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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候,侯……阿爹,”蕴宁如何不明白老爷子的性情?如果说这世上还有哪个,是蕴宁即便舍了性命也不愿伤害丝毫的,就是祖父程仲了,不想一声“阿爹”出口,袁烈就红了眼睛。 蕴宁闭了闭眼睛,强压下心头仿佛被撕裂开一般的痛楚: “让他们走吧……” 却是用力握住程仲的手: “祖父放心,我会照看好自己,祖父也要好好的,不要让我牵挂……” 即便不能再姓程,可这一世,程仲都是自己的祖父! 老爷子如何不明白蕴宁话里的意思,一时老泪纵横: “是我没有福气,不配有宁姐儿这么好的孙女儿……” 如何也没料到,蕴宁第一次开口叫“爹”,竟是提了这样一个要求,袁烈蹙眉,刚要开口,不想曾祖母高氏的声音在外面响起: “珠姐儿,珠姐儿,你慢着些……” 众人不及反应,袁明珠已是踉跄着跑了进来,却是直接跪在袁烈面前,流着泪道: “……明珠一身罪孽,不敢祈求阿爹……侯爷……” 一声“侯爷”叫出口,袁明珠却是几乎连气都喘不上了: “也不该,求,侯爷……只所谓父债子偿,父母犯的错,就请侯爷,一并,算到,算到我身上吧……” 口中说着,已是哭倒在地…… 高氏在下人的搀扶下,紧跟着快步而入,一眼瞧见匍匐在地上的袁明珠,立时心肝rou的哭了起来: “我苦命的珠姐儿……老婆子这条命,都是珠姐儿给抢回来的,我看今儿个,谁敢难为我的珠姐儿……” “曾祖母……”袁明珠反身投入高氏的怀里,祖孙两人抱在一起放声痛哭。 一直躲躲闪闪不愿正视蕴宁的袁钊霖再也忍不住哭出了声,挪过去蹲下身环住两人: “曾祖母……阿姐……” “祖母,您……”袁烈额上青筋一阵阵跳个不停,好半晌喘了口粗气,对着程庆轩道,“你走吧,从此之后,不要出现在我袁家人的面前,至于工部的职位,你自己写个辞官的折子,递上去吧……” 又看一眼地上再次昏迷过去的丁淑芳: “把这个女人带回去,尽量保证她,至少再活,十二年……” 十二年可不正是蕴宁现在的岁数? 只蕴宁再如何,好歹还有个爱她如命的老爷子护着,至于丁淑芳,自己变成这般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不说,更甚者还害得程庆轩丢了最看重的仕途,未来会如何悲惨,自然可想而知。 虽是保住了一条性命,程庆轩却是宛若被抽去了所有生机,倒是程宝茹跪在地上连连拜谢不止。 “至于,珠姐儿……”袁烈心头也是一哽,即便这些年来,甚少在家,却不代表,袁烈就不爱重袁明珠,只常年统兵,却让袁烈明白,所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若然不遵,必为祸乱之始,当即避开袁明珠并袁钊霖哀肯的眼神,“是我袁家和你无缘……之前你舍命相救老祖宗,于袁家有大恩,但有所求,只管说来……” 一番话说得袁明珠登时面如死灰,眼中的泪水也渐渐止住—— 即便是拿性命做筹码,也终究要被驱赶出去吗? 袁家上下,好狠的心…… 只她也不是拖泥带水之人,不过片刻,便有了决断。缓缓挣脱高氏的怀抱,趴在地上磕了三个头: “曾祖母,是珠姐儿没福气做您的孙女儿,来生,珠姐儿再尽孝膝下……” 又牵了袁钊霖的手柔声嘱咐: “阿弟莫要难过,有新的jiejie呢,新的jiejie会和,不,一定会更疼你……你要好好的,听新jiejie并爹娘的话……” 再冲袁烈并丁芳华依次磕头,这才艰难的起身,却是决绝的朝着程仲走去,挽住程仲的胳膊,眼睛在蕴宁脸上停顿片刻,下巴微微扬起: “祖父,咱们,走吧。” 竟然这般对待自己,有朝一日,定会让袁家悔之莫及! ☆、82 烟光浩渺, 绿烟漠漠,时有白色野鹭飞起落下, 结了白花的苇荡丛便摇摆不定。 水边凉亭下, 蕴宁正拢着条披帛,静静伫立。 她的身后是一大群婢女、仆妇, 却是个个低眉敛首, 恭敬肃立,人数虽众, 却是一点儿声息也无。 有细碎的脚步声渐行渐近,蕴宁回头, 却是采英, 正抱着个匣子匆匆过来。 “小姐——”瞧见蕴宁, 采英忙加快了脚步。待得到了近前,却是为难的把手里的匣子奉上,“老爷子说, 小姐真感念着这么多年的祖孙情谊,就莫要再派人送过去……” 那日从袁家离开, 第二天,老爷子就令张元清送了这个匣子过来,却是老爷子名下所有房契地契, 甚至连老宅并回春堂,全都改成了蕴宁的名字。 还让张元清悄悄跟蕴宁说,有自己的铺子在手,蕴宁想要零花钱买个零嘴或者看上的衣物首饰什么的, 总能自在些,不至于束手束脚。 倒不是想着袁家会虐待蕴宁,只疼惯了孙女儿,即便不在身边,老爷子也止不住想要为她打算。又想着即便武安侯夫妇心疼女儿失而复得,可耐不住人多口杂,不定就会有什么人让蕴宁受委屈呢…… 蕴宁如何肯要,当即便让张元清拿回去…… 不想竟是这边送回去,那边又送回来,到的最后,老爷子盛情难却,终是收回了老宅的地契,至于回春堂并蕴宁做主开的那几个售卖胭脂水粉的铺子,却是无论如何不肯收回,到现在,竟是一副蕴宁再送回去,他就会翻脸的架势。 “罢了,收起来吧。”知道老爷子性情固执,蕴宁无奈,只得接着,好在铺子在自己手里,如何也不能叫祖父受一点委屈才是。 “叫奴婢瞧着啊,这铺子小姐拿着也好……”采英却是小声道。 老爷子送的那些铺子,回春堂的生意自不必说,尤其是其他胭脂水粉铺子—— 这会儿才明白,为何小姐当日说,除疤的良药贵则贵矣,却并不是最赚钱的,那些看着便宜了不少的胭脂水粉才是。 当然所谓便宜,也是相较于雪肌膏而言,比起市面上甚至是最有名的奇芳阁中的脂粉都要贵。 第一个月时,生意说是门可罗雀也不为过,还想着若非自家铺子,不用租金,不定得赔的多厉害呢,再不想第二个月起,就渐渐有了起色,到了这会儿,真真是好的一塌糊涂。听说帝都达官贵人,无不以能用上自家铺子的香粉胭脂为荣,但凡小姐研制出了什么新品问世,一例会被抢购一空。 几家铺子全力售卖,竟是依旧供不应求—— 如果说回春堂完全靠的是老爷子医术了得,几间水粉铺子,仰赖的则全是自家小姐。 采英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