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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情好的时候,凑上去, 锦上添花说些好听话,自然是好。人家心情不好,你 也没有什么分量,再硬往跟前凑,只能招嫌。 所以,张玉兰好些日子没去冯家。只这回冯夫人住院要动手术,她才拎着点水果 过去。 见是张玉兰,冯夫人不自觉蹙了下眉心,她现在最是不愿意见到舒家人。 “亲家母,我来看看你。”张玉兰将水果篮搁在一边,坐过去问,“感觉怎么样 ?” “还行吧。”冯夫人伸手不打笑脸人,语气却有些敷衍,“没什么大毛病,做个 手术就好了。” “那就好,那就好。”张玉兰挺开心的,“您没事就好,我听说你住院了,还要 动大手术,可吓死了。” 冯夫人扯唇笑了下,也没有说什么。 张玉兰吭哧吭哧笑了两声,又主动道歉:“我听说,士程跟然然都搬出去住了? 刚刚外面遇到丁妈,她说你这些天,都会有头疼的毛病。虽然不知道你这动手术,是 不是然然害的,但我总归要跟你道歉一声。我也知道,然然擅自做主打了孩子,你还 在生气。要不是因为这个,你也不会……” 她声音无端低了些,语气也尽是惆怅,仿若要挨刀做手术的是自己。 “然然不是我亲生的,这要是舒心,我非得打断她腿不可。” “行了行了,别说了。”冯夫人现在根本不想听这些,“你们家的家事,我没兴 趣听。你今天要是来看我的,我谢谢你。但要是来说别的,还是别费口舌了。” 张玉兰愣了下,又笑起来。 “当然是来探病的。”她有些尴尬,一时间竟然语塞,又说,“心心也一直记挂 着你呢,只是最近忙着找单位实习,一时半会儿抽不出空来。我听她说,她班上的同 学,差不多都在托关系找单位实习了,就她……” “她工作的事情,我上回也说了。想进碧然上班,我做不了主,自己找士程去。 ”冯夫人脸色越来越难看,此刻心情也很不好,她真的是越来越瞧不上舒家人。 以前关系没有闹得这么僵的时候,她还是愿意好好相处的。 但是现在关系既然都已经闹成了这样,她是越看舒家人越来气,总觉得他们家小 家子气,穷酸,上不得台面。 张玉兰识趣离开后,冯夫人越想越觉得气不顺儿。 等到晚上冯士程过来的时候,冯夫人彻底摊牌了。 “士程,你过来,妈有话跟你说。”冯夫人铁青着一张脸,靠在病床上,一脸的 不高兴。 冯士程让护工去打壶热水,然后在床边坐下来,他握住母亲的手说:“明天手术 ,医生说问题不大,您大可放心。” “这个手术,我不做了。” “为什么?”冯士程不明白。 冯夫人话既然已经说了出来,索性直接继续说:“没有为什么,做了也是白做, 我现在天天受气,这次手术就算成功,也还有下次。这个根源不解决掉,我是好不了 的。” “怎么会。”冯士程耐心解释说,“良性肿瘤,取出来,就什么事情都没有。” “士程,妈也直接说了。你要是不跟舒然把婚离了,妈还不如死了算了。别说是 良性的,就算是癌,妈也认。我告诉你,妈也不在乎什么死不死的,妈就想抱孙子! 我看那个舒然,已经看够了,你不离婚,这个手术别想我做。” “妈!我们离不离婚,跟做手术没有关系。” “那你的意思,是坚决不肯离了?”冯夫人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儿子道,“我今 天算是看明白了,我看明白了。好,也好,反正妈也不想活了,刚好下去见你爸去。 ” “你给我出去,我不需要你在这里假心假意。” “妈~”冯士程又喊了一声,冯夫人不理,侧身躺了下去。 冯夫人说不离婚就不做手术,不是吓唬谁,她是来真的。到了第二天,整个的完 全不配合。 老太太是吃了秤砣铁了心,院方也不能强行手术。又找了冯士程,让他再好好做 做老人家的心理辅导工作。 这手术,也只能改天再行安排。 老太太不肯见儿子,说是不拿了离婚证来,就别找她。 冯士程喊了护工来问,才知道,张玉兰来过。 冯士程怒气难以遏制,俊脸冷沉,一双眼睛更是喷了火似的。不管自己母亲拿离 婚要挟,这是不是张玉兰给的计谋,但是冯士程已经下定决定,不想让他们再在这座 城市呆下去。 随即掏出手机打电话,交代徐俊去办这件事情。 ###### 老太太坚持不肯手术,院方又说,脑子里的肿瘤必须尽快取出来。再等下去,怕 是会耽误。 冯士程不敢再跟老人家耗下去,只能去找舒然。 舒然下班回家,老远就见单元门前的路灯下,站着个人。那身影很熟悉,以前很 多次她晚回家,那个人都会站在外面等她。 舒然脚下步子稍微快了些,走过去问:“老人家手术怎么样?” 冯士程一手抄在西装裤裤兜里,另外一只手自然垂落,指间夹着烟。舒然一靠近 ,就闻到一股子烟味儿,她本能就蹙了眉心来。 冯士程抬眸看到了她眼里的嫌恶之色,将烟掐了,烟蒂扔进了垃圾桶。 “今天没有做手术。”冯士程望着舒然,离婚的话,怎么都说不出口来。 他其实是有些害怕的,怕他说出口后,会从舒然脸上看到欣喜的神色。也怕,如 果真离了婚,那么他们两个,就真的完了。 “怎么会没有做手术?”舒然倒是关心了几句,毕竟就算婆媳间矛盾再激烈,这 牵扯到了健康,她也不会说真的一点都漠不关心。 就算是再普通的朋友,遇见了,关心两句,也是应该。 冯士程没有说原因,只道:“明天有空吗?要不去一趟民政局吧……” 舒然没有想到他会在这个时候说起这个来,这些天,因为他母亲生病住院,她也 都没有再缠着要离婚的事情。不过,虽然听后觉得有些惊讶,但舒然还是淡淡笑了一 下,点头:“好。” “明天几点?”舒然问他,“我到时候会请假一个小时,直接过去。” 冯士程看着她,目光片刻都不曾离开。 但是舒然一贯淡漠惯了,就算面对他,脸上也不会有太多表情。 她现在的样子,就跟以前一样。没有喜悦,也没有悲伤,好像他们讨论的不是离 婚的事情,而是别的什么再寻常不过的事。 “明天七点半出发,我开车,一起去。”冯士程说,仿若字有千斤重,“办完手 续,你可以直接去上班,不必请假。” “这样是最好的。”舒然笑了起来,“那就这样说了,我先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