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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袁松越做一整套里衣,差点没愁得落了泪。试了几次都无疾而终,她不试,扔了针线料子,跑到薛云沧这软磨硬泡,薛云沧磨不过她,只好让翠娘卢婶代工了。 “哥哥说得是。不过meimei又不是一点本事都没有,捉鬼算命,可不在话下吧!” 薛云沧提水泡茶,瞥了她一眼,“未曾听说哪家的侯夫人,以捉鬼算命著称。” 薛云卉笑着哼哼两声,“总得有人开这先河吧!我看侯爷可不似哥哥这样焦虑,侯爷呀……” 外间有颇着脚的脚步声传了过来,是卢婶。薛云卉止了话头,走出去,雪顺着风飘过来,落在脸上,“卢婶可有什么事?” “姑娘,”卢婶提着手里的提盒给薛云卉看,她掀开提盒的盖子,里边放的是精致的茶点,“二老爷让姨娘送过来的,说是姑娘从小爱吃的。姨娘放下东西便走了,老奴也追不上。” 薛云卉嗤笑一声,接了点心过来,道:“前儿还了债钱,我当万事了结了呢!没想着昨儿送来两匹布,道是我从前没做道士时爱穿的,今儿又送来一提盒差点,又说是我儿时爱的。二叔这是要同我这个没脸没皮的侄女,重归于好呢,我能不收下么?” 话儿说得声音不小,眼角扫过后门口间的影子,又道:“不过我和这个人爱收人东西,也爱记仇,后者更甚前者,没个二三十年,是忘不掉了!” 话说完,扫见那影子一动,也不再多说,回了屋子。 薛云沧专心致志地泡茶,薛云卉说话的工夫,茶水已是上了色,茶香也冲了出来,薛云卉指指点心,“正好有个就茶的。” 送来的是豌豆黄是层层叠叠的花瓣样式,一看便是在涿州城最大的点心铺子花了大价钱买来的。若是情谊花几个钱便能买回来,世人还费心维系作甚? 她当了侯夫人,满涿州没有不想上来沾光的,二叔这心思没什么奇怪,只是二叔这等的人,她再不敢沾,所谓什么叔侄情谊,早就被他一声声骂没了。 她捏了一个放嘴里,“还行,就是甜腻些,我更喜咸口的点心。”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薛云沧看着这满提盒的豌豆黄,不由地想起了从前。二叔记得不错,穗穗从前是最爱这点心,她喜欢那些甜软细糯,便是他苦口婆心地劝她,吃多了那些吃食,牙可是容易坏的。 她从来不听,仍旧每日都要吃上一碟。自己这个meimei不听话的时候可不止这一点,她任性娇纵,偏偏父亲从不管束,母亲和他又多有偏宠,后来她在外说道袁家的坏话,甚至编出那些子虚乌有的事时,薛云沧觉得,那简直不是自己的meimei。她怎么能做这样的事呢? 可她做了,还得意洋洋。 薛云沧反省过自己,可还是舍不得训斥meimei一句,直到家中连连出事,她生死一场,性子便彻底变了。 上山做了道姑,他只怕她受不了那样的苦再寻短见,不止一次上山偷偷看她过得如何,却见她同观里的道人一般无二,挑水砍柴烧火洗衣,不会叫苦,还乐在其中。 再后来,他送走了爹娘,自己身子不重用,戚氏离去,阿荞尚小,她下了山来,挑起家里的担子,他没从她口中听到过一句怨言。 看着提盒中花瓣层层叠叠的豌豆黄,他知道,眼前的这个meimei,再不是那个爱吃豌豆黄的娇meimei了。但不论如何,这是他的meimei,错不了。 他道:“不喜便算了,让卢宁买些小酥鱼、炸丸子来,你和阿荞都爱吃。” 薛云卉立时笑了,道好,将那提盒收了,“哥哥也别吃了,太甜不利于咳嗽。” 薛云沧应了,想起二叔的事来,“二叔那边,往后还是莫收他的东西,让他晓得你这里没有一点空子可钻,以后也就消停了。” “那他来纠缠哥哥呢?”薛云卉撇着嘴问。 薛云沧看着她笑了,给她的茶杯续了水,茶水淅沥中,他道:“哥哥自然有办法,穗穗不用时时刻刻都cao心我了,你过好自己的日子,哥哥也就放心了。” 续好了水,让她饮下,“多喝茶水,少着急忙事,你以后是有哥哥有夫君的人,有什么莫要一个人都扛着,哥哥看着心疼,侯爷也心疼,这事你得听我的。” 薛云卉端茶的手一顿,看到了薛云沧嘴角了然的笑…… 第394章 信或不信 廿九那日,薛云卉迎来了早早传了信说要来的人。 自定了年后的亲事,阵势大到满城风雨,两人见面好不小心,袁松越偷来涿州两次,都穿了布衣布袍,唯恐惹人眼去。两人到河堤的树林里瞧瞧说话,薛云卉给他带了手笼。 “瞧把我家侯爷冻得,手跟冰块似得,都青紫了!”薛云卉嘻嘻笑,给他喝气搓手,问她:“这两日忙什么?秦家秦氏可有再找事?” 袁松越握住了她的手,道没有,“我昨日去了一趟侯府。” 秦氏还住在瑞平侯府里,自圣旨宣了下来,她已是沦落成了满京城的笑柄。京里人并不知道两位大长公主在袁松越的亲事上打起擂台的事,但秦氏的帖子一发,没人不晓得这个不招人待见的嫡母的打算了。 秦氏这一年连连遭遇打击,这一回终于受不住了,病倒在了床榻上。袁松越去的时候,瞧见廖家那姑娘在秦氏床边抹眼泪,见了他吓得脸都白了。 他并非去炫耀赢了这一场仗,也不是去秦氏病榻前冷嘲热讽加剧秦氏的病,他只是想心平气和地同秦氏一谈而已。 薛云卉问他:“侯爷怎么说的?秦氏又是怎么说的?” 袁松越笑着摸了摸她的耳朵,“外间太冷了,让庄昊定一间雅间,咱们翻窗户进去说。” 薛云卉咯咯地笑,“侯爷好法子。” 和暖了,饮上了白气滚滚的茶,袁松越才同薛云卉将那日去侯府见到秦氏的情形说了。 秦氏老了许多,鬓角有了几根突如其来的白发,袁松起还在牢中,而她企图以婚事辖制袁松越的计划败露,又被满京城的人唾弃,秦家、云恭大长公主一干人不要说见她一面,便是连传话都没有了。 袁松越的出现似在秦氏意料之中,她脸色苍白地冷笑,廖姑娘手下攥着帕子不知该如何应对,惊恐又无助地看着袁松越。袁松越让她下去,她偷偷地瞧着秦氏。 “你去吧,”秦氏气力比之往前下落了大半,自嘲道:“他若要杀要剐,你也拦不住。” 这话又把廖氏姑娘吓得冷汗从额头渗了出来,袁松越没说什么,负手站到了窗棂前,看着木雕的锦纹格,不置一词。 廖姑娘仓皇下去了,房里仅剩袁松越和秦氏,尤嬷嬷过来上了茶,犹豫了一下,也被秦氏打发了去。 “咳!”秦氏捂着帕子坐在床头,费力咳了一声,心肝脾肺随之乱颤,“你想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