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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喆手里解脱出来,拿过苏眉手中的碟餐碟,挖了一大块抹茶蛋糕送进嘴里,一边吃一边红着脸问苏眉:“我跳得是不是难看死了?” 苏眉笑着摇头,“不会啊,虽然我不懂,不过,我看你和大家跳得都一样。” 唐恬喜道:“真的?” 苏眉认真点了点头,“真的,一点都不乱,就是你不笑。” 唐恬舔着勺子道:“我都快紧张死了,哪儿还顾得上笑啊?而且——” 她朝身后的叶喆挑了挑眼角,“我才笑不出来呢。” 叶喆正要答话,忽听身后有人叫他的名字:“叶喆!”含笑的女声带着一个微甜上扬的尾音。 唐恬和苏眉循声去看, 见一个修眉杏眼,下巴微翘的女子笑意盈盈地朝她们走了过来,柠黄色的斜?蛋糕裙露出修长小腿,浓长的睫毛扇了两下,人便到了近前,蜻蜓点水似的扫了唐恬和苏眉一眼,眼波便溜到了叶喆身上: “有一阵子没见过你了,我上次特意带朋友去凯丽给你捧场,你也不在。” “你提前招呼我啊。”叶喆笑着应了一句,又从经过的侍应手上端了杯酒递给她,“我要上班的,不能整天混在那儿。”说罢,对唐恬和苏眉介绍道: “杜文茵杜小姐,我朋友的meimei……” 话音未落,杜文茵便夸张地挑了挑浓细的眉尾,“只有我哥是你的朋友,我不是啊?” “是是是,当然是。”叶喆大而化之地笑着附和,做了个引荐的手势,“这两位也是我的朋友,唐恬,苏眉。” “唐小姐,苏小姐。” 杜文茵笑吟吟地对她二人点了点头,顺手理了理耳边微弯的发浪,腕上的钻石手钏闪得人眼前一花。 唐恬抿唇对她笑了笑,倏然多了一点端庄文静,杜文茵倒没有和她们深谈的意思,听得舞曲再起,便回眸笑看叶喆,“我哥哥有事情没来,你陪我跳舞?” 她大约亦自知下颌轮廓美丽,笑起来尤其喜欢偏了脸孔,把下巴扬起几分。 “好啊。”叶喆轻笑着托了她的手臂,低头对唐恬道:“你饿了,先吃东西。” 绍珩父母一走,早有眼尖又调皮的少年招呼乐队把Waltz的曲目改成了恰恰,唐恬目送杜文茵挽着叶喆踏进舞池,冲入耳中的明快曲调却和刚才她跳舞时的悠扬旋律截然不同,舞池里的气氛也立刻变了。 叶喆今日穿得仍是平素的戎装制服,和派对上的年轻人相比,几乎可以算得上朴素;而他此时同杜文茵相对而舞,潇洒倜傥之余,尤透出一股难得的活泼风趣。杜文茵顺着他的手臂动作俯仰回旋,眼波流盼,泼洒出连串的明丽笑容,煞是引人注目。 苏眉见唐恬端着空碟子目不转睛地望着舞池,在她手上轻轻拍了一记:“你还要吃什么,我去帮你拿?” “嗯?”唐恬懵懵应了一声“不用了”,一腔心事俱都写在了脸上。 她往日同叶喆来往,总觉得他浮夸纨绔,诸般不宜;然而此时此地,无论是他同人谈笑寒暄,还是同杜文茵和拍跳舞,却都有着一种比“恰到好处”还轻快的潇洒。 她从来没觉得他像现在这样“合适”过——他同这活泼轻俏的拉丁舞曲,铺满霓虹色西点的闪亮银盘,散发着浆果香气的粉红香槟,甚至是从描金天花板上旋转着逶迤而下的水晶吊灯……都格外的相得益彰,所谓“浊世佳公子”,不过如斯。 诸般不宜的,却是她自己。 这世界叫她艳羡,也叫她不安。 即便她也穿着裙?飘摇的长裙假装踩到了拍子,可是她永远没办法真的变成这世界的一部分。 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承认叶喆也有可圈可点的赏心悦目,也从来没有觉得他和她离得这么远,比他们在如意喽第一次见面时,他在楼上叫人往她身上泼水的时候还要远。 而且,现在这个贴在他身上的女孩子,实在笑得太甜了,连她身上的裙子都比自己的裙子色泽鲜艳。 19、琼台(四) 虞绍珩挽着meimei同客人谈天,这种时候,交际应酬居多,平日相熟的亲眷反而没必要太亲近。兄妹二人见叶喆在舞池中赚了风头,相视一笑,惜月看了看舞池边的唐恬,和哥哥低语道: “叶喆今天……可能不该带唐小姐来。” “有问题不是坏事。”虞绍珩的口吻有些公事公办的戏谑,“重要的是怎么解决。” “那你要不要去解决一下你的事?”惜月莞尔,“你这么看着我,都没人敢来请我跳舞了。” 虞绍珩垂眸一笑,放开了meimei的手,但也并不急着去“解决问题”。他一面在场中周旋,一面偶尔扫一眼苏眉。在这样的场合,她会遇到很多尴尬,他想看看她会有怎样的反应。 meimei的话有一点道理,唐恬对他的反感在他意料之中,他也从来没打算要讨好这个大脑沟回都用直尺画线的呱噪丫头。如果叶喆以后会跟她分手,他没必要在她身上浪费时间;如果叶喆真的自讨苦吃要跟这女孩子一路混下去,他就更没必要去讨她的好了,太太们总归会讨厌先生的“狐朋狗友”——要是不讨厌,反而更不妙。 那么,苏眉呢? 她喜欢什么样的男人,他该让她在他身上看见什么,他早就打好了底稿。那她疏远他是为什么?就因为那天在她家里,他对鲁涤安的态度让她嗅出了他的心思? 他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审视的意味越来越浓。 她身上没有首饰,衣裳也过于简单,微微夹紧的双肩似乎有些过于用力,面上的笑容也不够明快,但这一点谦逊的拘谨反倒让她看起来像是个受训之后初次踏进社交场的少女,极易被有经验的男人识别。 如果不知底细,他也会认为她是跟着女同学蹭进来满足好奇心的。 对男人而言,这样的女孩子简直就是狩猎季节提前被丢在树林里给客人助兴的幼鹿。 苏眉也渐觉诧异。 她从来都不是女同学里顶出众的那几个,一直以来,和她最要好的唐恬,也比她活泼娇丽引人注目,譬如中学三年,唐恬收过半打情书,而她只得两封;然而今晚到虞家来,两支舞的工夫,竟已经被人请过三回了,唐恬反倒落了空。只是唐恬满心都在掰揉她同叶喆的是是非非,无暇顾及其他,苏眉却越来越心虚。 她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且不说满堂的衣香鬓影,便是同装点餐台的花束相比,她也更像是盛水的玻璃瓶。 她既不够美,也不够显赫,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 她想起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