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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顶的青色绣花帐,不过片刻,又坐起身。 双腿盘好,掌心贴着膝盖,眼睛一闭,寻欢开始调息打坐。 这十年间,有五年的时间她都在缠绵病榻。后来经过一系列静心调养,她的身体逐渐康复,由此也想起来了一件事。 她经历过两次古代世界。 这是第二个。 而第一个,她是那个世界的高手。 惊讶于自己居然还记得那个世界的内功心法,以及凌驾于所有人之上的轻功口诀——随风。 寻欢很开心。 直到三个月后。 不知道是不是被世界规则所压制的原因,这个世界的功法极其难练。 到如今,日日不停歇,整整五年,她的功力也才恢复到那个世界的三成。 寻欢知道,这并不是所谓的瓶颈期。 一个时辰过后,寻欢睁眼,握拳感受了下自己的全部内力。 还是三成。 不过于这个世界来说,也足够她驰骋山水间了。 笑了笑,寻欢侧头躺下,弹出一道气劲,灯光瞬间熄灭。 无牵无挂,甚好。 临睡了,寻欢满足的想道。 第107章 小子(12) 乔迁之事,寻欢并不想大肆声张。故而,除了寥寥几个生意上往来之人,余下的便只剩些街坊邻居,以及周暮声和曲宅的人。 待到天色将晚夜幕来临之时,新宅新买的下人已经手脚利落的将残席撤干净了。 将周暮声送到门外,寻欢略一颔首,“周公子慢走,路上小心。” 周暮声只一抬头,便有些移不开目光。 眼前之人的声音微微泛着倦意,许是喝了些酒的缘故,瓷白的脸上透着两抹红,双眼生潮,唇色艳艳。 初秋的晚风带着凉意刮过,几缕发丝被风起,待风停下,她面上却还残留着几根。周暮声恍惚了下,不受控制抬起右手,就要朝她面上拂去。 “阿姐!” 曲灯手上拿着件白色披风,一路疾走过来却不见喘息,将披风给寻欢系好,揽着她的肩后退了一步,周暮声还未来得及触碰寻欢的手也正好放下。 “天色已晚,城中近日不甚太平,老师还是早些回府为妙。” 寻欢拍掉肩上的手,拢紧披风,“灯儿说的是,周公子快回去吧。” 周暮声紧紧抿着唇,带着深意的视线从曲灯面上晃了一圈,方才拱手告辞。 寻欢望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出了神,脑袋冷不丁被一双手掰回去,当即挑眉,“……你在干嘛?” 阿姐今日迁居。 阿姐今日,岁满二十。 今日过了便是明日,明日,她便要离开这里。 曲灯敛下心中的醋意,收回手,“没干嘛。外面风大,我陪你进去吧。” “你也回府吧,今日起……”宅子门框右侧的墙上挂着厚重的木牌,木牌上刻着“寻宅”两个字,寻欢的视线顿了顿,才又开口,“今日起,你我便是彻底的两家人了……” “你将年满十六,已经不小了,曲管家也帮不了你几年。往后,行事作风需为府里多做打算,万不可恣意妄为,学业也不能荒废,若实在不想行科举之路,便是考个功名去教书也是好的。再或者,你实在抗拒,我的铺子往后也都交由你打理,总不会让你为银两发愁。” 站在门槛边,两人的身高几乎相当,寻欢抬手将曲灯头上的束巾整理好,细细打量了他片刻,目带欣慰之意,“我的灯儿,真的长大了。” 养了他十年,也只有在这一刻,寻欢脑子里才真正有了确切的念头。 “你总不会让我失望的,无论如何,阿姐都信你。” 曲灯站在台阶下,神色不明的看着眼前被关上的门,生平第一次生出了不想长大的念头。 夜色骤起,两边的房屋逐渐有人点亮门前的灯笼,曲灯踏着唯有的光芒,一步一步走向了,再也没有她的地方。 * 南城。 聚眉峰顶,渡山寺外。 初春时节,南城的桃花开的正艳。 世家贵族的公子小姐纷涌而至,只为一窥掩藏在深山冷寺的人间至景。 有着灰袍的僧侣们从人潮中穿行而过,更显掩唇娇笑的少女们身姿婀娜秀美绝伦,屡屡引起锦袍公子们的温和注目。 此时,一位头顶新烫了戒疤的小和尚怀里捧着什么,用宽大的僧袍遮着,一双大眼儿机警的看了几眼来寺内踏春的行人,这才低下头,紧了紧怀里的东西,疾步走向人烟稀少的地方。 姹紫嫣红飘然远去,院墙两旁藤蔓环绕,小和尚踏着沾满青苔的灰色石板,神情稍稍放松了些,停在了一扇紧闭的禅房门前。 抱紧酒坛子,小和尚轻声道:“女施主,慎言已将桃花酿取来。” 有细碎的脚步声靠近,紧接着,门被打开了一条缝,露出半张脸和一只胳膊,“多谢小师父。” 慎言不敢抬头,微红着脸将酒往门缝里递了递,呐呐道:“师父吩咐过,为女施主取物,不必言谢。” 想了想,慎言又道:“施主莫怪慎言多嘴,施主的伤久未痊愈,还是……少斟饮未妙。” 语毕,不等回应,又匆匆离开。 禅房内一片空寂。 抛去角落里的几个瓶瓶罐罐,一张简单的木床,洗的发白却散发着皂角清香的灰色被子,两个微黄的蒲团,以及一张矮矮的黑色小木桌,就是这间禅房里的全部物件。 寺庙香火清冷,一日只有两餐,平均一餐一个馒头一碗粥一小碟咸菜,就能支撑每一个僧人的五脏庙。 香客也一视同仁。 更何况来养伤的。 寻欢在这里住了两个月,即便是给了主持丰厚的香油钱,吃食上仍旧没有任何变化。 唯有的,似乎只剩取之不竭的桃花酿。 捂着肚子一屁股坐到蒲团上,抱着酒坛子深深嗅了一口,寻欢才揭开上面的红布团。 咧开嘴笑了笑,寻欢抱着酒坛子就开始喝。 开了半扇的窗,有桃枝在随风摇曳,也有深粉的花瓣在簌簌飘落,更有幽幽香气企图往禅房内钻。 混合着桃花酿的醇香,寻欢不知道这一刻是该清醒还是该醉。 肚子和背上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寻欢思绪飘远,只嘴上有一搭没一搭的小饮一口。 等日光从桃花树移到了禅房窗口,一坛桃花酿已经被喝了个干干净净。 寻欢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放在桌上,整了整衣衫,这才推开门走出去。 —— 寻欢到主院的时候,却被告知主持在大殿讲经,脚步一转,只好又去往大殿。 靠在一根柱子后面,寻欢双手环胸,好整以暇的看着正前方盘腿而坐一脸宝相庄严的老和尚。 似乎是注意到了寻欢的视线,老和尚睁开眼