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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 难得出来一趟,自然是要不虚此行。 她放慢脚步,沿着街市一点点看过去,见到有意思的东西,便会停下来欣赏,走得自然更慢了。 等李定宸意识到本来跟在自己身后的人走失了时,回头已经完全看不见人影了。他抓了一个侍卫问过,确定皇后身边也留了人,却还是不放心,又顺着人流走了回去。 这一带还是御街,十分宽敞,中间又摆了一列摊子,将大部分视野遮蔽,以至于两人竟是错过了。 李定宸越发不放心,皇后一个弱女子,万一出了问题可怎么办?李定宸虽然没有离开过皇宫,但也听说过灯节上多有走失的、拐卖的、拍花的……简直危机四伏! 他着急找人,走路的时候四处张望,自然不会注意前后,一时不慎被人撞了一下,站立不稳,就朝旁边的摊子倒了下去。虽然及时被护卫拉住,但那摊子被他这么一撞,悬挂着的彩灯图画都纷纷落了下来。 李定宸慌忙伸手去接,却不想眼前那幅画落下来,就正好看到了站在另一边的越罗。 他抱着画就要往前跑,被老板百忙之中扯住,“你还没给钱!” 好在侍卫立刻跟上来拦住了老板,解决这个问题,李定宸脱了身,立刻跑过去,一把抓住了越罗的胳膊,“皇……娘子,不是让你跟着我……哎哟!” 越罗被人抓住,下意识的往后给了一肘子,然后才听见李定宸的声音。 她连忙回头把人扶住。李定宸双手捂着肚子,疼得说不出话来。 好吧,他忘了,自家皇后是一个很能打的弱女子。 见李定宸手中的画像就要掉到地上,越罗连忙伸手接住。原本就没卷好的画卷在她怀中展开,紫薇大帝身着红衣,怀抱如意,脚踩寿桃,身周祥云和蝙蝠环绕,却是一幅天官赐福图。 道教传说之中,每年上元节,天官下降人间,见者有福。 第19章 新的思路 新年伊始就讨了个好兆头,越罗将那幅天官赐福图挂在了自己的寝宫之内,李定宸见她喜欢,便道,“真记得库中还放着许多画卷,其中也有一幅名家所作天官赐福,回头便命人找来。” 若非这会儿已是深夜,大动干戈可能会惊动两宫,他恨不得此刻就命人去找。 越罗见他有些兴奋过度的模样,一面整理着从宫外带回来的彩灯,一面道,“陛下快洗漱了歇着吧,再过两个时辰,就该早朝了。趁着这时候再睡会儿。” 但难得出宫,见识了外间种种风景的李定宸怎么睡得着?他在床上翻来覆去,又不肯承认是自己的问题,便道,“点着灯太亮了,睡不着。” 越罗只好将灯灭了,自己也躺到了床上。 其实不单是李定宸,她自己心头又何尝不激动?毕竟已经一年没有这样自在的在外面走动了。 于是在李定宸没忍住又提起街市见闻时,她也随口附和了几句,结果就被他引着,不知不觉说了许多话,还回忆起了许多自己从前住在南京城时,上元夜跟着闺中姐妹们在城中走百病的趣事。 李定宸听得心向神往,叹息道,“不知几时才能再觑空出宫去。” 越罗微微皱眉,虽然纵了他这一次,却不可让他养成这样的坏习惯,想了想,道,“这般避着人出宫,只可偶一为之,次数多了,必然会露出端倪。陛下若当真想出宫,不如想别的法子。” “什么法子?”李定宸犹豫。 越罗提醒道,“当年太-祖、太宗、后来的世宗皇帝,都并不是日日囿于皇城之中。” 李定宸顿时眼睛大亮,拍了一下床板,“对啊,朕怎么没想到?” 太-祖和太宗自不必提,当年开国时南征北战,真正留在宫中的时间反而很少。世宗皇帝却是不耐留在宫中,直到晚年还时有出巡。如今世宗朝的风气未变,李定宸如今的年纪,出巡别处不能,但就在近郊走走,只要有合适的理由,朝臣也无法阻拦。 “不过,以什么由头出宫,却得陛下自己去想了。”越罗道。 如何在跟朝臣的对峙之中占据主动地位,是李定宸如今首先要学习的。但直接从朝政入手,不免会引起朝臣的警戒心,不如从无关紧要的细节处开始,潜移默化。 说话间没有注意时间流逝,直到韩嘉和李元过来叫起,两人才发现这一晚竟是全然没有入睡。 好在精神上并不觉得十分困倦,两人各自起身梳洗,送了李定宸去早朝,越罗处理了几件小事之后,见时辰差不多,便往万年宫去请安。 问安之后,又与两宫说了几句闲话,越罗便主动道,“有一事要先说与两位娘娘知晓,昨夜陛下忽然生了兴致,说要出宫去看灯。儿臣见他十分神往,便应下了。” 虽然两宫未必会察觉,就算要知道也不是现在,但越罗还是决定主动交代,以免后面被发现了,反倒不好解释。见江太后眉头一皱就要开口,她忙道,“两位娘娘放心,我们带足了人,只逛了一个时辰,并未发生任何意外。” “即便如此,也太莽撞!”江太后的眉头却并未因她的解释而舒展,“哀家本以为你是个稳重的,能劝得住陛下,怎么你倒跟着他胡闹起来了?” “娘娘容禀。”越罗却并没有被她吓住,不慌不忙的起身道,“陛下年纪已经不小,将来要执掌朝纲,总该对外头的民生有所了解。若事事只能在奏折之中了解,便容易为下头的人所蒙蔽,不如亲眼见过。因此儿臣才想着,与其拘束着他不许出宫,不如做好防范措施,多令他出去走走看看。陛下的性子,两位娘娘也是知晓的,镇日留在宫中,不免觉得烦闷,若能松散一番,倒不是坏事。” 她语气四平八稳,理由也站得住脚,更为李定宸考虑到了以后,江太后的表情也缓和了下来。赵太后也点头笑道,“说起来,我皇秦几代帝王,都是在宫中坐不住的性子。世宗皇帝年轻时,一年倒有半年是不在宫中的,那时帝王出巡可真是热闹之极。” “罢了,既然是这么说,我若再拦着,反倒成了恶人了。”江太后无奈的道,“只是皇帝如今尚未亲政,总是私下里出宫,传扬出去需不好听,也让臣子们难以放心。” “娘娘放心,儿臣已经劝说过陛下,这样私自出宫的情况可一不可再,若再想出宫,便要在朝上说动大臣们,如世宗皇帝出巡旧例。”越罗立刻道。 这下江太后最后一点不满也没有了,点头道,“你一向有分寸。” 越罗便趁机道,“其实我私心里,倒是想让陛下奉两位娘娘出宫松散一番,免得在宫中闷着。只是世宗皇帝当年在京郊的行在多年未曾修缮,只怕不能住人。而今国库不算丰盈,朝事陛下也不得做主,却不好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