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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只是离开,忘却原先的生活,寻觅生命的另外一种框式。 每个人都向着四处散去,向着高处向着远处,自然定律,也的确没有什么好抱怨的。除了她。 安素之知道,自己也许不会再见到她了,至少,她们会欠缺某种心有灵犀,不再是单纯关系。 那时她还不懂什么叫做心痛,只是感到胸口憋闷喘不过气时,轻轻跟自己说,没有关系的。 确实,后来温柔如斯、坚韧不摧的时间证明了这一点,即使当初像受伤独自舔舐伤口的野猫躲在暗角撕心裂肺哭泣,被生气而落寞的父亲抱揽出来时几乎昏阙,可那也只是孩童稚嫩肩膀不可承受生命之重。童话看太多落下了后遗症,总以为故事一旦开始,就只会循着自己内心所向而前行,不能接受丝毫偏颇。而后来,并不用持续到现在的后来,“母亲”成了一个概念,除了给予她生命的那条无法摆脱的脐带,走的太远,偶尔想起,拉扯着,还是疼痛,可小安素习惯了,她也习惯了。 安素之家里因为搬家,原本并不宽敞的老房子,已经变得空荡荡。临走前两周的晚上,父亲交代好手头工作后,牵着她离开。他们乘坐公共汽车回家。 嚼着口香糖醒眠的司机没有开车内的灯,封闭暗黑的铁甲子,在依稀有灯的并不繁华的街道穿梭,像是闯进了未知的世界,看不清很远的前方。偶尔有暗影投在甲子内所剩无几的乘客脸上,那些双眸背后写满了疲惫不堪的故事。 她抬头看看爸爸,抿着嘴,没有说话,下巴的胡渣因为那些天的忙碌很久没有修理,颜色很深。 下车行走回家的最后一段路程,穿过树木,房子,家猫…… 冬季的雪从高空坠落,偌大的一朵,接触到脸颊时已是细针模样,接着融成了一滩水,漫上来浸泡着幼小的安素之。堆积在地上的雪很厚很厚,看不见小石子,没过了膝盖,她每一步都走得缓慢而认真,却还是摇摇晃晃的。爸爸没有抱起她,只是伸过手握住她。 刮了一阵风,雪越来越大,她的脸已经冻僵了,男人的手却还是很暖。强烈的冷暖交替让她内心恍惚,总忘不了那段时光,却又不能清楚想起。明明自己在这里,却又觉得不在这里。 一直路过光秃秃的树桠,让人觉得仿佛是不断错误回放的录像,翻来覆去,翻来覆去。 光阴中的拾荒老人追逐着,什么也抓不住。 什么也留不下。 安素之默默喝着牛奶,回过神,杯瓶已经见底了。 “刚才通话的是?。” “我爸爸。”安素之微笑着,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有生气些。 妇人轻点着头:“很少听你说家里的事?” 安素之笑笑。 “你时常很沉默,这点像他吗?” 安素之摇头,用手摸摸脖子像有些不好意思,“应该不是的,虽然他有时候脾气不算好,不过性格还算跟人谈得来。” “脾气不好?他会打你吗?”宣姨有些惊讶,也许是觉得打骂孩子是一件很不好的事。 安素之摇摇头,“不是,他当然不会打我,事实上他几乎连架也很少吵。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他倒是到时对精神方面有些施压,比如小时候考试粗心写错的字,每个都要罚写上百个,错的题可能整道题都要重做几篇,所以试卷发下来带回家,我都是一个劲地在重做试题或者抄写错字,别的小孩都是被家长牵着出去玩。” 宣作家看着她有点不忍。 安素之却像不在意,继续笑着说:“不过有些方面,他还是挺宽容的,就比如说后来上初二以后他就不这样做了,又或者说他知道我喜欢看书,经常往家里带,甚至有时候因为看书,把学校的作业拖到回校前才做他也不会生气。他在这方面从不吝啬,可能他也觉得这是一个好习惯吧。” 安素之感觉对方看自己的目光有点像在看着受委屈的Alice,她觉得有些搞笑,而且鼻子有些酸。 “也许很多人会觉得这还是一种不太会让小孩快乐的行为,可是我觉得这样就很好了,而且……不用过多久,长大一点的我就知道,小时候他不喜欢我往外跑,只是怕我在外不小心磕磕绊绊,受伤没有人照顾。你知道他是老师,有时候很忙的,没办法经常看着我。还好……” “还好你也从小就比较安静独立,不太喜欢打闹,到处疯跑,喜欢一个人多过在外头成群结队,一本书就能够坐很长时间?!”安素之的话被宣打断。 也许是因为最近有些混沌的日子或者因为爸爸那通电话,或者是因为别的,她只是每天背着厚重的包袱有些累了,想放下来歇歇。 安素之看看对方,并不怎么介意,反而有些骄傲地笑笑:“对啊,不让大人cao心这部分,我是做的挺好的。” 对方还是那副“傻孩子,又犯傻了吧“的表情。 “不好意思啊,我好像讲太多了。”她不好意思地耸耸肩。 “我挺喜欢听你说的。” “是吗?”安素之眼神黯淡了些。 此刻她才真正觉得自己有些落寞,可是她不知道原因,是不是最近也有人对她说这句话,还是觉得对方是可以依靠的人。有时候人好像就是这样,单枪匹马驰骋多年还是威风凛凛,他人一旦安慰便溃不成军。 “对不起。”许久,宣姨说。 “嗯?”安素之不懂为什么对方这么说。 “我……也许我不该问的,这毕竟是不怎么愉快的回忆。”对方有些自责。 “没事的,这么多年我早就习惯了。”安素之摆摆手,不以为然。 “那你恨你mama吗?” 安素之看看她,并不讶异对方问这个问题,可还是挑挑眉,询问对方原因。 “你几乎没怎么提过你的mama,我想你只是跟着你爸爸生活。” 她的答案和安素之想得一样,“是啊,我mama很早就不在了。” “那你恨她吗?”对方再问了一遍同样的问题,也许是同样作为母亲,她很在乎一个小孩对母亲的态度。 恨吗?这个问题安素之也想了很久。 安静的时候,反复地想。 而后,她听到自己回答:“不恨。” 她看着对方作为母亲的一方像舒了一口气,却还有些揣着放不下。 便笑着又说了一句:“真的” 安素之不恨她,那人对于她而言已是完全陌生的女人,她只是心疼爸爸。 触碰过她双手的只是小时候的mama。 那人对于她而言已是完全陌生的女人,安素之不爱她,也许还残留感慨,也许只是幼年那时渴望另一只孤零零摇曳在冷风中,空荡荡的手伸出去能抓住什么,或者能够被执起,能传来原本年纪该有的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