点的房和车,就为在网上po自拍的时候,能不动声色地炫富装逼。 唯独何歆安,住在普通的小区,开着普通的小汽车,白花花的银子不是转回家就是存银行,就是不舍得往外用。 这一点,何歆安已经被自家闺蜜念叨了不下百遍,但她依旧乐此不疲。 在她眼里,车子能开就行,房子能住就行,这小公寓是她从大学毕业时候起就开始住的,几年下来,和周围的邻居们都混了个熟脸。 这里的人大多是在这住了十几年几十年的长辈,念着情怀,不愿意跟着儿女搬走,就想着在这养老。 虽然小区老,但人情味浓。 和门口的门卫小哥笑着打了声招呼,何歆安不急不缓走进小区楼,一进门就看见电梯门口立着维修的牌子。 何歆安沉默了两秒,认命地去爬楼梯。 她家住八楼,爬楼梯上去就一个字——喘。 才爬到四楼,何歆安就开始气息不稳,喘得不行。 偏偏这时候,手机铃声又不合时宜地响起。 是么么哒。 “……” 何歆安迟疑地接下电话,边扶着扶手爬楼,边喘着气开口:“喂?” 电话那边没动静,何歆安又问了句:“你……你……要还钱……了?” 说一句话都要喘上两三下。 电话那边的人依旧不开口。 何歆安没了耐心,以为是他耍自己,就要把电话挂了,却听到对方终于出声,“何歆安?” 就要摁下挂断键的手指停住,踏上上一层台阶的脚步也顿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